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不由得打了个饱嗝,捻着牙签继续剔牙。
韩彧简直看不下去了。
将如此粗鄙的举动露于人前,杨靖容不会觉得脸红么?
杨思当然不会脸红,吃饱了剔牙是正常的饭后消遣,多剔牙有助于缓解身心压力。
他道,“听说,大侄子将他母亲接过来赡养了。”
韩彧道,“她心气高,脾性傲,不可能待在象阳县,润儿应该会将她安置在上阳的私宅。”
因为和离了,韩彧工作又忙,他只能将府邸事务交给心腹,还让儿子学着打理各项产业。
他名下有几处宅子,韩润都知道。
横向对比各个私宅的位置以及当地的经济情况,韩夫人多半去上阳郡了。
去了那里也好,不太可能碰见以前的闺蜜圈友人,她一人住着也能自在一些。
杨思揶揄道,“你心里门儿清啊。”
“一个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一个是从小抚养长大的儿子,如何能不了解?”韩彧冷漠道,“你的牙剔完了,饭吃饱了,该来帮忙整理卷宗、做批注了。别闲着,不然上奏主公。”
杨思蛋疼了。
韩彧这是三岁小孩儿不成,动不动打小报告,真以为是耳报神转世呢。
“摊上你这么个师兄弟,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嘴上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老老实实爬起来干活。
他现在超怕韩彧告状。
韩彧去告状,主公就知道他怠工了,主公知道,这意味着慢慢显怀的姜弄琴也知道了。
这两个人知道了,杨思距离脱单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他幼稚地将毛笔重重戳进砚台,胡乱搅了两下,发泄过后才继续埋头苦干。
韩彧轻叹。
杨思工作能力没得说,若是这张嘴巴能别那么欠,那就完美了。
相较于先前的婚姻法还有旧例可循,如今忙着的孩童保护法就困难得多。
婚姻相关的卷宗能凑个千余份,韩彧能带人归类各个案件,有针对性提出保护条例。
孩童相关的卷宗却很少,韩彧等人只能深入各个乡镇,从村民口中问出相关的素材。
莫说虐童了,不少地方都有溺死女婴的习俗,父母缺钱将女儿当做货物,贩卖给人为奴为婢。灾荒之年,易子而食也不少见……这些都是犯罪,但有谁站出来指摘孩子父母了?
父母不觉得自己有错,邻里也不觉得他们有错,官府这边又能有多少相关卷宗?
孩子就是父母的个人财产,不论是打残、打死还是贩卖,怎么处置都不关官府的事儿。
瞧着一份份搜集上来的素材,那些村民、父母以淡漠而又理所当然的口吻刺痛了他的眼。
杨思余光瞥见韩彧的模样,心下暗叹。
渊镜先生大概是仅次于卫慈的脑残粉了。
一生最得意的四个学生,两个给姜芃姬玩命打工,另一个待定出仕。
“若是吕徵也来了,估摸着能凑一桌打叶子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