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找了一天,带着云深去了一趟观音寺,请观音寺的和尚帮忙给做了一个超度,这才又把簪子拿出来戴了。
其实她以前没这么迷信的,不过自从她玩了一把魂穿以来,便由不得她不迷信了,有些事情,的确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陆丹顿时笑道:“早就听说表姐和四皇子妃有交情,竟然是真的呢!”
苏尘清又抱了一堆东西从外边走进来,将东西放到里边,挨着炕琴的地方,然后就站在角落里,没再出去。
却见顾云芳站起来,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包东西,“梅子出去买东西了?这都买的什么呀?我瞧瞧,哎呦,这不是上好的织锦缎子吗?这料子要是做件衣裳穿到身上,那得多好看啊,大嫂、二嫂,妳们说是吧?”
顾刘氏和顾孙氏全都诺诺的支应着。
顾云芳站起身,将料子披在自己身上,“大嫂、二嫂,妳们瞧,这料子也就我穿最合适了,妳们都穿不了,谁叫我白呢?妳们的脸都太黑了,也就我这细皮嫩肉的穿了这料子才好看呢,是不是?是不是?”
顾刘氏和顾孙氏让小姑子一顿挤兑,心中都有气,可又不敢得罪她,得罪了她不要紧,家里那两个男人除了孝顺顾老太太之外,还对这个小姑子特别疼爱,谁敢说顾云芳一句不是,就等着挨大耳刮子吧,所以才养得顾云芳骄纵跋扈的个性。
却听顾清梅淡淡地说:“那块料子是买给我娘的,我四哥快成亲了,我娘这个当婆婆的也好做了新衣裳威风威风。”
顾云芳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那里,悻悻地把料子扔到炕上,坐下后,摆出了一副长辈的面孔看着顾清梅,“梅子,我可是听说了,如今妳和四皇子妃有交情,这么些年,姑妈也没求过妳什么,如今就求妳一件事,把丹丹介绍给四皇子。”
顾清梅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她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唇角有些微微的抽搐?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对母女,竟敢肖想四皇子,简直是可笑。
陆丹的姿色确实不俗,但是若是落到皇子府,就不算什么了。
四皇子身边的女人,哪一个又是丑女人?哪一个不是天香国色?
陆丹和她不同,她看上慕容羽,是因为慕容羽的人品,在她走投无路,很以后可能带累全家赔上性命的时候,是慕容羽救了她,也顺带的救了她的家人。
她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在打听到他没有正妻之后,想要嫁给他。
可是眼前的这对母女却不一样,她们只是一心想要攀附皇权富贵,不知道从何得知了她和四皇子相识,便起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竟然跑来自荐枕席。
这不止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无耻到了极点。
而一旁的陆丹,在听了母亲的话以后,不胜娇羞地低下了头。
顾云芳似乎压根就没察觉到顾清梅眼中的嘲讽,自顾自地说:“妳也看见了,我们家丹丹貌美如花,那四皇子若是见了她,定会把她收房,然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妳放心,只要我们丹丹成了四皇子的宠妃,肯定不会忘了妳的好处的,到时候肯定会赏妳很多金银珠宝的。”
顾清梅忍不住摇头道:“姑妈,妳这个拜托太难了,我做不到!”
顾云芳顿时就拉下脸,恶声恶气地说:“梅子,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可是一家人,妳是不是嫉妒我们丹丹长得漂亮,见不得丹丹好啊?”
顾清梅也不想一上来就得罪了她,最后再把顾老太太招来大闹一场,只得耐着性子道:“姑妈,皇子娶妻纳妾都要经由内政司选秀的,都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千金小姐,不明来历的女人是不会收进府的!”
顾云芳就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轰”一下就炸了,“什么叫不明来历的女人?我们丹丹怎么就成不明来历的女人了?妳既然能在四皇子面前说得上话,我们丹丹自然就是有来历的女人,妳连试都没试,就说不行,这是对亲戚该有的态度吗?”
顾清梅一脸认真的说:“这件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姑妈还是另请高明吧!”
顾云芳那张保养得白嫩嫩的脸绷得就跟做了拉皮手术似的,“这么说,妳是不肯帮这个忙了?”
“不是不肯,而是确实帮不了!那都是皇上和皇妃才能决定的事!”
顾云芳想了想,“那就算了!”
