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我错了,景云想要怎么罚我都行。”
顾景云自诩是小男子汉,就算流血也不流眼泪,最瞧不起爱哭鼻子的人。
今日满心欢喜出来时,没看到苏晚,其他的人全都被家人接走。
他生气的想走,又怕苏晚见不到他的人,急得到处找人。
这一等,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苏晚轻声细语的一哄,顾景云心里突然特别委屈,眼睛都不像是他的了,一点都不听他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景云,云云,二弟?”
苏晚没带过孩子,有些手足无措,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
“你骗人……呜呜……”顾景云一张口,就没忍住哭出声,他觉得丢脸死了,嘴巴又紧紧的抿住,涨得通红的一张脸全都埋进腿里。
苏晚坐在他的身边,将顾景云拥进怀里,轻轻摸一摸他的脑袋:“今日杂事太多,这才没注意时间。等下我们买糖葫芦和小糖人怎么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吃糖葫芦和糖人!”
顾景云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泪迹斑斑,小双眼皮都哭成单眼皮了。他噘着嘴,瓮声瓮气道:“我不怪你。”
大嫂忙生意挣钱,顾景云都懂,可是入学考试是大事,他想第一个见到她,跟她分享。没见到人很失落,有一点儿钻牛角尖。
“我们景云是小大人了。”
“二弟!”顾景云纠正。
苏晚垂眼。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苏晚叹息:“二弟,我们走吧。”
顾景云用袖子擦干净脸蛋,怏怏不乐地走在苏晚身边。看见不远处红彤彤的一串串糖葫芦,外面一层薄薄的糖片在阳光下发着光,他偷偷咽口水,装作一点都不想吃,兴致缺缺的低下头。
苏晚哪里不知道小家伙的心思?是给她省钱呢!
她买下四串糖葫芦,一把塞进顾景云手里:“你跟妹妹一起分享。”
顾景云呆住了,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又仰头看向苏晚,她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他眼睛又开始发烫,紧紧的握住了棍子,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糖葫芦。
甜滋滋的味道,涌入了心里。
“大嫂,你吃一个,好甜!”顾景云递出去一串糖葫芦,板着小脸说:“我吃一串就好了,吃多了糖会长虫牙。”
苏晚没有接,而是弯腰咬下顶上那一颗小山楂,眉眼弯弯道:“我吃了一颗尝尝就够了。”
顾景云抿着小嘴笑。
两个人一起走回医馆。
顾景云吃完一串糖葫芦,拉住苏晚的袖子,两条眉毛打结道:“你不问问我考得好不好吗?”
“你哥说你学问做得很好,一定能考进西河书院。”苏晚是怕顾景云没发挥好,又伤着他的心,等他自个说。
“可我说要考第一名。”顾景云「唉」地叹气,老气横秋道:“我好像考砸了,里面全都是比我大的哥哥。文章我没有做好,有失以前的水准,肯定考不了第一名。”
以前的水准?
以前是啥水准?
苏晚也不敢问。
她安慰道:“没关系,他们比你年长很多,要多读几年书,你考不过情有可原。”
顾景云又是长吁短叹一声:“若是考不进前二十名,太丢人了。”
苏晚:“……”
大哥,你这个年纪,考个前五十名,都能说是小神童了!
——
苏觅雪已经走了。
苏晚让顾景云去后院玩。
大约是真的没有考好,小家伙一直闷闷不乐。
“苏丫头,那位可是太子妃,她跪着求你,你不答应,真的不会有事吗?”
周郎中很担心,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医馆里,他简直受宠若惊。
可接下来的事情,吓得他两股战战,连面都不敢在药堂露,拎着药箱去出诊。
他又问:“她跟你真的是姐妹吗?”
若是如此,病的是苏晚的亲爹?
周郎中想起他揭皇榜,苏晚明显的周身气息冷冽,他居然没觉察到不对劲。
“算是吧。”苏晚不太想提定远侯府的人,太扫兴儿,交代周郎中:“苏觅雪再来,你别搭理她,直接让她去找我。”
“好。”周郎中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去揭苏晚的伤疤。
苏晚提起正事:“赵将军下了一万瓶伤药订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雇几个懂医理的人,我打算下午去找宅子开设作坊。”
“我雇了两个药童,都懂医理,明日才来,你到时候看看?若是觉得可行,安排到作坊里去?”
“没问题。”
人手的事情解决掉,苏晚带上顾景云去找宅子。
大半天跑下来,没有瞧见合心意的。
苏晚累得够呛的,带着顾景云回杏花村。
顾家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飘散出来,苏晚这才发现肚子饿了。
顾淮之将菜摆放在桌子上,看一眼疲累的两个人:“洗手,吃饭。”
苏晚一身汗:“我先洗个澡。”
顾淮之目送她拎着衣服去澡堂,目光清淡地望向顾景云:“何事耽误到这么晚回家?”
顾景云把糖葫芦放在碗里,一边洗手,一边说:“大嫂想找宅子做作坊,没有合心意的,明天可能还要去。”
顾淮之微微蹙一下眉,若有所思的盯着澡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