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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山一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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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平一掌得势,并不跟踪进击,猛的双肩一晃,斜飘七尺,骈指如戟,连点了汪剑志三处穴道。忽然左臂一探,将汪剑志拦腰挟起,直向门外闯去。原来他暗察情势,明知这座“九龙堡”中必有甚多高手,那金甲神王灵官就是—例,凭自己一人之力,恋战何益。而且,自己又没有称手的兵刃。只是抛不下汪剑志,无法扬长而去。此刻,一掌迫退了假管夫人,心知寸阴如金,不可多留,挟起汪剑志,便向外闯。只听假管夫人怒叱道:“你想逃吗?”她闪身一飘,截住去路!余天平两眼冒火,大喝—声,—掌劈去,掌力雄厚无比,嘭嘭有声,假管夫人不敢硬接,侧身横跨半步,让开一股劲疾掌风,横掠胸腹而过,突然银剑一引,震开三朵剑花,迎面刺来。余天平一掌劈出,只见对方侧身移步,方待就势冲出,忽然银光刺眼,耀目生花,不禁吃了一惊。这只是—眨眼工夫,突然双目一闭,一个“游龙步”斜移两尺。接着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这一脚,乃是终南朱家的不传之秘叫“回生脚”原是—种转败为胜的奇招妙式,余天平虽获真传,当初并没把这一招看成怎生了得。单单这样一脚,奇在那里?妙在何处?想不到就在这危机一发之时,竟然派上了用场。原来,方才刹那之间,他右手掌势已出,倏然难以收回,左手又挟住了汪剑志,当时银光耀目,眼花撩乱,心中一动,认为只有一招“回生脚”恰到好处。出敌不意,果然一脚奏效。也亏他闭目发招,方位距离,把捏得十分准确,一脚正好踢中对方的腕脉。只听假管夫人“哎哟”一声,登时人向后仰,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业已脱手飞出。余天平,就在假管夫人哎哟出声,骤然睁目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探臂一撩,业已抓住剑柄。一剑在手,心雄万丈,舌绽春雷一声喝断:“狗妖妇,看剑!”口叫“看剑”登时揉身而进,刷!刷!刷!攻出三剑。虽然剑法精熟,可惜左臂挟着汪剑志,剑势开阖,不免威力大减。假管夫人长剑脱手,早已心知不好,此刻眼见余天平捞住剑把,一连刷刷三剑攻来,当下就势向后猛仰。她心灵身巧,在剑光笼罩之下,双足一弹,化为“鲤跃龙门”飘出一丈。她站定身,脸色大变,双瞳中寒光一闪,指着余天平尖声叫道“该死的小子,你当真不想活了?”“余某今天饶你!”掉头向门外闯去。“你走得了?”假管夫人嘿嘿冷笑道。余天平闯出门外,长长吁了一口气,一径奔出那道月洞门。忽见红楼之上,钟声大作,迎面奔来四个黑衣蒙面人。余天平抬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虽然这些黑衣蒙面之人。早已出现江湖,他却不曾见过。那曾经女扮男装,化名贾羽侠的朱小秋,以及九派中的黄山、华山、青城、点苍、南岳等五派之人,均曾和这些黑衣蒙面之人相遇,并且,黄山掌门,金轮大侠齐子玉,因而毁了一条左臂。这些事发生不久,而余天平却被那红楼五夫人严潇湘,囚禁在那驷马香车之中,谁料到“九龙堡”中竟也有这等人物出现。四个黑衣蒙面人,一人一柄吴钩剑,片刻之间,已奔到面前。突然人影一分,四剑齐举,左右前后,环攻而到。剑风呼呼,分击合搏,来势凌厉已极。余天平心头一凛,猛然丹田提气,手中银剑一撩,哗啦啦一声响亮,荡开了右侧和正面的两柄吴钩剑,闪电转身,一招“秋风扫叶”划出一道银弧。但见剑光打闪,寒光飘衣,两个黑衣蒙面人吃了—惊,连忙沉腕收招,各自跃退五尺。余天平微微一怔,万万没料到,一剑出手,竟有如此威力。显然,这柄长剑,银光耀眼,不是普通凡剑。