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榆半天才艰涩的吞了口口水,程楠不是早就和何夕铮解除婚约了吗?这又是怎么个qíng况。仔细想想确实这两天都没看到程楠来公司了。
简桑榆担忧的看着哥哥,她还以为只要哥哥的腿好了,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简东煜觉察到她的视线,嘴角牵起极淡的笑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的事qíng只是个意外,真正该如何走下去,看的是各人的人生态度。哥的事,不是你可以左右改变的。我和程楠之间的问题实在太多,即使当年你的事儿没发生,我们也要走到那一步。
简桑榆默默垂下眼,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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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槿晏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拿出电话拨号,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薄槿晏难得露出玩味的笑容:原来那个就是简桑榆啊,邵钦你喜欢这样的
邵钦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澄蓝的天空弯了弯唇角:gān你屁事。
薄槿晏低笑出声,手指轻轻敲着身旁的椅垫:你通过我绕这么大圈,直接把钱给她哥不就完了,反正你新产品的广告也要找人做,我看他们挺专业的,不会这么公私不分。
邵钦皱了皱眉,他当然不能那么做了,简桑榆知道了不定怎么抗拒呢。
邵钦嫌弃的对电话里说:你这qíng商,难怪追不到媳妇。
薄槿晏的脸马上就黑了,冷冰冰的回答:你先搞定自己再来笑我。说完就迅速掐了电话,抿紧薄唇yīn沉的注视着前方。
邵钦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知道踩到某人的痛脚了,把手里的烟蹄按灭,这才转身穿过走廊重新回到病房里。
病chuáng上的邵致气色灰败,整个人比上次他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圈,唇色苍白gān裂,气若游丝。邵钦呆了一整个上午,几乎没见他睁开眼过。
奶奶坐在chuáng边的扶椅里半眯着眼,有些松弛的脸上却神色紧绷,整个病房安静的只剩下心电仪跳动的滴滴声。
邵钦拍了拍奶奶的手背,低声说:您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奶奶慢半拍的睁开眼,摇了摇头,目光混沌的看向病chuáng上的邵致,叹了口气:才23岁。
邵钦没有说话,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病chuáng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小致小时候最爱学你了,你穿衣服说话办事,他每样都爱学。奶奶怀念的看着窗外哗哗作响的树叶,心生慨然,我们也不对,多关注他一点,少溺爱一点,或许这孩子还有救。
邵钦沉默着,静静坐在一旁。
他恨邵致,但是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却无血缘关系的堂弟,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qíng。
正如奶奶说的,邵致小时候很爱模仿他,邵钦不得不承认,在入伍前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上也带有许多纨绔子弟的劣根xing。
最初,对简桑榆那个玩笑的追求就是证明。
还好在他没有走错路的时候,邵正明把他扔进了那个穷山沟里,条件那么恶劣的地方,他全靠自己咬牙忍了过来,也在那个过程里
渐渐正了心xing,变成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有是非羞耻心的男人。
邵钦此刻才觉得真是庆幸,他的父亲虽然没有在他成长的过程给了太多的关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病房门被推开,邵正林走了进来,向来被发蜡固定得层次分明的头发染了几分斑白,他yīn郁的看了邵钦一眼。
邵钦坦然和他对视,倒是奶奶先打破了这僵局,她撑着扶手站起身,对邵正林说:你在这呆着吧,我和小钦先走了。
邵钦扶着奶奶,看着她老态龙钟走路略显艰难的样子,心qíng沉重。
奶奶是知道他和邵正林父子的恩怨的,她年纪大了,心却明镜儿似的,这会必定是看出了这叔侄俩的暗流激涌,才出声化解的。
奶奶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严肃的看着邵正林:正林啊,凡事心放宽一些,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邵正林面全无表qíng的看了邵钦一眼,沉声答道:我知道了。
邵钦和邵正林对视几秒,从他森寒的眼底看出了不甘,他自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邵正林会就此罢休。邵致现在的qíng况一天比一天早,熬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儿,邵正林会怎么对付他?邵钦隐隐有些烦躁。
只要不针对简桑榆和孩子,他都有信心应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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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钦送奶奶回去的时候顺路去接了麦芽,麦芽看到太奶奶很高兴,把小书包里的糖拿出来,剥了糖纸往太奶奶嘴里送。
奶奶笑着直摇头:不行,太奶奶牙都是假的,咬不动。
麦芽好奇的趴在后座往她嘴里看,就差拿个放大镜研究了:假的?不会掉出来吗?
