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噎了下,她坐下时,其他在场的年级大点的女性若有若无向她投出不赞赏的眼神。
人群中的杨旸默默扭头。内心暗赞干得漂亮。
再提问的是个干练的女性,一开口,杨旸就觉得这人来者不善。
女性紧紧盯着秦焕朗问道:“秦先生,我们看到了,你有钱,努力赚钱,也在做慈善。那么,请问对陌生人做慈善和对父母尽孝心,你觉得两者是一样的么?”
秦焕朗沉吟了一会,右手撑着桌面,开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对陌生人做慈善,只是我无意顺手而为,然后坚持了下去,就像春天撒下了种子,我不会刻意去照顾,自然也不会特别去期待秋天的收获。我只是给了种子们一个机会,怎么把握还是看种子们自己。”
秦焕朗边说,边冲着在场接受捐助的学子们点头。
“对于父母,我多了一份渴望,希望他们爱我,希望能和和美美。”
女士一笑:“今天可以看到,皖西集团的慈善活动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同样,你的亲生父亲对你的指责,是否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失败呢?”
“女士,你错了。”秦焕朗竖起手指比在唇边,“我对父亲是非常在意的……小时候,我在意父亲为什么不抱我。”
“男孩子要坚强。”
“我生病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秦先生说你身边都有保姆照顾。”
“所以……”秦焕朗冲着女士顽皮地眨眼,“从来没有抱过我,甚至生病都不陪在我身边的父亲,对我来说是多么陌生。”
“这——”
“陌生的我,陌生的他,就算他说他是爱我的,我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在他身上感受过爱,所以我只能学着当年的他,默默地爱,远远地观望。对不对女士?”
女士哽了下,眼中精光一闪,拿着话筒继续问:“但是你父亲需要精神上的关爱,这点你没有做好吧。”
杨旸站起身来,微笑着拿过话筒:“女士您提的问题比较多了,时间也很长了,我们把话筒给下一位吧。”
那位女士犟了起来,紧抓着话筒不放:“秦先生,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在精神上有什么问题,所以你拒绝回答我?”
“女士。”杨旸捏住话筒,用一种惊奇和诧异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
杨旸指一指身后的学子们:“我们都是你口中‘精神上有问题’的先生作出的决策而得到支持的人。或者您觉得,他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问话的杨旸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腰背一挺直,女记者被他压迫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讲台上,陈燕北惊奇地看着杨旸,转头看自己的兄长。
曾经他以为杨旸是一个很温和、甚至善良得有些不像真人的青年,原来他只是收起了爪牙,藏起了利爪。
当这样一个温和的青年内心最柔软最在意的人被冒犯到时,也可以瞬间变身成为战力十足的超人。陈燕北看了看秦焕朗,再看一眼带着学生们义正言辞反驳记者的杨旸,心里有点小酸涩。
秀什么恩爱啊,真是……有点讨厌又有点羡慕嫉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