忽听阴阴一声冷笑,一支喂毒钢镖,呼啸生风,破空而到。飕!飕!又是两支,三支钢镖,一支在前,两支在后,成品字形打了过来。余天平大喝一声,震剑生花,一柄长剑,顿时幻起了千百条剑影。当!当!当!一团银色光圈中,爆起三朵火花,三支喂毒钢镖一震而开,落在五尺远近。余天平收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四个黑衣蒙面人,睁着八只铜铃般的眼睛,眈眈虎视一声不响。余天平剑眉一耸,厉声叫道:“你们怎不开腔?难道都是哑吧?”四个黑衣蒙面人仍然不响,忽然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四剑齐发,一晃而到。他们招法一变,剑光霍霍,登时剑影漫天,重重叠叠,把余天平困在核心之内。余天平只觉剑风寒气袭人,左臂挟着汪剑志,已有孤掌难鸣感觉猛一咬牙,手中长剑—挥,一招“鲁班挥斧”向左面一个蒙面人劈去,银光倒卷,雷奔电闪而出。“吭”的一声,两剑相接,那蒙面人身躯一斜,被震退了三步。余天平就势—纵身形,冲出包围,身形连闪,认准一个方位奔去。忽听流水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假山亭立,凿石引水,架着一座小桥。余天平真气一沉,缓下疾奔之势,四下打量了一眼,暗道:“想不到九龙堡中,范围如此辽阔,我是否应该过桥?”低头一看,只见汪剑志睁着双目,仿佛一条死鱼的眼睛,虽是被点了穴道,显然神志未复,不禁暗暗叫苦。四面奇花异卉,有的高与人齐,挡住了视线。耳中只听履声大作,有人追到。“那小子哪里去了?”是假管夫人的声音。“谅他插翅难飞。”—个男人的嚎叫。“这边去找。”“注意,大家一齐动手,只要死的。”又是假管夫人的声音。“这狗贱妇,我与你何冤何仇?”余天平咬牙恨道。只听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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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人声,直向假山这边奔来。余天平大吃一惊,心想:“糟了,我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有汪大哥。”流目四顾,假山右侧,有个石洞,一时情急,身形一矮,便向那假山石洞中—头钻去。刚好伏下身子,人声履声,已到假山右侧,只听一个尖嗓子叫道:“莫非过桥去了!”“对了,过桥找去。”人声履声一齐拥过了那道小桥。余天平伏在石洞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暗忖:“此地难以久存,如果汪大哥”他定了定神,当下便把汪剑志缓缓放了下来。石洞不知有多深,杂草遮蔽了洞口,风吹草动,摇晃着透入—缕淡淡幽光。余天平低头看看汪剑志,不禁犹豫起来。他想解开汪剑志的穴道,又怕解了穴道之后,汪剑志神志昏迷之下,突然发起疯来,那如何是好?他紧皱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耳听人声嘈杂,忽然传出一种呜呜之声。余天平暗道:“不行,我得冒险一试了。”—座假山石洞之内,岂是藏身之所?他放下长剑,右手一扬,便待向汪剑志身上被他点闭的三处穴道拂去。哪知举掌未落,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慢点!”这声音来得蹊跷,冷得出奇,短短两个字,仿佛从冰窖里吹来的一股冷风。余天平大吃一惊,黑黝黝地,不辨人形,只见一对炯炯如炬的眼睛。余天平本能地—伸手抓住剑把道:“你你你”“胆小鬼!”余天平宝剑在握,心胆渐壮,道:“你是谁?为何躲在这石洞之内?”“你是谁?为何也躲在这石洞之内?”“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尊驾藏身这石洞之内,在下不便过问,但在下之事,尊驾最好”“最好怎样?”那人截住话头道。“在下之意,河水不犯井水。”