这下子反倒轮到顾清梅吃惊了,她倒是没想到,顾云芳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但是下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乐观了,也着实低估了这位姑妈的脸皮。
“既然你在四皇子面前说不上话,我听说妳和慕容家的大公子也有交情,慕容家的大公子又不是皇子,娶媳妇肯定不用从秀女里选,把丹丹介绍给慕容家的大公子也行。”
顾清梅的脸上原本还带着一抹虚应的笑意,但是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脸上的笑意变得丁点不剩,只剩下无尽的冰寒,一双眸子里射出的视线,仿佛可以洞穿进旁人的心里。
顾云芳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妳……妳干吗用这种眼神瞪我?”
“妳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到处送给男人做妾,若是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妳不如把她卖去妓院当姑娘得了,以她的姿色,一定能成为头牌,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到时候赚了钱,也好孝敬妳!”顾清梅的话说得毫不留情,甚至有些恶毒。
“妳说什么?”顾云芳再蠢,也听出她的话中那浓浓的羞辱和讥讽,顿时不依地咆哮了起来,马上扭脸去看顾刘氏。“二嫂,这就是妳教出来的好女儿?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一点家教都没有!”
就见坐在顾清梅身边的陆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好像是受不了羞辱一般,站起身,但是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抬手去捂脸的时候,手刚巧碰到顾清梅头上那支羊脂玉簪子。
羊脂玉簪子顿时从顾清梅如云的发丝间掉了出来,而且向地面上落去。
羊脂白玉本就是软玉,最易摔坏了,而簪子又是细长的,别说是摔,便是大力一点,都有可能拗断。
而羊脂玉簪子戴在顾清梅的头上,本身有一点点重量,她突然觉得头上一空,心中便道不好,这支羊脂玉簪子乃是极品的羊脂玉雕琢成的,即便不是价值连城,少说也能值三、五千两银子,若是就这么摔坏了,她怕是会心疼死。
“呀——”她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个单音节,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将陆丹推到一旁,苏尘清的动作快得旁人看不清楚,牢牢地将羊脂玉簪子抓到了掌心中。
陆丹被她推开,重重地跌到地上,摔了个狗啃屎,门牙还好巧不巧地被撞断了半截。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顾云芳大呼小叫地冲过去把陆丹从地上扶了起身,伸手恶狠狠地指着苏尘清。“妳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连我的女儿也敢打?”
苏尘清没有搭理她,而是将羊脂玉簪子帮顾清梅插回到如云的发丝间,同时冷冷地说:“妳的宝贝女儿存心不良,竟敢故意拔去小姐的簪子,这簪子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她也不想想,若是摔坏了,她陪得起吗?”
“我没有……妳冤枉我……”陆丹呸呸地啐了几口唾沫到地上,同时嘤嘤地哭泣着为自己辩解。“娘,妳要相信我,我没有,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妳们听到没?我的女儿说了,她不是故意的,妳们瞧瞧,把我女儿伤成什么样子了?梅子,妳的人把丹丹的容貌给毁了,妳得负责!”
顾清梅淡淡地笑道:“云深,拿十两银子给她,就当是医药费了!”
“十两?”顾云芳尖叫道。“妳打发要饭的呢?才给十两!我不管,没有一千两,今天这事完不了!”
“不要算了!我还省了呢!”顾清梅接下来的话制止了云深拿钱的动作,她低头抠着手指甲,漫不经心地说。“姑妈,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妳平常找祖母打秋风,让祖母逼着我娘和大伯母给妳的孙女凑嫁妆,我看在亲戚的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乐意跟妳一般见识,妳别以为我就好欺负!”
“妳……妳胡说八道些什么?谁逼着妳娘和妳大伯母给我孙女凑嫁妆了?妳娘和妳大伯母那是我嫂子,我的孙女就是她们的亲外甥孙女,我孙女成亲,她们身为舅奶奶,怎么就不该给添几件妆奁了?”提及这件事,顾云芳虽然嚷嚷得好像理直气壮,但其实还是有些心虚。
“没错,妳说的是实话,妳的孙女嫁人,我娘和大伯母身为舅奶奶,给她添几件妆奁也是应该的,可着添多少总得由我们自己决定吧?没有说让人逼着给拿什么出来的道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翻老帐,今儿把这话说出来,不过是想告诉妳,钱是我挣的,我爱给谁给谁,别人管不着。谁不找我要,我偏给,谁找我要,我偏不给。我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今天这事谁是谁非,姑妈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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