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表哥这是心软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孟恒不否认。
他对聂洵是真有好感,对方长相和他母亲相似,无形之中又添了几分亲近。
骤然听闻他是自己的胞弟,孟恒又惊又喜,一时半会儿真狠不下心。
孟恒唇瓣翕动,眼底写满了复杂和挣扎。
虽说没有深厚的兄弟情,但一上来就废掉对方,孟恒也做不出这事儿。
姜芃姬嗤笑,“聂诚允可不是恒表哥,他的心肠远比你现象中冷硬。为人父者却生而不养,孟湛对于他而言——非但不是生父,反而是生死大仇的仇人。他屡次向伯高献计献策,三番五次给我添堵。此次地牢之事,既能了结我和孟湛的仇,还能给聂洵敲敲警钟,一举多得。这事情,我做得问心无愧。要真说对不起谁,那也是对不起恒表哥……他再不好也是你父亲。”
难道只许聂洵算计她,不许她算计聂洵?
再者,姜芃姬真正目的是让孟湛死不瞑目,聂洵只是顺带罢了。
孟恒哪敢应下?
孟湛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他还触及家国大义,足以将整个孟氏拖入万劫不复的禁地。即使孟恒心中还存留一丝丝的父子情,但也不会昏了头,为孟湛说情洗白。
主公愿意和他坦诚,这已经是难得的信任。
姜芃姬也不逼他,孟恒会想明白的。
半晌之后,孟恒道,“主公,那么先前的布置——”
本想离间黄嵩和聂洵,借由聂洵作为突破口,从内部分裂,令他们君臣不和。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
“自然是要继续的,不过我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若是恒表哥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孟恒摇头,他提这件事情自然不是为了中途撂挑子。
“此事还是由恒来做,最为妥当。主公对恒予以重任,恒自当以国士报之。”
孟恒又不蠢,诸侯争霸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风瑾和风珏兄弟因此分道扬镳,他和聂洵又算得上什么?
孟恒这边算是解决了,但聂洵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日地牢之后,风珏便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黄嵩。
黄嵩惊呆了。
“你是说——诚允是孟氏出身,还是孟恒的胞弟?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为何要瞒着?”
“多半差不离。”
如果聂洵不是知情者也罢了,偏偏原信曾告诉黄嵩,聂洵称呼孟恒为“大兄”!
联系聂洵在地牢中的反应,对方分明早就知道,偏偏瞒着不肯公开。
到底有何居心?
“诚允寻得至亲,嵩也为他感到开心,至于这般掖着藏着?”
越想越不对劲,黄嵩憋着难受。
风珏道,“主公,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主公深查之后再做定论。”
风珏的劝说,黄嵩自然听得进去,但他心中总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