“你是河水还是井水?”余天平料不到他竟有如此一问,心想:“河水大,井水小,此时此刻,犯不着节外生枝。”苦笑了一下道:“在下就算井水好了。”那人哈哈一笑道:“好好”突然语声一沉道:“你为何犯我?”“在下何时犯了尊驾?”“老夫老早占了这座石洞,住的舒舒服服,你为何钻了进来?”这样一座阴黯潮湿的石洞,居然说住得舒舒服服,余天平不禁暗暗好笑道:“在下情不得已。”“情不得已?”“快滚?”那人声音哄亮,一声大叫,震得石洞嗡嗡作响。余天平吃了一惊,心想:“他如此叫喊,分明是存心捣乱。”当下一皱眉头道:“在下想和尊驾打个商量。”“商量什么?”“这座石洞,在下也无意久呆,暂时借用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对了,在下只借用一个时辰。”“如此说来,你是承认这座洞府,是老夫的了?”小小一座石洞,称起洞府来了。余天平怕他一叫喊,那些黑衣蒙面之人闻声而至,连忙见风转舵道:“是是是,这座洞府,原是尊驾所有。”“既是老夫所有,老夫自有主权。”“对对对,尊驾是有主权。”:“既然老夫有了主权,借与不借,就在老夫一言了。”“糟了,我上了他的当。”余天平微微一愕,心想。话已出唇,一时无法反悔道:“这个这个”“什么这个那个?”“尊驾是不借了?”“老夫没说。”“莫非尊驾肯借了?”“老夫有个条件。”“条件?什么条件?”“老夫说一不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尊驾既有条件,何妨说了出来,在下才可考虑,此刻在下一无所知,考虑什么?”“老夫决不会叫你跳河上吊。”“话说如此,尊驾没说出那个条件之先,在下怎可贸然答应?也许在下力不从心,误了尊驾之事。”余天平眉头一皱道。“不会不会,老夫这个条件,轻而易举。”“尊驾不说出那个条件,在下难以从命!”“那就快滚!”余天平暗咬钢牙,心想:“我不过暂时在这石洞避避风头,你竟敢作威作福,要不是为了汪大哥,哼哼!我未必怕你!”只听那人大喝一声:“你还不快滚,想要老夫变了主意吗?”余天平怒从心头起,一紧手中长剑道:“你变了主意怎么样?”“什么?你还敢顶嘴?老夫主意一变,便把你活劈掌下!”话声甫落,只听“砰”的一声,一掌击在石壁之上。但见火星四射,石雨飞溅,一掌之威,令人惊心动魄,心摇神战!就凭这—掌,要是劈向人身,若非钢筋铁骨,哪里还有命在?余天平心头一沉,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但他虽暗生凛骇,禁不住怒火愈炽,大声喝道:“这区区一座假山石洞,未见得便是尊驾所有,自恃功力,未免逼人太甚!”“你已承认了老夫的主权,为何不是老丈所有?”“纵是尊驾所有,在下不过因这位朋友偶染小病,暂时借此歇脚,并无占有之心。”“歇脚,哼哼!穷要面子。”“怎么?”“你分明是被人家逼急了,钻进这石洞来要求老夫的庇护,何处不可歇脚?偏偏来打扰老夫?”“不错,在下已经说过,只是暂时借此藏身,至于说要求尊驾的庇护”“老夫说错了吗?”那人顿了一顿,又道:“只看老夫愿不愿意,如果你肯答应老夫那个条件,老夫不但庇护你,任何人不得动你一根汗毛,并且”倏地又改口道:“这个被人点闭了穴道的是什么人?”“罗浮七剑之一,汪剑志。”“听你的口气,这姓汪的好像有点名头是不是?”“当然,他仗义结交,侠名满天下,提起罗浮汪剑志谁个不知?”“哦!为何老夫不知?”余天平鼻孔—哼暗道:“你又不是什么顶顶大名的人物,敢轻视我汪大哥?”当下眉峰一耸道:“也许你少在江湖上走动。”“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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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夫孤陋寡闻是不是?”“也许。”“姓汪的既然如此了得,为何落得这般下场,被人点闭了穴道?”“那是因为”余天平原想照实说出,忽然觉得不对,顿了一顿道:“他误中鬼计。”“好—个侠名满天下,误中鬼计,老夫藉藉无名,却从来不中鬼计。”余天平怔了一怔,—时无话可答。