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材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甩着袖子走远了。
瑾瑜觉得十分好笑,他仿佛看到章材是生气的噘着嘴离开的。
不过他前后加起来都快三十岁了,还跟一个青少年见劲儿,好像也好不在哪儿去。
看了看身边几人的神色,干咳一声,负手站得正经,听主考官一个一个的念名字。
李言卿心里有些侥幸,想着主考官是不是能念到自己的名字,哪怕只是第十名也行。
越往后,便越失望一分,或许他应该更尽力些。
前十余年都抱着在明山镇当个土财主的想法,好像并没有尽全力读过书。
转脸看着瑾瑜,别人天赋如此优异,却依然不见懈怠,也不怪别人能够名列第二。
主考官念完前十,迈着公府步远去,场下的人喧哗声大了起来,榜前看了自己想看的离开,人渐渐少下去。
陈君然与李言卿顺势往前走,紧张得手心有些冒汗。
陈君然是本来就紧张,而李言卿本来觉得无关痛痒,此次不中下次再来就是。
但因为瑾瑜名列第二得了亚元,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冲击。
每个洲录取举人的名额有限,以文章综合优劣排行,排名超出录取名额外便是落榜。
在定额内的称正榜,正榜录取后还可录取副榜,录取对象是文理优秀但超出定额外的落榜者。
不过副榜开启甚少,因为录取名额不算紧缺,文理优秀者都能在正榜留名。
副榜开启时一般都是当年参加乡试的考生普遍素质中上,无法取舍。
李言卿挤到了前边,伸长脖子往榜上看,因名字众多,乍一下还看花了眼。
再仔细扫过去,在榜单尾巴上看到了陈君然的名字,顾不上自己,回头朝陈君然喊。
“君然!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真的吗!”陈君然被这消息一激,只觉得头脑发热浑身是劲儿,三下两下就挤到李言卿身侧,顺着李言卿所指看过去。
果真在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喜不自禁,一把将李言卿抱个满怀。
“我中了!哈哈哈!”
他从上次落榜,就浑身紧绷,后与书奋战三年,如今不负所望,当真中了个举人,回去也能跟老父交代了!
李言卿被陈君然勒得喘不过气,赶紧去掰陈君然手腕。
一下居然没掰动,平时看陈君然斯文秀气,这被喜讯一激,力气大得惊人。
“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陈君然这才闪电般收回手,面色微赧,“对不住啊言卿,是我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看陈君然笑这么开心,李言卿欣慰的摆了摆手,“无事,中了就好。”
陈君然又是一笑,突然想起不知道李言卿有没有中榜。
“你呢?你看的自己的名字了吗?”
忙转脸从榜首看下来,虽然李言卿在他后一年进学,但李言卿是以廪生进学的,才学文理应该在他之上才是,所以往前找准没错。
但看到了他的名字也没看到李言卿的。
正奇怪时,看到这张大榜后面还贴了一张小很多的帛锦。
虽然隔得远了些,看不清具体字迹,但还是能看到上面写的是名字。
使劲儿挤过去,发现今年居然开了副榜,因为今年廊洲只有一百五十个名额。
上次陈君然应试还有一百八十个名额的,这次不知为何会减少了。
不过就算上次一百八十个名额,他也还是没有中榜。
副榜上写着寥寥数人的名字,李言卿的名字赫然在列。
虽然只是副榜,但聊胜于无,除了是定额外,听上去不是那么体面之外,这个榜中的举人跟正榜没有什么差别,一样是候补官员,明年照样能去参加礼闱。
陈君然兴高采烈招呼李言卿,“我找到你的名字了!”
李言卿心里有些了然,原来他是副榜取中的。
说不失落那就是胡说,哪怕他中了举人,是那些落榜之人万分羡慕的事。
都是因为对比,与他同行的两人,一人得了亚元,一人在正榜末尾,只有他落到了副榜上。
瑾瑜向他展示了何为天赋异禀,陈君然向他展示了何为勤能补拙,他向自己展示了临时抱佛脚只能上副榜。
不过看陈君然兴高采烈的模样,他竟也颓废不起来,心里本是失落的,却莫名其妙跟着笑。
李言卿生性豁达,笑着笑着就释然了,左右他都中了举人,跟陈君然和瑾瑜还在同一起点上,今后跟着陈君然一起奋战就是,总不能比现在更坏。
当下跟着陈君然挤出人群,回到瑾瑜跟前。
瑾瑜期盼的看着两人,“怎么样?咱中了没?”
廊洲只有数十个县城,今年的录取名额就代表每个县至少有四五人能够中榜。
他在县学里不是死读书,看过不少同窗的文章,觉得陈君然和李言卿的才学能排前十,肯定有机会榜上留名。
“中了!咱三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