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龙椅上坐着的人是幼帝,除了某些老臣,几乎没人将儿皇帝放在眼里。
可不管怎么说,皇帝终究是皇帝,朝会终究也是朝会。
莫说袒露身体,哪怕只是衣衫不整,足以扣上大不敬的罪名,轻一些的身败名裂,严重一些的,甚至会掉脑袋。若是有人上纲上线,抓着不放,那可好了,指不定会连累整个家族。
这沪郡郡守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啊,怎么突然要求旁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袒露身体?
不止黄嵩这么想,其他百官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巫马觞的脾性有些差,但也不是这样莽撞无礼的人,更别说要求旁人在朝会裸身了。
巫马觞没有理会黄嵩,径直说道,“既然这人不愿意,臣也不能强求。柳羲心中有贼,自然不愿配合臣袒露证物,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将欺君之罪糊弄过去。陛下,臣有人证,绝对能证明柳羲乃是欺君之徒、欺世盗名之辈,万万当不得丸州牧!还请陛下传召此人。”
小皇帝茫然无措,扭头瞧了一眼后面的皇太后。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碰到什么事情喜欢依赖母亲,如今也不例外。
隔着一层丝绸薄纱,薄纱后影影绰绰,隐约能看到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小皇帝心中稍定,害羞道,“既然如此,不妨传证人过来问一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朝会乃是商议国事的重地,岂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黄嵩皱眉,不赞成地说道,“依臣之见,巫马郡守需要的不是什么证人,他只需要一碗浓浓的醒酒汤。一碗灌下去,保证他能清醒过来,不再胡言乱语了。朝会这般庄重的地方,岂容他如此放肆无礼?”
巫马觞同样冷笑,眼神在黄嵩和姜芃姬之间辗转游移。
语出惊人地道,“原来如此,黄郡守这般袒护柳羲,竟然是她的小姘头。”
此话一出,不仅黄嵩炸了,百官更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作为吃瓜观众,他们觉得今天的朝会格外不同,听到了好劲爆的八卦。
时下男风盛行,官员之中也有关系亲密的契兄弟,似至交好友又似恩爱夫妻,不过他们的关系不会搬到明面上。因为啊,男风虽说是一种雅事,但追根究底,仍旧违背了阴阳伦常。
纵然是一桩雅事,极少有人会将契兄弟的关系公之于众。
吃瓜百官看热闹,黄嵩却被吓到了。
他略带薄怒地道,“下官可不像巫马郡守那般荤素不忌,男风之事,莫要随口污蔑。”
说完,黄嵩暗中给姜芃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开口澄清一下。
不然的话,要是被屎盆子扣住了,他们两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府中的正房夫人,黄嵩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若让夫人知道这桩无中生有的绯闻,黄嵩觉得自己一回家,等待他的就是夫人的棒槌。
只是,不管黄嵩如何使眼色,姜芃姬都熟若无睹。
她作为当事人,冷静垂眸,不吱一声,好似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更加令人寻味的是,柳佘作为当事人的父亲,态度同样冷淡。
两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反而是黄嵩和巫马觞怼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