只听那人道:“这个鬼计中的不小,只怕—命呜呼。”余天平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他命犯桃花,饮下了一种非常要命的药水,名叫‘y羊露’,十二个时辰,内热攻心,周身肤裂而死。”“有救吗?”“有。”“那那”“其实简单的很,快去弄个女人来。”“女人?”“对了,弄个漂亮的女人来,然后解开他的穴道,让他两个睡上一觉,—次大欲得偿之后,保管”“不行,不行”“为何不行?”“罗浮汪剑志何等之人,岂能作出这种禽兽之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那就等死吧。”那人突然语声一沉道:“滚出去死,别污了老夫的洞府!”余天平暗暗咬牙,心想,难道汪大哥当真没有救了?”不觉一阵黯然,落下了两滴眼泪。“老夫心肠如铁,哭有什么用?”那人冷冷地说。好厉害的眼睛,在这种幽黯的石洞之中,居然一眼便发觉余天平掉下了两滴眼泪。余天平沉声道:“谁管你的心肠!”“你不是想哭软老夫的心肠吗?”那人哈哈—笑。“你的心肠会软?”“怎么不会!只看你”顿了一顿道:“唉”“假如在下相求?”余天平他忽然觉得这个奇怪的人物许多做作,可能治得好汪剑志,因此语气—变。只听那人道:“何必假如?”余天平道:“可是要在下答应你的条件?”“你真聪明得很。”“在下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是答应了吗?”“尊驾只说—个条件,一直不肯说出那个条件为何?在下岂能轻诺?”“不错,但老夫这个条件,关系极大,老夫说了之后你若不肯答应,岂不泄漏了老夫的秘密?”那人似是沉吟了—下缓缓说道。“这个尊驾只管放心,出尊驾之口,入在下之耳,在下纵然不肯,决不轻言一字。”“老夫作事,从来就不拖泥带水!”那人突然语声一沉道。“那”“你既要逼老夫说出条件,老夫说了之后,你要是不肯答应,或是支支吾吾”“怎样?”“老夫要杀人灭口!”“这人性情古怪,说得出口,做得出手,我孤身—人,可以不必怕他,但如今汪大哥身上有毒。”为了汪剑志,他多了许多顾虑。那人冷冷道:“你要老夫说出来吗?”“这个这个”他只想拖延时刻,拖到天色入夜,挟了汪剑志,冲出九龙堡。汪剑志服下了什么“y羊露”的事,余天平却无可奈何。此时,洞外似有脚步声响。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老前辈。”语声甚熟正是假管夫人。余天平大吃一惊,探手挟起汪剑志,一紧手中长剑,连忙掠向石洞一侧,双目炯炯,向洞外望去。心中暗忖。“她在叫谁?”思念未了,只听藏在石洞一角的那怪人道:“什么事。”“有个姓余的小子,可是藏在老前辈的洞府?”洞外假管夫人道。她居然也称洞府,可见这怪人在这假山石洞中,已非一朝一夕了。余天平暗叫道:“敢情他们早就认识了?”心头一颤,不禁暗暗自危起来。“没有。”他正在担心,只听洞角那怪人道。洞外假管夫人道:“我分明听得有人说话。”那人道:“那是老夫闲着无事,自言自语。”“我分明听得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就是那姓余的小子”假管夫人道。“那准是你耳朵有了毛病。”那人冷哼道。“什么?”假管夫人突然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如此说话,岂能骗过三岁小儿,莫非想庇护于他?”“庇护谁?”那人道。“那姓余的小子。”假管夫人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夫没有意见。”那人冷冷地道。“如此说来,老前辈倒是墙头之草,随风而倒,不知老前辈和这余小子有何渊源?竟不惜和我们翻脸?”“你想翻脸吗?”“老前辈休得自恃武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帮”假管夫人似是自知失言,倏然住口。“你在唬吓老夫?”假管夫人也自冷哼道:“老前辈今天不交出那姓余的小子,恐怕”那人嘿嘿冷笑道:“你想对付老夫是不是?”