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离开后,燕歌正屋旁边的耳房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不论是她,又或者是顾文茵,都已经了无睡意。两个人干脆便披了衣裳坐到小院里,就着泄了满地的月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都是一个爹娘生养的,怎的罗公子这般的风光霁月,香凤她却……”
顾文茵笑着打断燕歌的话,“龙生九子不也是个个不同?生活环境和经历的人事不同,后天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事自然便也不同。说到底香凤本质并不坏,和铁柱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燕歌闻言笑了笑,知道顾文茵护短,即便香凤那样伤了她的心,可还是不愿意听到别人说她不好的话。当下,便换了个话题。
“罗公子难得来一趟,你没有和他商量下香凤的事吗?”
“说了。”顾文茵说道:“他还是那句话,一切由我做主,他不过问也不干涉,但香凤出嫁的时候,他会以我的名意送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这样也好。”燕歌轻声说道,“毕竟若是没有意外,他是要跟着南雄候出征南越的,打战的事谁也说不准,真要认,等打完战回来认也一样的。”
顾文茵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燕歌拧了眉头看向顾文茵,说道:“姑娘,你觉得武玄风他会重用罗公子吗?”
若是没有和她的关系,有南雄候的背书,铁柱被重用是必然的事。可现在……顾文茵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便是阿羲在,怕是以他对武玄风的了解,都未必能给出一个答案。”
听顾文茵提起穆东明,燕歌笑着说道:“我到是觉得这世上最难的事,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看罗公子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可能不能在一起,却得看老天的安排。而某些人呢?仗着老天的仁慈,为非作歹,恃宠行凶……”
“谁呢?谁为作歹,恃宠行凶?”顾文燕要笑不笑的看了燕歌,问道。
燕歌掩嘴轻笑,末了,敛了笑容,对顾文茵说道:“把傅六喊来,问一问吧。”
“你想问你就喊他来呗,我又没拦着你。”顾文茵犹自逞强的说道。
燕歌抬手指了指她,摇头道:“你就嘴硬吧,你!”
话落,将藏身暗处的傅六给喊了出来。
“姑娘。”傅六看向顾文茵。
顾文茵不欲搭理他,可对上燕歌看过来的目光时,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他在哪?”
谁想,傅六却装傻充愣的说道:“他?他是谁?哪个他?姑娘,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这话呢?”
刹时间一股邪火从脚底直冲脑门,顾文茵“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了装傻充愣的傅六,“爱说不说,我还就不问了!”
话落,转身便往屋里走。
燕歌连忙起身一把扯住了她,回头对面无表情的傅六斥道:“姑娘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是,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姑娘问的自然是王爷,除了王爷,姑娘还能跟你问谁?”
傅六垂了眉眼,犹自嘴硬的说道:“王爷没有名字吗?王爷就差把她捧在掌心宠了,可她呢?她是怎么对王爷的?”
顾文茵一把甩了燕歌的手,走到傅六跟前,“我怎么了,我?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是不是我得把心剜出来,才……”
“你对王爷好?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我们王爷为你命都差点没了,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傅六面无表情目光冷硬的看着顾文茵,“你跟那个狗皇帝在巷子里一呆就是小半个时辰,还笑得跟个花痴一样!你想过我们王爷的感受吗?”
顾文茵:“……”
她终于深刻理解了,为什么人们常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了。
都说傅六老实木讷,不擅言辞。可眼下这个板着张棺材脸,一条一条往她身上安罪名的傅六是谁?
“阿羲说我笑得像个花痴?”顾文茵看向傅六,问道。
傅六冷哼一声,撇了脸不搭理她。
顾文茵却不死心,步子一转,站到傅六跟前,逼着他和她目光相对,问道:“我和武玄风在巷子里说话的时候,阿羲他就在附近?”
傅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若要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