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有些讪讪的。
奇了怪了,这男人哪来对她那么清楚的认知。
“别的忙我帮不上,帮你洗个米煮个饭总还可以吧。”
段时衍手上动作未停,他似乎忖度了一番她这项提议的可信度,终于在刀具划过菜板的声音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傅北瑧哒哒地踩着拖鞋过去,将米放进电饭煲里,做完这一步,她左右看看,发觉段时衍已经在进行下一步动作。
翠绿的青菜放进锅里时,发出刺啦的油爆声,傅北瑧佩服地看了他几眼,衡量过发现接下来的工作难度不是她能掌握的,于是老老实实走出厨房,不给段时衍添麻烦。
只是她人呆在客厅的沙发上,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厨房那边。
她悄悄站起来,控制着拖鞋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向厨房走近。
段时衍正在处理案板上的小牛肉。
傅北瑧看他动作流畅得将小牛肉放进锅里,闻着从厨房飘来的香气,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按下了快门键。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一道刺眼的白光同时从她手机的摄像头发出,嚣张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
傅北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起她打开相机时,那件没想起来的事到底是什么。
要命,她怎么会连关掉闪光灯这样的事都会忘!
她的脑子刚刚难道是被什么人施了个一忘皆空吗,啊?!
手机闪光灯的光那么显眼,段时衍就是猜也能猜到她刚才是在做什么了啊
相比起她在原地死亡边缘的反复横跳,段时衍的态度倒比她镇定太多,他不慌不忙地处理完手上最后一道工序,将锅盖放到平底锅上,才悠悠抬头与傅北瑧对视。
“……”傅北瑧硬着头皮解释,“那个,如果我说我刚才其实并不是在拍你,你信吗?”
段时衍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觉得我信吗?”
傅北瑧:“……”
傅北瑧两眼空空地看了看他料理台上吨吨往上冒着热气的那口锅。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揭开锅盖一头跳进去,把自己和小牛肉一起炖了还来得及吗。
傅北瑧觉得她编瞎话的本事在认识段时衍后有了质的提升:“其实是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家里在搞装修,专门发微信问我想知道我家厨房是怎么装的,所以我才会想拍照给她看。”
绝对不存在偷拍他的意思。
当然,她在心底小声补充,是也不会承认。
段时衍沉吟片刻。
他说:“这就是所谓的……我的朋友等于我?”
傅北瑧:“???”
你怎么会连这个梗都知道?
“当然不是,”傅北瑧表面镇定地答,她一边慢吞吞地向他走去,一边给手机解锁快速将照片里拍到段时衍的部分裁了个干净。
“你看,都说没有拍你了。”
段时衍扫了眼她朝他伸过来的手机,他抬抬眉梢:“你拍的厨房,面积还挺集中的。”
集中到除了他的一小片衣角外,就只剩下一面合上了柜门什么也看不清的橱柜。
傅北瑧理不直气也壮:“没办法。”
“浓缩的都是精华。”
“那你要不要再多拍一点精华,给你的……朋友?”
“这就不用了,”傅北瑧笑容僵硬,转了个身同手同脚向外走去,只留给段时衍一个虚弱的背影,“其他那些,先等她欣赏完我的橱柜再说。”
直到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她才猛地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反手砰的把门关上。
救命。
上天究竟是有什么艰难而伟大的任务要交给她做,才会让她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反复遭受社会性死亡的苦啊啊啊!
她趴在床上,咚咚咚的以头抢枕头过几遍后,才伸手把丢到床上的手机摸索着提溜了回来。
然后解开锁屏,发出相册,将她裁剪过的照片翻出来,又重新还原成它刚被拍下时的模样。
傅北瑧一本正经地想。
没错,这张照片可是她付出了巨大代价拍的,怎么看都该让它好好保持着它原本的样子乖乖躺在她的相册里才对。
这样才不亏嘛。
傅北瑧学鹌鹑在房间里猫了半天,直到厨房浓浓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她房间,她才磨磨蹭蹭地下床,将门支开一条缝,探了个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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