假管夫人口口声声老前辈,此刻突然一改称呼,尖声叫道:“老鬼,我好意借给你这座假山石洞,让你闭关静修,你居然闹起窝里反来了?”语声一顿,叫道:“使暗青子!”她左右之人,谅是不少,一声叫喊,登时飕飕连声,十几枚暗器,直向洞中打去。石洞逼窄,方圆不过两丈,委实没有闪避余地,十几枚暗器攒集,—齐打向洞中,叫人防不胜防。余天平心头一震,陡听拍拍两掌,两股罡风,直向洞口卷去。罡风排山涌出,激荡成气,卷起一阵狂飚,硬生生将所有打向洞中的十几枚暗器,一齐震飞。余天平目击骇然,暗道:“好厉害的掌力!”只听洞外假管夫人怒声叫道:“好呀!你这老鬼当真要庇护于他?”那怪人哈哈一笑道:“不错!”假管夫人厉声道:“你存心和咱们作对?”“作对就作对,难道老夫不敢?”“你不后悔?”“后悔什么?”“那根‘龙头杖”你不想要了?”“要要要”那怪人突然叫道。顿了顿道:“你可是在骗老夫?”“骗你作什么?你只要把那姓余的小子交了出来,保管你得到那根‘龙头杖’”“好好不过”只听那怪人道。余天平吃了一惊,暗道:糟了,这家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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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手中长剑一紧,真气暗提。那怪人道:“那‘龙头杖’现在何处?”“你先交出那小子,我自然少不了那根‘龙头杖’。”那怪人冷冷地道:“不行,老夫要人货两交。”假管夫人道:“哎呀,凭你‘天山一残’还怕我跑了不成?”“天山一残?这名字”余天平猛吃一惊,暗道。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事。原来他师父终南绝剑朱宗武,在那封万言遗书之上,曾记下了几位当世奇人,其中一个,便是“天山一残”那一段文字记载,是这样写的:“天山紫盖峰下,弥勒池畔,住着一位奇人,四肢不全,自号‘天山一残’,性情怪异,武功通玄,乃是当年丐仙弟子”余天平方自心念转动。只听天山一残突然哈哈一笑道:“自然,老夫还怕你跑了不成?你跑到天边,老夫追到天边,你变了鬼,老夫追到地府!”“这就对了。”“什么对了?”“你既然不怕我跑掉,就先交出那小子,然后,我给你那根‘龙头杖’。”“不行。”天山一残冷笑道。“为何不行?”“老夫说过,人货两交,谁跟我讲斤断两?”余天平暗自皱眉,心想:我和汪大哥变成货物了,被人用作交换,只望这贱女人没有‘龙头杖’方好。谁知一念未了,只听那假管夫人忽然道:“好,我就答应你。”顿了一顿,似是在吩咐手下道:“快去将那‘龙头杖’取来。”余天平心头一震,他原先还有几分勇气,打算事情弄僵之后自己一剑在手,尚可作困兽之斗,此刻已知道洞中怪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天山一残”不由心冷了半截。“天山一残”被他师父称为当代奇人,凭他之能,岂是人家的对手?又想,眼前情势,留在洞中反不如出去一拼的好,当下左臂挟紧汪剑志,右手紧握剑把真气一提,正待冲出洞去。忽然,耳边响起天山一残冰冷的语音道:“想溜?”“这是你的洞府,既不肯留人,我不走干什么?”天山一残冷冷道:“早叫你走你不走,现在没有叫你走你要走,你当老夫这洞府是茶楼酒馆,任人来去?”余天平暗想,若候假管夫人取来龙头杖,那时岂不变成腹背受敌,何必与这怪人斗口,耽搁时候,就在“天山一残”说话之际,他足下一顿,向洞口冲去。余天平停身之处,距洞口只有三丈。虽然臂间挟着一个大汉,但以他如今的功力,自是一跃即至。那知就在他将要跃出洞口,身形尚未落地之时,蓦地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劲力将他硬生生地拉回洞去。余天平身不由主地向后倒退腰间那股大力卸去,身形已落在山洞深处。回身一看,面前坐着一个鹑衣百结,清癯瘦小,白发如银,双眼炯炯,只有一条腿的老人。此时,他才看清这位武林奇人的真面目,他眼角瞥处,又见“天山—残”身旁有根长长烂草绳,他明白适才就是用这东西把自己卷了回来。他心中暗忖,自己左臂还挟着一个汪剑志,二人的身体重量,再加上向前的冲力,这股劲力岂同小可。