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不行,家里有客人。”
“有客人?谁啊?”袁缘稍微清醒了点,但想了一圈也没猜到是谁。
袁鸿浩虽然平时公事很忙,但他有个原则:重要的年节,绝对不会把公事带回家。所以能在春节期间登门的,一定是私交甚笃的人,可是她没听欣和说过今天会来啊。
不是简伯伯,那会是谁呢?其他跟爸爸关系不错的人,在订婚那天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还有必要今天再来一次吗?
柳姨见袁缘想着想着似乎又要眯眼了,赶紧告诉她答案:“是叶小姐。”
虽然订了婚,但毕竟没有正式结婚,叫太太是万万不行的。所以袁家上下很有默契,统一口径称呼叶轻为叶小姐。
虽然被称作叶小姐,但是叶轻在袁家的地位跟其他人已经有所不同,柳姨话语间也不敢有所怠慢。
是她?!
袁缘最后的一点瞌睡虫瞬间没影了,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印着皮卡丘卡通图案的睡衣轻薄地贴在她身体上,柳姨生怕她着凉,赶紧拿起旁边的睡袍往她身上盖。
“我说小祖宗哟,你要么赖床不起,要么突然蹦起来,这要是着凉可怎么办!”柳姨是真着急了,语气里带着无法控制的急切。
袁缘扯了扯睡袍,赶紧下床去洗漱。她边走边问:“她已经到了吗?”
“还没,老夫人说让你多睡会儿,所以把午饭的时间往后移了。”
嗯?袁缘刚把牙刷往嘴里一塞就愣住了,没想到奶奶今天这么疼她,为她一再破例。
转念一想,她忍不住咧开嘴角,任由牙膏泡沫沿着下巴滴到水池里。在奶奶心里,她可比叶轻重要多了,这场战争她有先天优势。
洗漱干净,袁缘认真想了想,换掉身上的皮卡丘睡衣,从衣橱选了一套英伦风的毛衣套装,跟她的混血外貌很是相衬。
柳姨大概没料到袁缘会选这身装扮,不是说不好看,只不过有点显成熟,是特地为她升学面试准备的。
“我们下楼吧,别让客人久等。”袁缘调皮地眨了眨眼,乖巧中带着懂事,加上这身装扮,让柳姨心生欣慰。
孩子果然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
袁鸿浩派了司机去接叶轻,他也亲自等在大宅门口,给足了重视跟尊重。叶轻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仅敬业也很专业,很清楚今天来袁家该如何表现。
她褪去了订婚那天的奢华礼服,穿了一套不那么显眼却很能衬托气质的套装。色系比她惯常的冷色调柔和了些,让她的温婉比平时增添了不少。
“叶轻快过来,外面太冷,别冻着。”袁鸿浩看见叶轻下车,快步朝她走去。
明明他只穿了衬衫加毛衣,比叶轻还少件外套,但他眼里全然是对于她的关心。要不是事先在电话里说好他会在门口迎接,叶轻大概也会被袁鸿浩的演技骗到,以为他是真地在意自己是不是怕冷。
海城的冬天是真的冷,冷到骨头里,无论穿再多都无济于事,避无可避。既然如此,叶轻选择正面反抗,要风度不要温度,只比在欧洲过冬时多加一件厚毛呢大衣。
“你这个习惯可得改改了,在海城穿成这样过冬,不生病都难。”袁鸿浩很绅士,虽然并肩跟叶轻走向客厅,但仍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海城的冬天,我想我永远都适应不了。”叶轻从车上到室内,不过几分钟的距离,跨入温暖的室内后她止不住轻颤了几下。
潮湿的空气让阴冷久久散不掉,寒气沾染在身上就再也摆脱不掉。叶轻带着玩笑的语气回应袁鸿浩,心里却很是认真地自嘲,今后在海城的每个冬天,她都会被湿冷彻底淹没吧。
今天是叶轻以未婚儿媳的身份正式参与袁家年节的日子,也是她正式跟未来家人相处的日子。袁鸿浩事先就给她做过功课,关于袁老夫人和袁缘的性格喜好也都大致做了介绍。
他把家人保护的很好,不可能事无巨细把家里的细节点滴都和盘托出,但他相信叶轻是聪明人,懂得随机应变。况且他也想看看叶轻的实际表现,是不是符合他的期望。毕竟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叶轻在工作上的表现,生活里的她究竟如何,袁鸿浩也是跟自己打了个赌。
他赌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他赌叶轻跟他之前见过其他人都不一样。
袁老夫人穿着手工精巧的旗袍,披了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的皮草披肩。叶轻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在她的设计里,早就把皮草元素去除,而且也尽量避免出现在有皮草风格的秀场中。
但眼下由不得她直言态度,像袁老夫人这样年龄这样身份的人,是现在高端皮草服装的主要客群。叶轻很了解这类客人对于稀有华丽的皮草制品有着跟她们年龄相仿的长久执迷。
但她还是在走近的过程时轻轻皱眉,好似从心底发出了不认同的声音。但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无声提醒自己现在是在工作状态,个人的情绪不能影响大局。
但叶轻的眼神还是落在了袁老夫人的皮草披肩上,简单掠过,只看几眼她能分辨出质地跟造价,甚至连设计师都能认出。
果然是大手笔,这么一条披肩,差不多相当于郊区半套房。
袁老夫人端坐着,神情淡淡的,没有威严的压迫,但叶轻也没看出她对自己的到来有什么真心喜悦。倒是眼底的打量不时出现,好在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