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花二两一钱银子,把冬青藏着十余年的长命锁买了回来。
他想,怎么说这把锁都是冬青与亲生父母唯一的联系,左右值不了几个钱,留在身边并无不可。
但为此瑾瑜被冬青数落了一顿,她当了这把锁才二两银,瑾瑜居然多花一百文去买回来???
是不是傻?
冬青非要让瑾瑜把锁还回去,拿二两一钱银子回来。
瑾瑜可怜巴巴的望着冬青,“超过契约上的时间没去赎,这银锁已经归当铺所有,人家自然要加点钱卖出来才合算,我堂堂八尺男儿,说话不算数不大好吧?”
冬青挑眉,“你擅作主张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是八尺男儿呐?”
“你留下锁,那二两一钱,我再挣回来给你。”
见瑾瑜态度坚决,那二两一钱,只怕是回不来了。
冬青摸着手里的长命锁,呆了半晌,打开装银子的木盒,丢进去锁好。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瑾瑜见此,不着痕迹勾了勾唇,“改天找人翻翻黄历,定个良辰吉日。”
“嗯。”
虽然瑾瑜和冬青都认字,可惜他们家并没有万年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照样需要去找人看日子。
村里人有个什么事需要瞧日子的,都是去找村长翻黄历,这般倒是省了路程,去找村长翻黄历就顺便商量了成亲的事。
冬青记着她还没正式给村长行过礼,依言买一坛上好的烧酒,跟瑾瑜一起去了村长家。
让村长在上首坐定,冬青行了跪拜大礼,给村长敬酒,叫一声干爹,这礼就算成了。
村长笑呵呵应着,喝下冬青递过来的酒,听说二人要办成婚宴,转身进书房拿起黄历翻了片刻。
瑾瑜和冬青尾随其后,村长把黄历递到二人跟前,指了指冬月二十一,又翻向腊月初二。
“这两天不错,嫁娶动土上梁都行,成婚的话,冬月二十一吉时在申时一刻,腊月初二的在晚上去了。”
冬青和瑾瑜思索了一会儿,“就选冬月二十一吧,吉时在晚上不方便。”
村长把黄历合起来,“成,那你们去准备,冬月十八冬青就过来这边,到时候我让几个儿媳给冬青梳洗打扮,吉时到了你来把冬青娶过去。”
“谢谢干爹。”冬青亲热的叫了村长,村长笑容又多了几分。
“谢什么,我认个女儿什么都没给你,能帮的我尽量。”
村长把冬青和瑾瑜送出门去,转身就遇到三个儿媳。
李氏先开口,“爹,我听说冬青那丫头的户籍落到咱们家了是吧?冬青认了你做干爹,李二狗要把冬青从这里娶走,那李家小子有没有给聘礼?”
村长面无表情看着三个儿媳,“没有,我没生冬青也没养冬青,哪儿来的脸收人家聘礼?做人不要太过分。”
说完不再理会,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本来大儿媳之前挺好的,后来进门了一个爱计较的二儿媳,慢慢的三个儿媳变成一个样儿。
从最开始各房之间的算计,到后来时不时联手算计别人。
三个儿媳碰了钉子,互看一眼,各自甩手做事去了。
瑾瑜和冬青回去后,告诉家里人定了日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家什和粮食菜肴。
他们家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可能够不上婚宴时置用,得跟旁的人家借上一些。
至于粮食,就用今年收起来的苞米,挑颗粒饱满的从苞米棒子上打下来,磨了整整一缸子面备用。
反正清水沟没有几户吃大米的人家,有水田的人家都只是留了种和少许大米,逢年过节才吃。
秋天时在地里栽种了白菜青菜和萝卜,加上土豆和家里晒的干菜,翠枝跟着冬青学做菜,用这些材料也能做出数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唯一发愁的,就是肉和油,如果上街买够数的猪肉和油,是很大一笔开销。
王氏瞅了瞅猪圈里的那两头猪,他们没有闪到猪的伙食,养了半年,这两头猪长得还算挺快。
比较凶悍的那头,看上去差不多已经两百斤了,小那头倒是才一百来斤的样子。
“咱把壮的那头猪杀了吧,左右家里也要吃肉,办事吃不完的自家吃,小的那头让它再长长,我们都买肉吃买了快一年,算下来都多钱了!”
李老汉一合计,就点头同意下来,决定赶着婚礼前些日子,把那头猪杀一下。
冬月十六的时候,把猪杀了,肉腌起来挂在灶屋里柴火熏着。
除了肉还有油和下水,用下水又能做几道菜。
猪肚子里长的油大块大块白花花的,称板油,还有鸡冠状的称鸡冠油。
几人在锅里加了水,把这些油切成小块,丢进去放在火上熬。
慢慢的炼出大半锅油,冷却后倒在以前装油的罐子里,倒得满满一罐,看样子够炒很久的菜。
冬月十八这日,冬青带上嫁衣红盖头,王氏送的一个发钗,还有翠枝给她买的胭脂水粉,去了村长家。
村长早早就让几个儿媳收拾出一间屋子,让冬青在里面歇上几晚。
冬青倒是没有空着手过去,而是带了三幅她复制的挑花刺绣,拿去送给陈君然的三个嫂子。
因为她听陈君然提起过,几个嫂子老早就想亲手绣一绣这挑花刺绣,但村长一直没同意。
这三幅绣品算不上大,不过三尺见方,如果拿去卖的话能卖九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