“天山一残”用根烂草绳就轻易地把二人卷了回来,这份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了。余天平天生傲骨,虽然震骇“天山一残”这份绝世的武功,但对他蛮不讲理的行动,仍旧十分恼怒,沉声道:“你算是什么武林前辈?”“什么前辈后辈,我说过我是前辈了吗?”“仗势欺人。”“江湖上本来就是强者为先。”“不明是非不可理喻!”“谁说武林中有是非了?有理可讲了?”“我余天平一剑在手,头可断,血可流,誓不受辱。”“原来你名叫余天平。”“名叫余天平又怎么样?”“天山一残”并不以为忤,微笑道:“看样子你与老夫年轻时候一样,还有几分傲气你师父是谁?”“我何必告诉你。”“你怕老夫看不出来?”来字甫落长袖向外一甩,对余天平胸前大穴,拂了过来。余天平知道这尺许破袖,蕴有内家真力,无异百练精钢,怎敢怠慢,身形疾飘,斜掠三尺,手中长剑—招“鲁班挥斧”划出一道银弧,顺着衣袖而下,对“天山一残”门面削去。“天山—残”等余天平长剑堪堪削到,头部一偏闪过剑尖,倏地收回长袖“嗯”了一声道:“你是朱宗武的徒弟?”余天平长剑递空,立即收招,他见“天山一残”一招就试出自己师门来历,不由暗中佩服这个江湖奇人武功之渊博与眼光之锐利,但胸中气愤未消,冷冷地道:“是又怎样?”转念一想,看样子这个怪人认识恩师,如果他们有交情,说不定他会反过来帮助自己,忙道:“前辈认识我恩师?”隔了半晌,天山一残冷冷道:“不认识!”“那么前辈怎会一眼就看出我恩师的剑式?”“我何必告诉你。”余天平被他抵得哑口无言,气也不是,哭也不是。忽然洞外又响起假管夫人的声音道:“老前辈老前辈”“龙头杖拿来了?”“拿来了,是我送进来?还是老前辈”“快进来!”余天平退了两步,提聚内力,持剑挺立,决心一拼。假管夫人缓缓走进洞来,右手握着一根黑黝黝的龙头杖,手执杖尾,杖头对准“天山一残”“天山一残”一见龙头杖,大喜过望,并未察出眼前异状。余天平冷眼旁观,心中霍地一动,忖道:“哪有这样拿拐杖的?”正在思忖,假管夫人道:“老前辈”话声中,夹着“嗤”“嗤”两响。余天平眼角瞥见,龙口中射出两颗胡桃大小黑色的圆球,落在天山一残脚下。假管夫人又将龙头杖对天山一残一抛,身形疾闪,迅速退出洞去。余天平知道假管夫人是个阴险毒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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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这两颗黑色的圆球之内定然藏有毒气或是迷香。心想“天山一残”虽然武功通玄,究竟是残废的人,不能行动,如任此物爆开,岂不要遭了她的毒手。思念电转之时,已经放下汪剑志与手中长剑,屏住呼吸,双手向那两颗黑色圆球抓去。余天平侠义为怀,只知救人,不知有己,他的原意是想把两颗圆球丢出洞外,免得危害“天山一残。”却没有料到天山一残是何等人物,怎会中了假管夫人的道儿。余天平双手堪堪要抓到两颗圆球,忽听天山一残喝道:“小子,那是‘霹雳天雷’,抓不得!”蓦地——左右肩窝上穴道同时被暗器打中,身子一麻,仆倒地下。接着—阵柔和的劲力从身侧拂过,那两颗“霹雳天雷”与龙头拐杖像是被人托着一样,轻飘飘地飞出洞外。这一连串的事情,说来缓慢,其实快得像电光石火一般。余天平虽然被人点中麻穴,身躯不能动弹,但耳目同常人一样,只见洞外红光连闪,夹着“轰”“轰”“轰”“轰”几声惊天动地的巨震。震声过后响起一片“哎哟”“哎哟”之声,像是有不少人受了重伤。余天平暗想,假管夫人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不料龙头杖内还留有炸药,如果只将两颗“霹雳天雷”丢出洞外,岂不恰好中了她的计中之计。“天山一残”顺手剥下洞壁上一片苔藓,捏成碎块,对余天平身上打去。余天平只觉身上被些小铁块打中,微微一痛,穴道顿时解开。余天平立起身来,俯首一看,衣服上粘着些苔藓的碎屑,才知道天山一残替自己解穴点穴就用的是这种又轻又软的东西。