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泽明看见季琛走了出来。
“嗯。”季琛情绪低落,点点头。
李泽明把他遗忘在李泽承别墅里的书包递给他,“里面有一张房卡,回家前去洗个澡,睡一觉吧,房间里也有新衣服。别拒绝我。”
没什么好扭捏的,季琛接过了书包,“谢谢。”
“就在两个路口外那个喜来登,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你快进去吧。”
李泽明点点头进了病房。季琛走了两步,像在找什么一样,终于看到一个巡房的护士,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腕,又快又急地,“525病房,病人伤口撕裂了。”
说完不等护士再多问一句话,转身跑了。
季琛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档次的酒店,束手束脚地走进去,乘电梯时不会操作还闹了个大红脸。他进到房间,迅速脱了在李泽承衣柜里随便抓的衣服,进了浴室。
身上的血块一点点被水流冲下,从深红化为浅红,最后融成粉红,像他对李泽承的爱与恨,从脚趾边淌入管道,藏进深不见底的下水道里。
季琛顶着花洒,浇了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开始上沐浴乳。
洗了一个小时,总算是把自己洗干净了。季琛倒在绵软的床上,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
季琛一觉睡到了第二天11点多,醒来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醒悟之前不是在做梦。他穿上李泽明给他准备的衣服,退房走了。
去给手机换屏幕的时候,店家看到死气沉沉的季琛,和他手机上斑驳的血迹,吓得少收了50。最终季琛全身上下还剩下4块钱,坐着地铁回了家。
面对外婆为什么说了去一个星期,时间没到就回来的疑问,季琛三言两语含糊过去,回了卧室。他一进房间就换了睡衣,跑到床上蜷缩起来。
季琛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似乎是外婆来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李泽承那里了。他说什么来着?哦,他说李泽承和家里人去旅游了。
过两天要找什么借口?不去上学了要怎么告诉外婆?外婆会不会伤心?季琛通通不想去想,他像个大难临头的缩头乌龟,能在壳里待一天就是一天。
“季琛!吃饭了!”
“哦,我不想吃了。您吃吧。”季琛朝门外应了一声,继续用被子蒙住头。
“季琛,你怎么回事,一个多星期了,你从床上起来过吗?有什么事情躺在床上能解决吗?”
原来都一个多星期了,我以为最多三天呢。
“就是因为解决了啊。”季琛看着房顶,嘟囔道。
外婆一把扭开了房门,带起一阵风,把季琛又吹进了被子里。
“哎哟,臭死了臭死了,你几天没洗澡了臭小子。熏死我了。”外婆拉开窗帘,正午的光线顿时照亮了整个卧室。
像躲着洪水猛兽一样,季琛更不愿意出来了。他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您就别管我了,我事情解决了,就是在调整心情呢。”
外婆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这几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吃,吃了也是猫三两粒米,我看你是要成仙了。开学前自己调整好,好好考试。听到了吗?”
“哦。”
外婆恨恨地摔上门。
被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季琛终于忍不住钻了出来。他趴下床,鬼使神差地拉开衣柜。
衣柜里杂乱无章,只有两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季琛掏了出来,翻出一个纸袋子装进去,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钢笔丢进去。拎着走出了房门。
“干嘛去?出来了就过来吃饭。”
“我去扔垃圾,等会儿就回来。”
“去吧。”
季琛拎着纸袋子,一路走,路过小区的公共垃圾桶时,他看看,没停;路过街口的垃圾桶时,他攥紧纸袋子,收回了手;路过马路对面的垃圾箱时,他视而不见。
我在干什么?
等到季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三个街口,路过了不下十个垃圾桶。却一次都没扔出去。
季琛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中央,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孤独的少年,和他手里仿佛视若珍宝的纸袋。
垂头丧气地原路返回,季琛又回到了小区楼下。
“季琛!”
季琛猛然回头,见到了李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