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哪里刺激了上官婉,这丫头竟然抱着她的腰,埋她怀里就嚎啕大哭。
姜芃姬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不对劲。
上官婉的确很活泼开朗,但不意味着她没有士族教养。
所以,依照上官婉而言,这丫头纵然是伤心大哭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顾形象。
上官婉知道她的性别,但外人不知道啊。
她抱着外男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痛哭,说出去还不被人嘲笑不知廉耻?
除此之外,她还跟着部曲一同从河间郡来象阳县,这本身就十分耐人寻味。
上官婉就算是再调皮,她也不可能做出离家出走的行动。
姜芃姬沉了沉脸,此时姜弄琴上前对着她行礼,姿态恭敬。
“属下姜弄琴,参见主公。”
“起来吧,不需要这么多礼。”姜芃姬拧着眉头,问姜弄琴,“婉儿跟着你一道离开河间郡?”
“是。”姜弄琴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冰冷的表情多了一丝愤慨之色,作为曾经受害的女子,她最见不得这样的惨事,“主公,婉娘子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她并非擅自离家出走,只是不得已为之。若是不离开河间郡,恐怕主公以后只能看到婉娘子的坟茔了。”
姜芃姬心中一沉,一边安抚痛哭不止的上官婉,一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城。”
见上官婉哭得不能自己,姜芃姬也不安慰了,静静等她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怀中衣裳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她低头,问,“不哭了?”
上官婉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姜芃姬衣裳前襟也被她的眼泪泅湿了。
“不、不哭啦……婉儿哪里有那么爱哭……”
哪怕被张氏磋磨,她都倔强得不肯掉泪,如今碰见姜芃姬,倒是泪如涌泉。
上官婉只感觉周遭有无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顿时也顾不得哭了,闹了个红脸。
“那就别再抱着我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抱着你进城?”
姜芃姬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上官婉的发顶,一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拧着眉头,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刻意维持平静的脸色,问道,“你怎么剪头发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依照规矩,一生之中除了少有几次特例之外,头发只能修,不能剪。
上官婉脸色一白,咬着下唇道,“夫亡,节妇断发明志……”
姜芃姬听了,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联想到上官婉的态度以及她出现在象阳县的事情,她隐隐猜到了一些。
“先进城!”
她的声音沉了两分。
姜弄琴一身干练装束,跟随姜芃姬入了县府。
很久之后。
啪——咔嚓——
桌案碎裂的声音自后堂传来,亓官让不由得拧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后堂还传来自家主公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亓官让怔了一下,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将主公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