他暗想,他推送龙头拐杖及“霹雳天雷”出洞与以苔藓点穴打穴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中可算得是绝无仪有的了。余天平明白先前激于义愤,乘一时血气之勇,几乎造成杀身大祸。他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待谢过“天山一残”只听天山一残厉叱道:“贱妇,你好大的胆,竟敢暗算老夫。”半晌。洞外传来假管夫人的声音道:“老鬼,你欺人太甚身居客位竟干涉起主人家的事情来了!”话音断断续续,显然身上也负了伤。“老夫若不看在老怪份上,今天就剥了你的皮。”天山一残道。“我家帮主回来,少不得要问你讨回公道,老鬼,你”假管夫人狠狠道。气愤头上,忘记了还有余天平这个外人在场,把“帮主”两个字滑出口来,尚不觉得。“你不要用老怪来唬人,别人怕他。老夫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天山一残道。“别冒大气了,实话告诉你吧!龙头杖如今就在他的手中,龙头杖的武学,你能比得上?”假管夫人道。“龙头杖是老夫师门至宝,谁想存心掠夺,谁就是活腻了!”天山一残厉声道,顿了—顿,又道:“还不快滚,惹得老夫性起,马上就劈了你?”假管夫人似对“天山一残”存有畏惧之心,闻言当真吩咐手下人退去。

临行,还尖声叫道:“老鬼,你等着瞧吧!”余天平听洞外人声寂静,搭讪道:“在下鲁莽,险使前辈遭遇不测。”“天山一残”端详了余天平一阵,忽然狠声道:“鲁莽!鲁莽!鲁莽个屁!”反手一掌,拍向石壁,只见石壁火星四溅,石屑纷飞。余天平不解“天山一残”何故生这么大的气,只见“天山一残”怒发如狂地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前世与老夫有仇?今生来报复?”“这话是从何说起”“你闯进老夫的洞府,搅扰了老夫的清修,还则罢了,竟妄想要救老夫的性命,你真把老夫害苦了。”天山一残说时以掌击地,拍得石地“轰隆”“轰隆”直响。余天平见“天山一残”暴怒之态不像假装,不像是开玩笑,暗忖:想救他的命,怎会把他害苦了?口中分辩道:“是前辈救了在下的命,在下哪里救了前辈了?”天山一残愈加愤怒,喝道:“臭小子,你当老夫有眼无珠,看不出来吗?小子,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念头谋害老夫?”余天平忖道:“莫非这个老儿疯了?在胡言乱语。”口中应道:“就算在下有心要救前辈,也不能说是谋害前辈呀!”天山一残戟指骂道:“小子你招认了!你招认有心要救老夫了。”指头几乎要点到余天平的额头。“是的!在下承认确有此心。”余天平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不知道要救老夫的命就是害了老夫的命吧!”余天平懒得再说,闻声不响。天山一残追问道:“你知不知道?”余天平不耐烦地说:“正要请教。”天山一残“哼”了一声道:“老夫一生,任性行事,不分善恶,不理毁誉,一切全凭自己高兴,有仇必报,有恨必雪,虽万里之遥,也要追踪前往,虽微末小怨,也不放过”语音一顿,半晌才接着说道:“至于这‘恩’字吗?自恩师仙逝之后,世间只有老夫的仇人,再也没有恩人了,老夫知道。—来自己无求于人,二来性情怪异,别人无法接近老夫,更谈不上施恩于我,三来世道人心,险恶无比,哪里还有好心人愿施恩于人呢?”余天平听他全是偏激之言,不由皱起眉头。天山一残不理余天平反应如何,接着说道:“所以老夫暗中立下誓言,万一有人有恩于我,我必加倍相报,小子!你今天想救老夫一命,那老夫岂不是要用两条命来报答你,小子,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你岂不是害苦了老夫吗?”