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样也挺好的。这感情来的太过突然,或许是他一场错觉?若是有缘,那些该说出的话早晚都能说出口的。陆沉从怀里拿出金疮药塞给元小满,说:“你伤口都裂开了,得重新上药。男女有别,你……慢点儿弄。我去灶房给你弄点儿吃的。”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停了下来。陆沉仓皇离开,元小满心中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庆幸陆沉啥也没说。这个时候听到那些想听到的话,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都只会加重她的不安吧。
立冬扯着元小满的手,闻到她受伤的血腥气,眼泪汪汪地问道:“姐姐,我、我给你吹吹,不疼了。”
立春,立夏立秋都走了,好在还有立冬留下来。元小满总算是感觉心里多了一丝温度,她试着挤出一个笑容,说:“立冬最乖了,姐姐不疼了。”
她还有要保护的孩子啊。元小满这般想着,她还不能从失去立春他们的打击中走出来,只是得重新打起精神,生活还在继续。若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那至少守护住自个儿仅剩的吧。
元小满让立冬在炕上坐着,自个儿去关上了屋门,把染血的衣服一点点拖下来,又把缠好的白布解开,金疮药一点点儿洒在伤口上,先是火焰烧灼一般的刺痛,随后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立冬,帮姐姐找点儿布子好不好啊?”元小满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立冬听了扭过身子爬到炕上另一头,在柜子里面翻找半天。
家里头大块儿布子没有,小块儿的布条还是有的。她抓了给元小满,元小满用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草草缠了伤口,就简单了事。等她处理好伤口,陆沉敲了敲门,喊着元小满去吃饭。
立冬知道元小满受了伤,也不缠着要元小满抱了,“姐姐,推,推……”
“我家立冬真是个乖孩子,知道心疼姐姐。”她揉了揉立冬,抱着立冬放到小推车里面,推着立冬去了饭厅。陆沉已经做好了饭,饭桌上放着三碗白面汤,中间摆了一盘菜,简单的咸菜炒肉。这饼子不知道陆沉从哪儿弄来的,巴掌大小,金黄发亮,捏着硬的跟石头似的。
“咬不动就掰成小块儿放到碗里头,泡软了再吃。”陆沉掰了半块儿饼子泡到立冬的汤碗里,跟立冬说:“等会儿再吃啊。”
立冬抱着碗,点点头,小眼睛眼巴巴看着咸菜炒肉。元小满给她夹了一筷子,说:“立冬,来,啊。”
“啊。”立冬一口咬下筷子上的肉,嚼了几下,笑得眼睛都弯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好次好次。”他们在地窖里躲了那么多天,没见过荤腥,吃啥都冷硬的。这会儿能吃肉,立冬高兴地不行,还说:“姐姐吃,姐姐你也吃。”
“好。”元小满夹了一筷子肉送到嘴里,形同嚼蜡。
“也不知道立春他们能不能吃上肉。”元小满想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已然是艰辛,还奢求吃肉?她记得立秋最喜欢吃肉了。
陆沉放下筷子,说:“战场上,能打到猎物就吃肉。都是要打仗的人,不会太委屈的。”
“嗯。”元小满不再说话,拿了一个小盘子,给立冬拨了一点儿咸菜炒肉,让她拿着筷子自个儿夹着吃。她安安静静喝完了一碗汤,吃了一个饼子就吃不下了。
陆沉也不劝元小满,转身把灶火上的药罐子端下来,把药倒到碗里面端给元小满,说:“你的伤要多喝药才能好得快。伤好了才能好好保护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