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城。
顾文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下首穿一身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目光清明,五官朗朗看上去比穆东明略略大上一些的男子。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医正李梓会这么年轻!
顾文茵满心的狐疑,堂下李梓的讶异之心不比她轻。
这就是宸王妃?
这般年纪,也不知道及笄了没有!
疑或间,头顶响起顾文茵略带稚嫩的声音,“先生怎么没去兖州,却来了阳州府?”
李梓连忙敛了敛神,目光轻抬,看向顾文茵说道:“回王妃的话,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个治疾疫的方子,方子里的两味药需要在阳州府配齐。”
阳州气候宜人,花草树木一年四季芳芬,可就算这样,却不盛产药材。
顾文茵不由好奇的问道:“哪两味药材?”
“沉香和木香。”李梓说道。
顾文茵手里的青花瓷盅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无暇顾及,而是将茶盅随手搁在了桌几上,微眯了眸子,看向李梓问道:“先生可否告知方子的名称。”
李梓将顾文茵的异常看在眼里,虽然满心不解,但他是个温和的人,且又敬重顾文茵的身份,是故,听了顾文茵的话,略个停顿都未曾,轻声说道:“沉香阿魏丸。”
顾文茵很庆幸,刚才及时的将茶盅放回了桌上,不然,只怕这套她最喜欢的青花瓷盅就要废在她手里了!
只是,她忍住了,身侧向来老成持稳的燕歌却没忍住。
“李医正,你说什么?”
顾文茵本待阻止,但李梓已经再次对燕歌说道:“我说那味治疾疫的方子,叫沉香阿魏丸。”
“王妃?!”燕歌转头看向顾文茵,“李医正说的沉香阿魏丸和您手里的那个方子是一样的吗?”
顾文茵才要开口,李梓却捕捉到了这话题间的敏感,他看了燕歌,问道:“燕歌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祖传的沉香阿魏丸会和王妃手里的方子一样?”
“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让王妃和您说吧。”燕歌说道。
李梓不由得便朝顾文茵看了过来。
顾文茵悔得肠子都绿了。
李梓都说了,这治疾疫的沉香阿魏丸是他祖传的方子,她难道还能用顾晔霖书房的那套说词来蒙他?可除了这套说词,还有更好的吗?
顾文茵含笑看了李梓,“真是巧了,我年幼时也机缘巧合得了个方子,方子的名字也叫沉香阿魏丸,先生没来阳州府前,我和燕歌关门捣鼓了好些天,只是却不曾做出成品,想来,我得的那个方子应该是个赝方。”
“王妃可否将方子让在下看一看?”李梓拧了眉头问道。
顾文茵想要拒绝,但却苦于没有拒绝的理由。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让燕歌去把那张她亲手默出来的方子拿了出来。
李梓接在手里,不过一眼,脸上的神色便变了变。
他将方子缓缓的放在桌子上,抬目看向顾文茵,“王妃,在下斗胆问一声,这方子您是从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