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喜道:“可当真?小炽邀约,我断断不能拒绝。”
她身子都前倾几寸,直勾勾地看着李颐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倒像是真的十分欢喜。
李颐听把皮笑肉不笑发挥得淋漓尽致:“自然当真。”
高手啊。
这是高手啊!
不动声色,以假乱真。
要不是李颐听看了命簿,差点都相信她是个天真女子了。
她继续笑:“既然觅姐姐都要住到府里来了,明日我办的马球赛,姐姐定要来参加。”
苏觅还没有答话,一旁的宋戌先插了嘴:“马球赛?我怎么不知道炽儿你要办马球赛?”
李颐听咬着牙道:“你现在知道了。”
宋戌立刻道:“我要去!”
李颐听翻了个白眼,接着假笑:“觅姐姐呢?”
苏觅看了看两人,扬了扬唇:“我也去。”
2
前世,魏登年是屠城后才娶的苏觅,从他们成亲之时算起,距离他登基称帝还有三年,距离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挑断手脚筋囚禁而死还有五年。
这中间数年还有许多机会。
李颐听想到这些,心里又松快一点。
既然知道他“不爱红妆爱武装”,李颐听当即决定趁着魏登年还没对苏觅情根深种,多展示自己孔武有力的一面。
宴后,她趁着宋帝高兴,打着明日出城去打马球需要人保护的幌子,借了魏登年和其他几个侍卫。
与宋戌别过后,李颐听便和与苏觅一道上了马车回府。
车子缓缓而行,一路上安静得李颐听浑身不自在,连换了几个坐姿,最后终于忍不住道:“觅姐姐,你为何老盯着我看?”
苏觅微微一笑,唇齿轻张:“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李颐听:“谁?我?”
苏觅瞧着她,眸光悠悠:“今日再见小炽,我才真正懂了这诗的含义。”
李颐听半点不推却:“姐姐好眼光。”
哼哼,知道老娘漂亮就早点知难而退!
苏觅被她甚为嚣张的模样逗笑,轻掩嘴角,忽然道:“我看小炽今日和太子走得极近,你们关系很好?”语气里有几分试探。
李颐听道:“还行吧,宋戌跟宫里其他人比起来性子直率,跟我算合得来,只是那家伙最近以为我喜欢他,那股得意劲有些烦人。”
苏觅神色一动:“那小炽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好不好。
苏觅一下子放松下来:“那便好。”
马车颠簸了一下,李颐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苏觅道:“无事。”
李颐听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马球赛分为两队对抗,每队四人,一场有六局。
比赛地点在城外开阔处,王府的人早早清了场子,仲夏的日光把草地烘得油亮亮的。
李颐听和苏觅到时,魏登年已经和几个侍卫在候着了,见了二人,纷纷行礼。
李颐听从他们跟前一一走过,骤然在魏登年面前停下。他清冽的眸子瞧着她,嘴角隐隐扬起笑意,李颐听的手指却点向他身后那个清秀的侍卫:“你叫什么?”
“回郡主,小的张隽。”
“好,张隽,帮我挑匹马来,要最高壮的。”
“是。”
魏登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目光问询地看过来,李颐听却不看他。
此时宋戌也来了,身后还呼啦啦地跟着一堆伺候的宫人,比马球场上的人还多,刚一到马球场便大呼太热,催着宫人布置凉棚。
还隔着些距离他就喊道:“炽儿你不是要办马球赛吗,就这么点人?”
李颐听对苏觅讪笑一下,赶紧走过去:“我这不是觉得太铺张了嘛,而且也不太爱和宫里那些人打交道,我球技不好,万一输了多丢人,想着也就是过过瘾,就咱们几个就够了。”
“可是你、我、苏觅,连基本的人数都不够啊。”
“陛下不是送来了好些侍卫吗,喊上几个不就行了,大惊小怪。”她说着转头,张隽已经牵了一匹黑马过来,身上油光水滑,的确也高大。李颐听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便看到旁边的魏登年正跟苏觅说话,还拉了一匹小白马来。
“苏姑娘,你选的这匹马太野,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尝试,太过危险,骑这匹温顺的吧。”
苏觅温温柔柔地笑着道谢,接过他递来的缰绳。
李颐听心里那个气啊,就跟天后知道她大儿子把她专为洗脚辟的生姜地里的姜都挖了送小天婢差不多了。
旁边的宋戌突然大大地“哦”了一声,胳膊肘捅捅她,一副全都明白了的样子:“为了多和我相处,还特意弄出如此排场,炽儿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颐听抬腿,踩了他一脚狠的。
“咱们人数不够,反正也不是正规比赛,你的身子也不能打太久,便不设那么多规矩,时间场次都不必管,三球定输赢,如何?”李颐听讲完规矩冲苏觅一笑,“这么多年了,不知姐姐的马术有没有精进,不如你我一人为一队,比一比吧?”
“好啊,小炽数年前输给我时可还哭了鼻子,今日我也想看看呢。”苏觅欣然接受,“既然规矩你定了,姐姐便先问你要太子殿下这个队友如何?”
还翻旧账,呵,伪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