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你为何不认儿子?”李赟有点儿小小的委屈,他和养父母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他接触最多的人便是他谢谦,小时候他常常在想,为何师父不是爹爹呢?
谢谦垂眸道,“我何时不认你了?”
李赟又卡壳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家传枪法需要师徒传承,既是你师又是你父,何时没认你了?”
李赟:“……”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那、那这姓氏……”李赟垂着脑袋纠结了一下,心情也是飞一般的轻快。
“为父被逐出家门,你自然不能姓谢。”谢谦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又道,“当年那桩惨案,为父带着你侥幸逃生,浑浑噩噩间忘了自己是谁。一路从河间郡流浪到奉邑郡,后来被那户李姓夫妇收留。那户人家多年无子,便将你收为养子,等为父忆起自己是谁,你已经两岁了。”
谢谦脑中淤血慢慢消下去,恢复了记忆,顿时脑仁儿都疼了,因为李赟原先的名字是李狗柱。
想他谢谦文武双全,儿子却取了这么一个贱名,但又不好意思与那对夫妇争辩。
他干脆让那个名字当做李赟的小名,还做主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大名。
赟者,既指有财又有文武双全之意,可比什么狗柱好多了。
那对夫妇收养李赟之后迅速有孕,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孩子,对谢谦的举动不甚在意。
听了一番解释,李赟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谢谦话中的异样,什么叫“被逐出家门”?
“父亲与嬛佞谢氏生了什么龃龉?”
东庆共有四大高门,上阳风氏、琅琊王氏、嬛佞谢氏以及沧州孟氏。
虽然对谢氏了解不多,但看看身边的风瑾,李赟也知道身为嫡系的谢谦,应该是何等尊贵。
听柳佘说,谢谦还是那一代的领军人物,风流无双,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谢谦的缘故,李赟还专程向风瑾打听过琅琊王氏和嬛佞谢氏的消息。
他发现一个很诡异的地方,这两家几乎是同时淡出人们视线,在朝堂上的活动减少了。
谢谦眼睛一斜,淡淡道,“小孩子家家,这事情与你无关。”
李赟丧气,百折不挠地换了个问题,“那、那父亲的仇人可是赟的杀母仇人?那人是谁?”
谢谦这次没有回避,反而道,“一个妖孽。”
这个妖孽可不是骂人的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妖孽。
李赟还想继续深问,看到谢谦那张平淡的脸,满腔的勇气全部泄了出去。
“那、那父亲可还会离开?”
李赟的人生追求很简单,奉养师父、娶妻生子。
后者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有一丢丢的希望了。
师父要是走了,他奉养谁去?
“不走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听到李赟耳朵,宛若天籁。
“明日……替为父引荐一下。”谢谦道。
“引荐?”
“有些事情要与你的主公详谈,找不到柳佘,找得到柳佘的女儿也是一样的。”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谢谦父子和柳佘父女都有着同样的敌人,自然有联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