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后站在那,面孔涨得通红,胸脯巨烈起伏,喘出的粗气像拉起的风箱。
武帝眉头微微拧起,只是还没等他出声,魏后却突然发出一串尖厉的笑声,笑着笑着却又突然哭了起来,就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像个疯婆子一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雍容
华贵。
不说外面侍候的宫人齐齐吓得面如土色,个个屏声凝气噤若寒蝉。
便是屋内的武静山也被魏后的这番作派给惊得失了反应。
良久,才怒声喝斥了一句,“魏凤箫,你疯了吧你!”
“我是疯了!”魏后歇斯底里的瞪着武静山,淌着泪水的脸涨红如紫,脖子暴起的青筋像小蛇蜿蜒,双手紧紧攥在身侧,咬牙切齿的怒声吼道:“我早就被你,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逼疯了!”
“芲儿死的时候,我求你发兵替他报仇,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他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罪?”
“我的芲儿惹了他穆羲该死!他武玄英又凭什么逍遥自在平安无事?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不就是想将皇位给他吗?不就是不想立风儿做太子吗?我告诉你,我们娘俩不稀罕,这皇位你爱给谁给谁!”
话落,魏后突然发力将头上的凤冠用力扯下,朝着武静山狠狠扔了过去,非便如此,还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身上的后服,一股脑的朝武静山扔了过去。
“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你以为我稀罕这皇后?你以为我愿意每日里的和你养的那些狐狸精虚与委蛇?你以为我和风儿离了你,就不能活?你以为……”
武帝越看越不对劲,眼见得魏后穿了一身中衣赤着脚朝内殿跑去,忙不迭的跟了上前,却见魏后正开了一侧的柜子,抓起一个红绸包裹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武帝不知道是什么,撇头躲过,红绸落地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竟是代表皇后身份的凤印!
魏后在箱笼里一番翻找,寻了一身最寻常的宫服,手脚哆嗦的穿了起来,又找了双绣鞋胡乱的趿在脚下,拔脚便往走。
“魏凤箫,你要干什么?”武帝怒声问道。
魏后却是咬紧了唇,一语不发,埋头直往前冲。
武帝情急之下,猛的上前一把拽住了魏后的手,怒声道:“朕问你话呢!”
“我要和你和离!”
武帝气急而笑,一个用力将魏后拉了回来,眼见魏后仍旧奋力要往外走,武帝不得不掐着她的双肩,将她逼到了墙角,双目逼视着她,咬牙问道:“你真的要与我和离?”
魏后才要开口,却在抬眼对上武帝那对越来越诡谲的眼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眼泪却在这时“簌簌”掉个不停。她死死咬了嘴,不肯发出声音,倔强的撇了脸,不去看武帝。
武帝沉沉叹了口气,松开掐着魏后双肩的手。
魏后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你欺负人,武静山,你太欺负人了!”
“你啊!”武帝沉沉叹了口气,蹲下身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后,无奈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这后宫的事,你作主,前朝的事我作主!”
“是说好了。”魏后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瞪了武帝,“可眼下这事不一般,那顾文茵惹不得,你不是不知道……”
武帝目光微微一眯,点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试试。”
魏后目光陡然一亮,“你……”
武帝冲魏后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以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他穆羲是不是还能闯第二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