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被扶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是做不长久的。”
润夜听到这话是笑了,比起他润夜,金元景至少是在榔梅祠历练过的,也知道世道险恶,即使是道人的心思也难以揣摩,与之相比润夜懂什么,现在还是掌教之位,岂不是应该受死?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若是说你不称职,我应该更不称职才是。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什么收手腕都不会,现在恬居于掌门之位上,你觉得我就德配其位了?完全不是的,我比你差了不知道多少。”
润夜一番说辞下来,金元景值得默认。
金元景知道一个人的经历都是有限的,一个人这辈子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
如果他从一个小小的地方生长起来,终其一生可能都走不出武当山。
但是上天给了他一个走出武当山的机会,却要用这样麻烦的现实来让他摆平,到底还是从低处往高处慢慢的走好,现在皇帝这样做,跟捧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哎,我不像你,至少你有自己的这一重身份罩着,再怎么说皇帝都不可能为难你。但是我不一样,我做错了任何事情,皇帝都是公事公办。”
金元景心情很是低落,也不知道是在吐槽,还是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润夜承认金元景说的是,的确皇帝面前他和金元景的待遇是不同的,可是他们就是一支并蒂莲。
金元景是他润夜保举的,若是金元景被处置了,就说明他保举的这个人有问题,皇帝即必须连带着他也一起惩治了。
思来想去,皇帝应该会权衡利弊,这次事情由他打头阵,等着金元景再开口辩解一下就了事了。
朱红玉说的不错,还是要关心皇帝的意思。
皇帝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皇帝让你死你就是个死,皇帝让你生就是个生。
这一段路,金元景和润夜都不希望马车能够走完,至少能够给他们多一点的时间伤春悲秋,更晚一点见到皇帝。
“掌教、监院,皇宫端门前到了,请下马。”
润夜和金元景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进入皇宫的时间到了,他们就算在不愿意也应该打起精神来,跟皇帝说明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身上装着官凭,还有册封时的宝册金印。
其实进入皇宫只看印信,印信是所有册宝与文书中最难伪造的,所以印信一直被看作是权力的象征。
在润夜和金元景将自己的印信交出去之后,守卫皇宫的卫兵给两个人放行了。
皇宫平日里面朝臣所走的门已经关闭了,这个时候有外臣要进宫,则是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润夜和金元景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卫兵之所以将二人送出去,是因为皇帝已经给卫兵下了命令,他允许润夜和金元景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皇宫。
在进宫之后,有两个太监守在门口,他们都是今日临时被调配过来守着等人的,当然皇帝并没有说今天等的是谁,而是给他们说也许能等到。
所以两个人就在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金元景和润夜。
太监对道士都是格外的尊重的,因为他们老了以后出宫,大多被道观所收留,还有专门为太监修建的道观,每年朝云观都会掏出来大把的银子整修这些为中官修建的道观。
于是乎,朝云观与太监的关系极好。
太监见到是润夜和金元景,便是连连作揖,对他们客气的紧。
润夜当然不愿意被这样对待,他们今天是来谢罪的,不是来找太监开玩笑的。
“两位公公,润夜携金元景求见皇帝,不知道有什么程序?”
润夜到底是第一次进宫,可是看到这些太监这样的客气,于是便多嘴问道,不然他只等着被安排,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请掌教和监院跟咱家走吧,皇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润夜和金元景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心想皇帝怎么会等他们,他们也没有上要入宫的折子,不应该啊。
三个人行走在宫中的长且幽深的甬道之上,很快在甬道上行走到尽头之后,有一个极为小的小门。
这小门又有两个太监在守,润夜和金元景又觉得奇怪,可是碍于皇宫之中的规矩没有多问。
太监看出来润夜和金元景的紧张,连忙解释道:“掌教、监院,这小门过去之后就是后宫了,您从没有进入到后宫之内去讲解经文,也是刚刚到任自然不知道这小门是做什么的。宫中从前朝道后宫的小门只有这两处,其余的地方都是高达三丈的高墙。”
润夜和金元景心里啧啧称奇,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守着小门的两个太监,一个人拿着一把钥匙,两个人要打开上面的两道锁才能进入到后宫之中。
润夜和金元景被放行了,他们进入到了后宫。
后宫比前朝要秀气很多,再也没有了官员上朝的前庭气派巍峨,登时之间便显露出皇家园林的气象来。
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在息龙殿,顾名思义这个地方就是给皇帝们独自休息的场所。
一路畅行无阻,也偶尔能看到巡夜的太监,但是他们都对润夜和金元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让二人在宫中畅行无阻。
很快,息龙殿的大门到了,里面的灯光通明,将里面照的恍若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