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茵巴掌大的小脸,冷得能沁出霜来。
燕歌几番想要开口相劝,都在看到她的脸色后,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怕,自己越劝顾文茵的火越大。心里把傅六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又把穆东明也给埋怨了一番。旁人章台走马都是去情楼楚馆,自家爷到好,去了江梦如这个戏子那里!
千佛巷在北城,槐花巷在南城,一北一南,等于是隔着大半个盛京城的距离。
马车停在千佛巷挂着两个小白灯笼的江梦如宅子外时,已经是曦光微明,天色渐亮了。
“姑娘,我去敲门。”燕歌说道。
话落,便要下马车。
不想,她还没下车,顾文茵却是先她一步,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几步上前,提了裙摆“砰”一声就重重踢在黑漆大门上。
好在这还是夜里,若是白天,就这一脚怕是不知道得引来多少围观的人。
傅六也没有想到,平时温柔秀气的顾文茵会这样彪悍,一瞬间呆了呆。
燕歌狠狠瞪了呆怔着的傅六一眼,怒声道:“看看你做得好事!”
傅六:“……”
这怎么就怪上他了?
他只是按主子吩咐把该说的话说了,怎么帐就全算在他头上了?
燕歌没有再理会傅六,而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了顾文茵,轻声了一句,“姑娘,现在是国丧。”
历朝历代,国丧期间是严禁宴请、饮酒、作乐的,更别说是逛情楼狎戏子了!
“他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顾文茵怒声说道。
但到底没有再踢门,而是抓着黑漆门上的青铜兽环不住的敲起来。
“来了,来了。”
随着门内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门“吱呀”一声被从打里面打开,探出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一边掩手打着哈哈,一边说道:“这深更半夜……”等看清门外着的是顾文茵和燕歌两个姑娘时,话声一顿,瞪大了浑浊的眼,问道“姑娘,你们找谁啊?”
顾文茵却是看也不看老苍头一眼,抬脚便往里走。
“姑娘!”
老苍头提了灯笼上前阻拦。
顾文茵眉眼轻拧,瞪了他咬牙道:“你是个下人,又年纪一大把,我不为难你,但你也别挡我的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一定对你不动手。”
老苍头气极而笑,“我说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却是不小,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宅子……”
“谁的宅子?”顾文茵没好气的打断老苍头的话,“一个戏子而已,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老苍头:“……”
戏子,三六九等里最下等的人物!
江梦如自成名后,论谁见着他都要称一声“江大家”,似顾文茵这般恶语相向,还是开天劈地头一回!
老苍头一瞬间没醒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顾文茵早气势汹汹的直往里走了。
“站住,你给我站住!”
老苍头一边喊着,便要拔脚去追,不想身后却慢悠悠的响起一句冰冷的话。
“别喊了,回头她真的会打你的!”
老苍头步子一顿,回头看去。
傅六慢悠悠的走了上来,经过老苍头身边的时候,特意停下了步子,追加了一句,“她打加很猛的,前几天刚把个姑娘的脑袋开了瓢?”
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