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峥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道:“既如此,谢教主动手吧。”
谢羽笙也不浪费时间,两指一并直点身上左右两处神藏穴,血气翻腾上涌,他俯身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渍顺着唇角流下,衬得玉面如月冷白。
“教主。”薛因梦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她可心疼死了,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废了自己的十年功力。
“教主!”冬茉舞迈出右脚,见薛因梦已在他身侧便收回了脚步。他身边其实一直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楼微雨咬着牙关强忍苦楚,自己答应过爹爹要守护教主,但他今日却为救骆回遥出了这事,她愧对九泉之下的爹爹。
“我没事。”谢羽笙转头,惨白的面上拂过一缕极淡的柔情。
薛因梦咬着唇内软肉说不出话:“你……”
梁峥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再留,这计划是成功了,但他对自己的女儿万分失望。
梁云朗眼睁睁看着薛因梦为谢羽笙担忧,看着她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他顿觉昔日种种恍然全碎,化作粉末随风飞逝,再不属于他。
“既然谢教主已经接了惩罚,此事到此为止,你们既然来参加武林大会便得守规矩。我们走。”梁峥说罢甩袖而去。
死了的那几人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侠士,有人会为他们抱不平不过是想趁机对付谢羽笙而已,既然梁峥这么说了,谁敢再说个“不”字。
骆回遥死死地握着剑鞘,力道大地要捏碎它。
这不是谢羽笙第一次救他,他在几次任务中救了他不下七次,这让他原本想杀他的心被磨了棱角,日渐光滑。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叫他如何能轻易放弃,他渐渐陷入痛苦的挣扎里。
一个习武之人被废去十年功力,十年,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
“教主,我扶你去房间里休息。”薛因梦鼻尖酸涩地很,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因为心疼他哭。
展戈收回视线看向了身侧的楼微雨,她的表情出奇地怪,她到底在想什么。
进了天字一号房,薛因梦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哭地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谢羽笙起初还有点感动,直到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他袖子上,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你哭什么?”
薛因梦使劲拉着他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泪,她就坐在他身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坐的地方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不让我再试试,为什么要下这么快的手,兴许我能让他们就此作罢。”
他盯着她那副小花猫的样子,总觉得比平日更可爱,至于自己的袖子,这件衣服不要了,她想哭就哭,想哭多久就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