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扔了?”阿宽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看了喜宝,“东家,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贱啊!”
喜宝把铺子盘下来后,知道阿宽打算去“醉生楼”做伙计时,干脆好人做到底,出了一年三两银子的薪资,雇了他继续看铺子。
听到阿宽好心带着埋怨的话,喜宝也不恼,而是笑呵呵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同一条街,别人赚个盆满钵满,偏你赔得光腚吗?”
阿宽闷闷摇头,这问题他几乎每日里都要想上个十七八回,脑袋都想懵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阿宽摇头,喜宝随手抓了一盒石黛(用石砚磨成粉末加水调和后用来画眉毛的东西),“我也不和你说什螺子黛了,毕竟那玩意一颗就值十金。可铜黛、青雀头黛,你总要有吧?还有,为什么整个铺子连张十眉图都没有?”
所谓十眉图,就是画工将鸳鸯眉、小山眉、五眉、三峰眉、垂珠眉、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拂烟眉、倒晕眉这十种眉形画成的图。
“我卖石黛而已,为什么还要配十眉图?”阿宽怔怔的问道。
喜宝捂脸,“哥哥哎,你十眉图往铺子里一放,进来个大姑娘小媳妇看了这图上漂漂亮亮的眉,她就会有购买的冲动啊!”
阿宽怔怔的看了喜宝,“真的是这样的吗?”
喜宝也不和他解释了,指着柜台里那些劣等的胭脂,口脂什么的,说道:“这些东西,你扔掉也好,找个地方挖个坑埋掉也好,总之在我回来之前,你全部给我清理了。”
阿宽好心的劝道:“你来回至少两三个月,依着我的意思,铺子关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把这些东西搁在这卖,多少总能回点本。”
喜宝连连摆手,“扔掉,统统扔掉,然后找人按我给你的图纸把铺子重新修葺,这期间把这牌子挂在外面,一天都不要摘下。”
话落,将手里做工精致,字也写得漂亮的牌子递给了阿宽。
阿宽接过,拿在手里打量,见牌子上写着一行字,他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老店新开敬请期待。”
喜宝也不管阿宽懂不懂这里面的文章,牌子给了阿宽,又再三嘱咐了一番,确定阿宽会遵照他的意思做后,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不想,身后却响起阿宽的声音,“东家,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我打听到了。”
喜宝步子一顿,回头看阿宽。
“书院巷子有家叫李记的扇子铺,他们东家就姓李,有个大周朝带回来的妾室。”阿宽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复述给喜宝听,“姓李的很是宠那个妾室,我听人说,家里大夫人已经不怎么管事,是那个妾室帮着主事。”
喜宝看向阿宽,“书院巷子在哪?”
“就和我们隔了两条街,走过去约摸一柱香的时间。”阿宽说道。
喜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话落,抬脚走了出去,走出没几步又返身走了回来,叮嘱阿宽说道:“这事不要和旁人说起。”
“我知道的。”阿宽连声说道:“东家放心,我爹娘跟前我都没漏一点口风。”
喜宝听了,眼底绽起抹赞赏的笑。
阿宽或许不是个成功的商人,但却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
他让阿宽去打听刘氏和李贵恒时,给他的说词,是刘氏的娘快不行了,放心不下这个唯一的女儿,知道他来南越后,便托他打听下,看刘氏过得好不好。当然,刘氏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她娘家人是肯定不会认她的。只是,为了让老太太走得安心而已!
出了铺子,喜宝在大街上随意转了一圈后,不紧不慢的朝书院巷走去。
书院巷得名于巷子深处的柴鹿书院,据传柴鹿书院是南越国一位终身未嫁的公主所办,那位公主创办书院的初衷,就是为了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识字读书参加科考改变命运。
和大多数的巷子一样,书院巷也是茶楼酒肆林立,商贩和小伙计沿街吆喝,恨不得是个人都拉进自家铺子消费一番。
李记扇子铺开在巷子的中间,旁边是家卖绣品的,对面则是一家叫沁云阁的茶楼。
喜宝进了茶楼,直接上了二楼,在朝街的方向坐了下来,问伙计要了一壶茶和几盏点心,便优哉游哉的喝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