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况如月两人签了字,金小楼又道:我从今日便开始雇你,这五百两抵在你这里,你自己留三百两,剩下的替我修葺商铺,有剩余的再交还给我。
金小楼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个年纪轻轻的张家媳妇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况如月不再推辞,她不傻,在知县府里做活是能撑一段时间,可这么大一笔钱将这铺子租出去才是最好的出路,她感激能遇到金小楼。
这也是金小桃没有想到的,她自以为用一个活计便可轻易拿捏住况如月,让金小楼买不下来这商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金小楼愿意用这笔钱来租铺子,更愿意留下况如月在自己店铺里帮忙。
小楼姑娘,我叫况如月,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叫我如月就好了,千万别再叫张婶了。
如月姐。金小楼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叫她的名字,眼下你先好好替老张下葬,铺子修葺的具体事宜,我来日再和你细说。
金小楼看了看天色,她还得赶回家去,晚了可就没有马车了。
这二层小楼的装修方案她早有了打算,需得另抽时间慢慢给况如月说。
况如月忽的叫住了金小楼:对了,你刚刚说不会在信宁久待,你要到哪里去?
去更大的地方。
对于金小楼而言,信宁只是一个跳板,她从未想过久待。
金小楼说完,再不停留,离开了张家。
在村口下了马车,金小楼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是往小溪边走。
秋季河鲜最肥美,麟儿近来已经开始添加辅食,除了蛋黄外,最常吃的便是鱼糜。
家里的鱼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得再去捉两条回去。
走着走着,却察觉身后似乎总有人跟着自己,金小楼走走停停,临到溪边的青石边上时,忽然一个回头,正对上身后那人的目光
第六十八章不小心跌进了水里
身后那人穿一身水墨色长衣,衣裳洗的是干干净净,穿的周周正正,却能看出这衣服已是缝缝补补穿了许多年的了。
他的头发竖成一个髻,包了方布系上了绳子。
眉眼开阔,面容俊秀,十足十的书生气。
正是村东口,周寡妇家的儿子周书礼。
周寡妇的男人周庆山是周庆霞的亲哥哥,算起来,金小楼也得叫这周书礼一声哥哥。
这周书礼,也是个读书人,是正儿八经进县城里考过秀才的,只是每三年一考,每次皆落第。
在金小楼的印象里,周书礼为人倒是老实,却又老实过了头,有些迂腐刻板。
小时候他和金小楼一道儿是受其他孩子欺负的对象。
周书礼,你跟着我做什么?金小楼从来没叫过他哥哥。
自打周庆山死了之后,周寡妇带着一双儿女与周庆霞越来越疏远,虽同住在一个村子里,金小楼也难得见到他们一面。
小楼妹子。周书礼有些腼腆的上前来,在金小楼身边绕来绕去,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事,可他这吞吞吐吐的,看得金小楼着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金小楼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往溪边走去。
溪边水草丰沛,金小楼绕到一丛鸢尾后,伸手一摸,摸出来一个细竹编成的,口小肚大的梭状斗篼。
这竹斗篼是前些日子,桂枝按金小楼画的图纸,特意编出来,专门用来捕鱼的。
金小楼将它放在这鸢尾丛里藏着,省得带着来来回回的走。
将竹斗篼倒着往小溪边一放,金小楼坐在溪边的草地上,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后还有个闷不啃声的周书礼。
周书礼,你到底有事没有?金小楼扭头回去问到,这磨磨叽叽的性子真叫她发愁,你若没事就别跟着我了,明年又要乡试,还不快回去读书,这次再不中,你可都二十三了,难道真学范进,考一辈子?
周书礼唔唔两声,也没什么事,小楼妹子,你最近可还好?
金小楼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周书礼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来了。
更不可能一路跟着自己,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的,只为问自己好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金小楼点点头,没有说话,反正她在这儿等着鱼儿进篼,耐着性子看周书礼有什么目的。
果见周书礼又道:那什么,最近天气挺冷的哈?
金小楼又点点头。
周书礼探探头,看向溪流:你来捉鱼?
这不废话吗金小楼连头也懒得点了,坐着听周书礼一人从天气谈到周易,又从庄家粮食扯到秀云村的瘟疫
见时候差不多了,金小楼起身,去摘了张芭蕉叶。
你要走了?周书礼见状,有些慌。
金小楼拿着芭蕉叶靠近小溪边,伸手把水里的竹斗篼一提起来,溪水从竹篾间漏走,篼里三条山斑鱼,还混了只青蟹在其中。
收获不错,金小楼将鱼蟹倒在芭蕉叶上,伸手一紧,提在手里。
又转身把竹斗篼藏回鸢尾丛中,便抬脚就走。
周书礼赶紧又追了上来:那个,小楼妹子,你捉鱼回去,是给孩子吃的?小孩子吃这鱼好,这山斑鱼又叫七星花肉质鲜嫩,味道可好了,小孩子吃了包管长得又白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