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沧澜说完,顿时觉得自己也很可笑。
纪少瑜愿意留在朝堂,为的是天下百姓,为的是这大燕盛世清明,而并非为了他这个皇帝。
苦心谋算,不惜涉险,纪少瑜所求的,不过安稳二字。
可这安稳,给的是谁?
燕沧澜看向蔡敏雪,只见她面容悲戚,神情落寞成伤。
他从来不觉得她可怜,此刻却有几分同病相怜的苦楚。
“朕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想要留在身边的人,你说,他为什么要走?”
“如果他好好待在京城,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朕什么不能给他?”
蔡敏雪的指甲掐入掌心,手掌的痛抵不过她心里一分惶恐。
她眼中的泪水滑落,声音喃喃自语道:“皇上,您不能!”
燕沧澜嗤笑,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他俯视着蔡敏雪,为她那无力的挣扎,不敢大声喧出于口的话而觉得自己残忍。
是啊,他不能!
所以他一直忍而不发,从未有人察觉到他的心事,就连纪少瑜也丝毫不觉。
只是在一次次试探纪少瑜对赵氏的真心后,他便一再收敛。
直到,连他身边的人都感觉他有些防备纪少瑜了。
“你说,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希望赵氏下去陪他?”燕沧澜突然道,声音显得冷漠极了。
蔡敏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颤颤巍巍的。
可她却道:“他那么爱赵氏,当然希望她陪着。”
“呵呵!”燕沧澜鄙夷而笑。
他捏着蔡敏雪的下颚,冷戾道:“看看你这丑陋的模样,竟然也配说喜欢他?”
“朕告诉你,如果他真的死了,他的孩子会是朕的孩子。”
“还有赵氏,朕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蔡敏雪不敢置信地瞪大瞳孔,目光深幽幽地盯着燕沧澜。
这一刻,她觉得他已经疯了!
燕沧澜喜欢看到蔡敏雪震惊的模样,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位帝王,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胸怀和气魄。
“赵氏还真是可怜。”蔡敏雪突倪地笑了起来。
她突然不那么恨赵玉娇了,也不羡慕了。
因为有些真相,不知者无畏。
像她这样知道真相的人,时时刻刻担心受怕,比死还难受。
燕沧澜捏着蔡敏雪的下颚,整个人几乎压在她身上道:“你不觉得自己更可怜吗?”
“至少赵氏不需要在朕的身下承欢呢!”
蔡敏雪心里一紧,正想避开,却突然被燕沧澜紧箍着手脚。
燕沧澜感觉浑身都是火气,大有不发泄绝不罢休的势头。
尤其是,这个时候蔡敏雪不情愿的神情钻入他的眼中。
像是一株突然蹿起的火苗,顷刻间就引发了燎原之势。
燕沧澜沉溺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好像,有什么异样被他忽略了一样。
可他已经许久没有碰女人了,这一碰,便很快失了理智,直到房间里的熏香燃尽,冰冷成灰。
…
通州一家普通的客栈里,燕奕辰高烧不退,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纪少瑜听见外面大街上传来的喧闹声,知道流言肆起,赶往青海查探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已经在通州滞留三天了,再不走,只怕会错过跟李盛的会面。
更何况,他也怕玉娇会担心。
冒雪赶路,燕奕辰感染风寒,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纪少瑜询问着找来的大夫道:“我这小童的烧什么时候才会退?”
那大夫闻言,沉凝道:“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公子也别急,孩子还小,体质不比大人,恢复慢些也是正常的。”
纪少瑜回望着躺着的燕奕辰,慢慢点了点头。
第二天傍晚,燕奕辰的高烧总算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