“好。”顾文茵轻声应道。
话落,抬脚朝抱头痛哭的刘氏和李卫走了过去,“你走吧。”
正低着头揉搓着李卫身上绳子捆过地方的刘氏,听到顾文茵的话,一瞬猛的抬头朝顾文茵看了过来,目光凶狞几欲吃人,怒声吼道:“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
“我心思歹毒?”顾文茵气极而笑,看了刘氏问道:“你好像忘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在说我歹毒的时候,不妨问问自己,真正害他受这番苦的是谁!”
“大人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刘氏不甘示弱的瞪了顾文茵,“再说,我认回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我就算是十恶不赦,可他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没有我,哪来的他!”
刘氏的自私刷新了顾文茵的认知,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不气了。只是,心里却越发的为罗远时而感到悲凉。她不想再和刘氏争执,因为深知,刘氏此刻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是扎向罗远时心上的一把刀。
强自压下心头的愤怒,顾文茵不看刘氏,而是转身朝铺子里的罗远时走去,“哥,中午吃什么?我一早上就只喝了碗粥,肚子都饿扁了。”
罗远时复杂悲凄的眸子里绽起抹显而易见的心疼,轻声问道:“你想吃什么?哥回去给你做。”
“还做什么啊!”顾文茵顺手拿起柜台上的扇子,一边“啪啪”的扇着风,一边说道:“这么热的天,不做了,我们去四海酒楼点几个菜应付一餐好了。”
虽然日子好过了,但罗远时仍旧是禀持着之前的生活习性,很是勤俭节约,若无必要很少去酒楼什么的。但现在,顾文茵提出来了,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闻言,点头道:“好,你等我一下。”
话落,便继续上着门板。
铺子外的刘氏不甘心被顾文茵和罗远时彻底无视,拔脚便要上前,谁想,手上突然一紧。
却原来是李卫拽住了刘氏的袖子,红了眼眶,小声说道:“小娘,我好饿。”
当年刘氏为求富贵抛夫弃子,跟着李贵恒跑去南越做妾,她是个有心计的人,到了南越后先是学会了南越话,然后又极尽手段争宠固宠,直至和李贵恒的正室平分秋色后,这才不急不忙的备孕生子,也不知道老天有眼还是无眼,这一胎竟然是个儿子。
南越不似大周,便是庶子分家的时候,也能分得一笔产业。南越规定,只有正室的子女才有继承权,妾室所出,不论男、女,只在成亲嫁人时能从公中拿到一笔银两,且庶子一旦成亲后便会被要求搬出原来的府邸,自谋生路。
李贵恒虽然宠刘氏,可是他也不敢触犯这条规矩,一旦他触犯,被人告至官府,除了要受杖五十的惩罚外,还要坐三年的大牢。
倘若李卫是女,嫁了便是,可李卫是男,除了要娶妻,还得养家。
从罗飞那知道折扇是罗烈父子的产业后,刘氏便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个产业谋划给李卫。可,现在……
刘氏轻声的与李卫言语了一番,李卫垂了眉眼,神色间满是抗拒。刘氏看在眼里,顿时一阵心疼,咬了咬牙,牵着李卫的手走了上前。
便在顾文茵以为刘氏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时,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氏牵着李卫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罗远时的脚下,“远时,是娘不对,看在我生你一场的份上,求你救救你弟弟。”
顾文茵:“……”
罗远时手里抱着的最后一块木板,“咚”一声闷响,砸在了罗远时的脚下,幸亏顾文茵眼疾手快,推了罗远时一把,不然这一块木板砸下来,非得把罗远时的脚给砸伤了不可。
罗远时怔怔的站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氏,问道:“你想我怎么救他?”
“哥……”
刘氏猛的抬头瞪向顾文茵,“这是我们母子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
顾文茵不理会刘氏,而是看向罗远时,“哥,你不欠她的,她生你不假,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生而不养枉为人……哥,你听我说……”
罗远时抬手打断顾文茵的话,目光轻垂看向刘氏,“说吧,你想我怎么救他?”
“远时,你跟我走吧,去南越,我们去南越做扇子卖扇子……娘,这些年存了不少的私房钱,足够你们兄弟俩……”
罗远时打断刘氏的话,“我跟你走,我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怎么办呢?”
刘氏抬头,目光急切的看着罗远时,“远时,你媳妇太要强了,你磨磨她的性子也好,过个两三年,等她认识到错了,再来接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