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落里的桑三娘见母子两走了,这才往屋里走去。
杨水生从自己房里探了个脑袋出来,没好气道:“娘,我早跟你说什么来着,我也没娶媳妇儿,你成天到晚的帮那小寡妇接孩子算个什么事儿,你就不怕村里人说闲话不成?”
“闲话,什么闲话!你可别忘了,你以前和顾二郎交情最深,他要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铁定会给你托梦!”
说着,桑三娘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杨水生撇嘴,心道阿满是不是顾余淮的种还不一定。
更何况,当初明明就是许娇杏算计了二郎,也怨不得人讨厌她!
兀自的跟着桑三娘进了屋,杨水生忍不住道:“刚刚那小寡妇给你钱了?”
桑三娘点了灯,正在缝被褥。
她这被褥总是跑芯,所以每次洗过了之后,她都会用线将四个角缝补上一阵。
眼看着杨水生又管人家杏丫头叫小寡妇,桑三娘索性头也不抬,继续缝针。
可,就在这时时,杨水生又说了一句:“不对啊,这小寡妇哪儿来的钱?娘,他不会又在外头做什么对不起二郎的事儿吧。”
“你胡说什么!人家杏丫头清清白白的县里卖红甲虫,你可不能这么说人家!”
桑三娘才说着这话,就看到自家儿子抚着下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时间,她忍不住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杨水生,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把这事儿闹到村子里去,我要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了,我跟你没完!”
杨水生顿时就不高兴了,扭头朝着她娘打量了一阵,一度怀疑那许娇杏给她娘下了什么药!
他才是她儿子啊,她却三番四处的帮着那许娇杏!
那许娇杏除了那张脸长得好,他还真是看不出她有哪点好。
“你听清楚没!”桑三娘没有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忍不住又朝着他哼了一声。
杨水生耸了耸肩,索性也不多说别的了,直接就朝外头去了。
得,那小寡妇果然是不该搬过来的,他自己的娘都不像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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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顾家一家子都在等着顾青石吃饭。
刘桂仙将灶间的菜热了两道,还不见顾青石回来,忙用锅盖将饭菜盖了起来,准备去外头去看看。
这才出门,就听见顾秋实正在屋里大口的叹着气。
刘桂仙本要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她忙就朝着屋里看了看:“老四,再等会儿,你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秋实将头往枕头里一埋,闷声道:“饿死我算了,这么半天还不回来,不知道我腿上还有毛病吗?”
顾春来翻书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了一抹嫌弃,又继续翻着手上的书。
这时,刘桂仙已经快步朝屋里走来了。
“好了,老四,你就等等你爹不成?就一顿饭的功夫,娘给你拿点豆子垫垫肚子,成不成?”
刘桂仙悄声哄着,顾秋实扭头就朝她哼了一声:“娘,我就不明白了,为啥一定要等他回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老家伙儿指不定在外头喝花酒呢!”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赶紧闭嘴,要让你爹听见了,那还得了,你会被你爹给打死的!”
刘桂仙赶忙朝她呵了一句,之后又朝着外头看了看,眼看着顾青石还没有回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顾秋实撇嘴,不以为意。
刘桂仙叹了一口气,再开口哄道:“今日咱铺子上出了事儿,你爹心情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还没等他回来就先吃了,回头,你又得挨他训。”
顾秋实撇嘴,悄声嘀咕道:“心情不好?这老家伙儿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一遇上了事儿就拿家里人撒气,实在是没本事。”
“你够了!”刘桂仙听得心惊胆颤,赶忙要伸手来捂他的嘴。
顾春来再看不下去,心烦意乱的合上了书,沉声道:“娘,老四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刘桂仙一愣,顾秋实可不干了。
他顿时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惯我了?娘哪儿惯我了?我一年到头用的钱有你多吗,我上过私塾吗,娘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就是。”刘桂仙应了一声,忙帮顾秋实拍着背脊,道:“老三,幸亏你爹没在呢,你爹要是在,听了你这些话,那还得了!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你不知道吗?”
顾春来捏着手里的书卷,嘴角紧抿成了一条线。
饶是他早知道她娘偏袒的人的是老四,可这一次又一次的遇上事儿后,他仍旧有些心寒。
耳旁全是刘桂仙哄顾秋实的声音,顾春来暗叹了一口气,再不想多说一个字。
不多时,外头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顾秋实眼神一亮:“老家伙回来了。”
“你可小声些。”刘桂仙斜了他一眼,却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娘,给我多盛一点肉,我在养身体。”顾秋实回头朝刘桂仙喊了一声,目光对上了顾春来望过来的目光后,他得意的扬了扬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