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许筠瑶随口安抚了她几句,这才坐上唐松年的青布轿。言妩也气哼哼地钻回了长命锁里。

唐氏父女二人一个步行,一个坐轿,约莫小半个时辰不到便回到了唐府。

“爹爹,你怎会这般厉害的?那匹马已经疯了,你居然还能把它制服?这不是只有会武的人才能办到的么?”从轿上下来后,父女俩走在府里的青石路上,许筠瑶再也忍不住问。

老匹夫瞧着文质彬彬,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文士模样,居然治得了正处于疯狂状态的马?这简直刷新了她对他的印象,教她怀疑他是不是内里也换了个人。

唐松年哈哈一笑,语气听着有几分得意:“想当年,爹爹也曾追随陛下上阵杀敌的,治服区区一匹疯马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我曾听哥哥说,你虽当年曾投过军,可是因为武艺太次身子骨太弱遭人嫌弃,便被安排在营帐里做些写写算算的杂事。”许筠瑶一脸怀疑。

唐松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居然在背后拆自己的台,没好气地道:“那混帐小子知道什么?你爹爹我是文武双全,文武双全!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妹妹跟前胡言乱语,待那小子回来我让他好看!”

正在会友的周哥儿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纳闷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含笑地冲对面的年轻男子道:“孟兄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许筠瑶眼带揶揄,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话。

唐松年无奈,只得道:“你爹我曾经在军中驯过一段时间马,不管是疯马野马还是烈马,你爹我都曾对付过。”

许筠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唐松年不愿与女儿谈及曾在底层挣扎的过往,皱眉问:“你怎会怀疑今日惊马之事会与宫里有关?此事到底是针对你,还是你受了爹爹牵连尚未可知,你怎会有那般想法?”

许筠瑶略有几分犹豫,芳宜她们关系着上辈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许多迷团,她们是什么人?费煞苦心接近自己、想方设法取得自己信任又是为了什么?她思前想后都得不出答案。

这辈子她们虽然没有直接对上自己,可她却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必要的时候甚至不介意采取一些粗暴的手段,可这些都要向老匹夫坦白么?

当然,她相信这辈子的老匹夫不但不会是她的敌人,甚至还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可她曾学过许多阴谋诡计,学过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却独独没有学过依靠别人。

唐松年也不逼她,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终于,他听到了女儿迟疑地道:“今日在东宫……”

许筠瑶终于还是决定将在东宫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向他道来。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但是若一切与她所猜测的那般,芳宜那些人果与前朝余孽有关,那凭她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对付她们的。

唐松年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我只是觉得她们有几分面善,好像小时候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故而才随口问了她两句,没想到转头出宫便惊了马。”

“此事有点儿巧合,我也不敢肯定,故而才让爹爹和廷哥儿想法子去查一查,毕竟若当真是我那几句话引起的祸端,当时东宫里头必然会有人通风报信。”许筠瑶还是决定遮掩了部分真相。

“此事便交给爹爹,不管真假,你口中的那两名宫女必不是省油的灯,至少她们在太子妃与彭良娣之间挑拨是非是肯定的。”唐松年道。

“好了,这时候你娘想必也知道你在回家路上发生之事,快去吧!免得她忧心。”他又拍拍女儿的肩,慈爱地道。

“好,我都听爹爹的。”许筠瑶无比乖巧地应下,转身出了门,径往阮氏院里去。

看着女儿步伐轻盈离开的背影,唐松年抚须叹息:小丫头长大了,开始有事瞒着爹爹了,好好的小棉袄眼看着就要长出盔甲来,真让老父亲抹一把心酸泪!

一会儿又感觉一阵腰酸背痛,不得已扶着案边缓步坐下,抡着拳头这里捶捶那里敲敲,而后再度长叹一声。

终究比不得年轻时,不过区区一匹疯马,还能让他累得浑身像是被拆过似的。

许筠瑶虽是对唐松年说出了心中的怀疑,其实她相信今日此番惊遇绝不是芳宜的意思,以那人如此谨慎的性子,必不可能作出如此鲁莽的决定。

除非今日这事她是受了唐松年的牵连,与芳宜的人没有半分关系。只不过怎样,经过今日之后,她两人在东宫的势力必然要遭受打击,毕竟徐婉菁和彭玉琪并不是蠢人。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芳宜恨不得一刀砍了一直追随自己的心腹。

“愚蠢!那臭丫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让你乱了阵脚,竟做出这样愚不可及之事了!你可知此举恰恰便是落实了她对咱们的怀疑,甚至还会引来赵氏逆贼的注意,咱们在宫里布局多年也将一朝被毁!!”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好心办了坏事,那人惨白着脸,哆着嗓子问。

芳宜深深地吸了口气,当机立断地道:“你马上回去,安心侍候徐婉菁,日后我与图衣之事你不必再掺和,除非我另有安排,马上走!”

纵然恨不得杀了这个蠢货,可还是要想办法先保住她。

那人不敢多说,应了声是便急急转身离开,昏暗的灯光投在她的脸上,也映出了她那张脸,赫然便是当日喝斥图衣,并甩了图衣一记耳光的那名宫女。

阮氏得知女儿遇险,果然吓得脸色苍白,一看见女儿回来,二话不说便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检查一通,末了还不放心,又要让人去请大夫。

许筠瑶再三保证自己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觉得哪里疼,不过大夫倒是可以请,请来给爹爹瞧瞧。

方才回府的路上,老匹夫以为她不知道,不时偷偷地按捏腰,又捏捏肩膀,必是制服那疯马时伤着了。只不过他好颜面不肯说,她便也随他,反正有包子夫人在,他想瞒也瞒不过去。

看着阮氏急匆匆地往书房而去,许筠瑶微微一笑。

“姑娘,你真没伤着么?伤着的话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夫人的。”蓝淳担忧地问。

“没伤着,真没伤着,若真是伤着了我怎么会瞒着你们,走吧!回屋去。”

回到屋里,吩咐蓝淳到外间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许筠瑶才唤出了言妩,继续在马车里还未完成的审问。

“说吧,你是不是瞒着我对豫王做了什么?”

言妩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对上她的视线,这完全就是一副心虚的模样,教她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快说啊!我还等着呢!”她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长发,催促了一句。

“啊!瑶瑶今日戴的头花真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头花呢?戴上去就跟个小仙女似的。”言妩再度使出‘转移注意力大法’。

许筠瑶威胁她:“你若是不说,我就把从赛神仙那里买回来的符全用在你身上!”

早前她从那赛神仙处买回来的符,虽然她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却发现言妩对那些颇为忌惮,凭这一点,她便觉得那赛神仙或许真的有几分本事。

毕竟她身边这只笨鬼,可是连包子夫人亲自到观里给她求的护身符、各类开光法器,甚至辟邪之物都不怎么害怕的。

言妩缩了缩脖子,小眼神充满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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