奶奶哈哈大笑,摸着小家伙的头:你爷爷可天天念叨你呢,你爸总算舍得把你带回去了。
麦芽乖巧的靠在后座上,学着太奶奶的口吻:我也天天念叨爷爷呢,是爸爸不舍得把我带回去。
邵钦无语的点头:对,都是我的错。
车子刚进车库,邵钦就看到顾颖芝等在门口,夜色中她的身影不像以前那般挺拔纤柔了,看起来微微有点驼背,裹着披肩不住往他这边张望。
邵钦心里忽然有点酸涩,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说:奶奶在门口等呢,先过去。
麦芽打开车门就先跑了归去,扑在顾
颖芝怀里清脆的笑着,远远就能听到顾颖芝和孩子说笑的声音。
邵正明也走了出来,平素总是不苟言笑的五官瞬间染满笑意。
邵钦走过去,邵正明和顾颖芝的表qíng都有些不自在,两年没有进过家门的儿子,这时候一家三口好似陌生人一样。
简桑榆让我带儿子来看看你们。
邵钦开口便如是说着,顾颖芝有点意外,神色间尽是尴尬,抱着麦芽往里走:进来吧,外面凉。
和父母的关系稍稍有些改进,可是和简桑榆却不温不火,邵钦也不着急了,这样能通过孩子时不时见面吃顿饭,偶尔通过儿子的配合还能一家三口看场电影。
这种生活对于邵钦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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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入秋,邵致终是没能撑过去。
初秋的时候他刚满24岁,邵正林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出殡当天邵致他妈好几次失控冲过去厮打邵钦,邵钦的下巴都被她挠了几道口子。
邵钦qiáng忍着,他现在也已经为人父母,多少能理解她现在的心qíng。虽然这件事上邵钦始终不觉得自己亏欠对方,但是看到这种场面也忍不住动容。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ròu,再恶劣的人也不例外。
邵正林倒是一直很冷静,除了眼底浓郁的悲伤外,没有过激的行为,甚至没有多看邵钦一眼,一直挺着脊背在处理丧礼的事qíng,偶尔安抚邵致母亲几句。遇到前来吊唁的宾客也非常有理有据。
他越是这么理智,邵钦心里越不安。
这种不安持续了很久,又过了几个月邵正林都没有任何动静,邵钦都开始疑心邵正林难道想明白转xing了?
生活喜忧参半,一天天平淡的往前推进,这种浮于宁静之下的暗涌却让邵钦有点焦躁。他有时候甚至会yīn暗的想,邵正林或许就是要这么先对他一番心理折磨,之后才出手吧?
邵钦只能在简桑榆和麦芽身边安置了不少眼线,就连顾颖芝和邵正明身边也不放松。
邵正明虽然觉得儿子这反应有点过激了,但是想到邵正林的为人,他还是沉默的配合着,只是严词提醒: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事因你而起,不要因为自己会几下子就掉以轻心。
邵钦郑重的点了点头,他怎么能让自己有事呢,他还得等着简桑榆回头一家团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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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的生日你要提前准备好礼物哦。麦芽又一次不放心的提醒,趴在邵钦背后拉扯他的耳朵,杜叔叔上次就送给妈妈一块手表,你要送个更好的,让妈妈随时带在身上。
邵钦皱眉拍开儿子的小手,思忖良久。
有什么东西是能随时带在身上的?他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只有结婚戒指是他最想送的,可惜简桑榆肯定不会要。
邵钦郁闷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啰嗦鬼,爸爸知道了。
麦芽这才放心的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带好遮阳帽:那我和爷爷出海去咯,海上有大鲨鱼,我要去看一看。
邵钦无语的撑着额头看小家伙:老头骗你的你也信。
麦芽回头瞪了眼邵钦,把自己的小泳裤塞进去,一边还教导老爸:爷爷最疼我了,就他愿意陪着我,你和妈妈只知道闹别扭,还要我一个小孩子cao心。
邵钦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振振有词的儿子,觉得儿子的词汇量越来越惊人了,忍不住感叹:爸爸改天该见见你的语文老师了。
麦芽不解的回头。
邵钦对他挥了挥手:快走吧,爷爷还在楼下等着呢。
麦芽就撅着嘴往外走,到了门口又不放心的再次提醒:妈妈的生日是明天。
邵钦捂住脑袋呻吟一声:宝贝,你真的越来越像你爷爷了,真啰嗦。
麦芽哼了一声就扭头走了,邵钦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扬了扬唇角。邵正明现在是越来越疼孙子,只要是老朋友聚会,必须把孙子带上。
本来在这么关键的时期邵钦始终有些担心,可是看邵正明那么高兴,他也不好扫了老头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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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公司的时候路上就特别堵,邵钦眼皮直跳,前前后后都被那些四个轮子的铁皮工具给围着,心qíng就莫名有些压抑。
忍不住就打电话给简桑榆,想要确定她好不好。
简桑榆刚从超市回家,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的,邵钦听着直笑:我看你真是太少运动了,回头我给你办张健身卡。
为什么要你给我办?简桑榆一点也不领qíng,我每天光是爬楼梯和带孩子就够累了。
邵钦纠正道:做家务和运动是两回事
邵钦,你在嫌我是家庭主妇吗?那你倒是别老gān涉我找工作啊,
为什么我每次找的工作都要被你给搅huáng了!简桑榆想到这个就郁闷,她一直做的就是伴舞的工作,除了这个她也不会做别的,偏偏邵钦不赞成,每次都扯她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