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明坐在一旁喝茶,闻言冷哼了一声。
他看着闷不出声跪着的赵玉安,冷声道:“不是他去招惹的,人家会去找他?”
“那为什么在清溪村这么久,别人不来找呢?”
赵玉安垂下眼帘,眸光里满是羞愧。
他没有说慌,可也说不出他去找他娘了。
跪是他自己要跪的,因为他心里头难受,仿佛只有这样惩罚自己,他才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爹,先让玉安起来!”
赵毅光又道,伸手去拉赵玉安。
赵玉安固执地摇了摇头,跪着不肯起来。
赵福明看了,更加来气。
他拿着戒尺狠狠地敲在桌面上,怒道:“别管他,让他跪。”
赵毅光坐到他爹的身旁去,转而劝道:“不管如何,玉安的心都是向着赵家的,这便够了。”
“他年纪还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们再慢慢教
便是了。”
赵福明心里知道,赵玉安是牵挂他娘。
可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要想再回村里来,那是要被别人吐沫淹死的。
而且赵家的宗族,也是绝不可能允许的。
赵福明狠了狠心,对着赵玉安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是再去招惹外面的人,那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你若是乖乖巧巧在家里好好念书,等你考中秀才,那便自立门户去,到时候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
赵毅光看着赵玉安的背脊僵硬极了,顿时轻叹道:“爹又何必逼他呢,他还小呢?”
赵福明闻言,冷哼道:“就是因为他小才要让他知道厉害。”
赵毅光知道劝不了,当即便攒使着他爹跟他去四合院坐坐。
等他们父子俩一走,王和香便连忙去扶着赵玉安起来。
赵玉安的身体有些僵硬,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面容也悲戚得很。
王和香看了不忍,将他搂在怀里道:“玉安,这些年奶奶疼不疼你,爷爷疼不疼你,你大伯疼不疼你?
”
“你舍不得你娘,可人终究要有取舍的。”
“爷爷奶奶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护着你多少年,你若是乖乖的,我们死了,你大伯不会不管你的。”
“可你若是选了你娘跑出去,你这辈子,只怕就毁了。”
赵玉安哽咽地在他奶奶的怀里哭了出来,哭得很惨很惨。
这几年经历的这些事情,硬是将他拔苗助长,他感觉自己已经在枯死的边缘了。
小时候,他跟在三姐后面去打雪仗,回来以后娘就骂他,让他不要去,去了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还会被别人欺负。
可三姐回家去,大伯母笑骂几句,第二天照样让三姐出去玩。
大伯母常说的一句话,小孩子嘛,就是喜欢玩的。
大伯父会在二月初就开始给大哥他们做风筝了,大伯母还会砍竹子给大哥他们做钓鱼竿。
从前他很羡慕,却也喜欢赖在娘的怀里,觉得那样更舒服。
可是现在他渐渐明白,他在玩乐的年纪,听到的那些话,都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听到的。
那时翘起的嘴巴,觉得自以为是的傲慢和鄙夷,现
在想一想,竟然全是无知和幼稚。
赵家和他娘,他只能选择一个。
可悲戚的是,他放不下他娘,也不想离开赵家。
第195章 推入井中
暮色渐合,零星的灯火也慢慢亮了起来。
杨春兰租的小房间里,却是一片漆黑。
也许是过惯牢房里的日子了,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杨春兰照样能把自己的衣服都收拾好。
她要走了,去哪里还不知道,总之不能继续待在祥宁县。
儿子心里是念着她的,她知足了,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害得儿子连赵家也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