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梦中,林素儿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两拍。
愣神间,她的小手落入到只结实的温热掌心里。
林素儿脸上一红,挣扎着就要起来,身子猛地一动,人也幽幽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林素儿的脸顿时就烫得能煮熟鸡蛋。
“二姐,你好些没有,”林果儿忙上前去扶她,“你夜里起了高热,乐郎中来瞧过了,说是肝脏虚火旺盛,吃两付药就好了。”
林素儿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直了身子。
她问陆长风,“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嗓子也干得很。
林素儿不由苦笑,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病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长风却没有回答,反问,“你好些没有,我刚好碰到乐郎中,这才知道你病了。”
林素儿扶着额头道谢,可一想到永乐楼的事,顾不得与陆长风寒暄,她问林果儿,“爹他们呢,我记得今日是最后的期限。”
林果儿笑眯眯地道,“二姐,你莫要急,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她把事情的经过都与林素儿说了。
原来,今日上午,有人送了一大车酒停在林家酒铺外头就走了,林和安瞧着奇怪,就上前去查看,却发现就是她们家被劫持的桃源酒,只是少了两坛。一家人大喜过望就搬酒下车,最后在车上还发现了银票。
除了她们送上梧桐山的五百两,竟然还多了二十两,一核算,可不就是相当于买了林家的那两坛酒。
“爹娘一开始还不敢收,我却觉得可以放心收下,管他这里头有什么事,咱们家的东西回来了就好,酒爹也检查过了,没有开封过,银票也是真的。”
林果儿兴奋地与林素儿说着话,脸上满是你就放心吧的神色。
林素儿闻言却是眉头皱得更紧,她心中猜测着,就听陆长风道,“你好好休息吧,便是要去县城,那也得明日了。”
林素儿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
她急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哪知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若不是陆长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就要栽倒在床下。
“你逞什么强,”陆长风神色严肃起来,“就你这个样子,别说去县城,就是多走一步路都难,再说,这个时辰去,等你赶到县城,人家都关城门了。”
林果儿也忙道,“是啊,二姐,不过是再多等一日,明日咱们跟那曾掌柜好好说说就是,不碍事的。”
林素儿却不知怎的,眼眶一热,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她忙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就坐在床上揪着被面。
小姑娘满心委屈,那泪水要落不落,只看得陆长风一阵心痛,可此时场合不对,他再多待下去已是不合时宜,趁势就提出告辞。
王氏就在这个时候端着药进来了,她听说陆长风要走,客气地留他吃饭。
陆长风的目光又扫过林素儿,客气着推辞了,这才笑着告辞。
送走了陆长风,王氏不免感慨,“长风这孩子真有心,听说你病了,就把自家吃不完的蜜饯送了过来。”
林素儿这才发现王氏端着的盘子里,除了药碗,还有一小碟子的蜜饯。
她接过王氏手中的药碗,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又捏了那蜜饯发呆。
“二姐,甜,好吃,”一旁的东子看得直咽口水,见他二姐还傻愣愣地不动,不由有些心急。
“吃了吧,去去苦味,”王氏也道,“也莫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林素儿就将那蜜饯放在了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那甜甜的味道像是在她心间绽放,喝药后的苦味顿时被甜意驱散。
林素儿嘴角微微露出丝笑意来。
林东子却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氏手里的碟子,“二姐,甜,还有。”
林果儿闻言就去拧他的鼻子,“这是二姐吃药用的,你莫眼热。”
东子支支吾吾地看着林素儿,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林素儿好笑,捏了颗蜜饯塞到他嘴里,“吃吧,甜着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日,林素儿神清气爽地去存酒的库房里指挥着她爹与程明搬酒。
“还好还有多余的,”林果儿围着赁来的牛车,再一次确认数量。
林素儿心中早有主意,也不像昨日那般心事重重,她再三与王氏保证自己已经好多了,这才与林和安一道上了牛车。
两人还未出泰安镇,远远地就见一身青衣长袍的陆长风正负手等在路边。
“长风,你这是在等人啊?”林和安与他打招呼。
“是啊,林叔,我今日也要去县城,一直没有等到要去那的车。”陆长风无奈地笑,一副很伤脑筋的模样。
林素儿斜着他与她爹寒暄,半点都不信他的话。
“……那就一起吧,我家刚好送货去县城,”林和安热情地邀请他,“也省得你在这里白等。”
陆长风半点也不犹豫,谢过林和安就跳上了牛车,又淡淡地与林素儿打招呼,“林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