余天平从他的话意才懂得这个奇妙老人的意思,心想,这个孤僻的老人,一定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只因受了刺激,才会流入偏激,当下和声和气地道:“今天的事,在下虽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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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前辈,但实际上还是前辈救了在下,比较—下,前辈施于在下的恩惠要重得多,说起来”“怎么样?”“说起来,应该报恩的还是在下。”“臭小子!什么你重我重的,想做与已做是一样的,你想救我没有救我,与我已经救了你,没有什么不同”余天平见天山一残怒火不熄,听他说到此处,忙插口道:“既这样,两下扯平,各不相欠,前辈再不用耿耿于心了。”天山一残怒火又向上冲,喝道:“胡说!你配和我比?我是我,你是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曾立下过誓,你又没有这样做过,怎么能扯平?”顿了—顿,又道:“你存心逼我违誓吗?”余天平见天山一残愈说愈气,说的理由似通非通,有心劝解,又怕他骂个不休,只好不再开口。天山一残见余天平不再作声,以为他在赌气,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指着汪剑志道:“小子!你不想救他了?”余天平舍死亡生,就为了要救汪剑志,闻言忙道:“求前辈妙手回春。”天山一残霍地立起,伸手来抱汪剑志。余天平见天山一残是个残废,忙道:“不敢劳驾前辈。”“又来了,又来可怜我了,你害我害得不够吗?”天山一残骂道。余天平急忙收手,退立一旁。天山一残白了余天平—眼,双手托起汪剑志,向山洞里面走去。余天平见“天山一残”虽然只有一条腿,手下还托着一个人,但单足纵跳竟比双足之人还要迅捷。他眨眨眼,已经跳下去几十丈远,连忙追了上去。这个山洞十分深邃,不知究竟有多长,二人曲曲折折直走了有一盏热茶时分还不见到底。余天平知道天山一残性情怪异,喜怒无常,怎肯再找钉子碰,所以—路之上绝不开口询问。山洞虽然深而且长,但每隔半里远近,便有小小缺口,可以透进些微天光,所以洞中情形,仍可隐隐约约地看得出来,又走了一阵,才看到面前有座丈许方圆大小的水潭。水色黑暗,宛如墨汁目力无法察出潭水的深浅。水潭两边及潭后俱是突兀的岩石,山洞到此显然已是尽头。“天山一残”立即将汪剑志穴道解开,三把两把又将他的衣服脱去,把他赤身露体的浸在潭水之中。余天平知道“天山一残”不至于有歹意,所以任他行事。任剑志穴道虽被解开,人却仍在昏迷状态,一动不动,任人摆布。余天平才知道“天山一残”说得不假,这“y羊露”的药力确是霸道无伦,不由恨透假管夫人,心下横过一抹杀机。天山—残坐在潭边,一手抓着汪剑志头发,不时将汪剑志的头浸在水中,直待汪剑志“咕噜”“咕噜”喝够了水,又把他提了上来。半晌,天山一残扭头说道:“这座水潭是万载寒潭,潭水直通地心,是老夫发现的,世上还没有人知道,就连老怪与那贱妇都不清楚,你不能说出去,否则断了老夫的清修之路,老夫不会饶你”“那老怪和那贱妇究竟是谁?”余天平心中一动,插口问道。天山一残摇了摇头,不理会余天平问话,只是说:“潭水含纯阴极寒之性,老夫一生练的是三阳神功,禀性至刚至阳,近年功力更上一层,非在此修练不可,不然阳刚之气太盛,不能调和,必至走火入魔”余天平关心至友,一面倾听,一面凝目望着汪剑志,天山一残取笑道:“这位汪大侠命带桃花,竟不走桃花运,却来麻烦我老人家!”“前辈是利用这万载寒潭的潭水来祛除我汪大哥体内的热毒吗?”“不错!‘y羊露’是极霸道的y方,含有剧烈无比的毒性,你们这般自命侠义之流,既说那种最简便的办法是禽兽之行,只好让他泡泡冷水了”天山一残点头笑道。抬头一看,余天平焦急满面之色,接着说道:“你不用急,这潭水阴寒之性恰好克治他体内的亢阳毒性,泡足一个时辰以后,毒性完全散发开,再点他周身穴道,毒性自会从周身毛孔中排了出来,那时就安然无事了。”“前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要‘恩’呀、‘德’呀放在嘴上,令人作呕,小子你也不要闲着。”天山一残一手探入怀中,摸索半晌,取山颗色作朱红,上面蒙着一层污垢,桂圆大小,又像丸药,又像果子的东西,递给余天平道:“吞下去!”“吞下去?”余天平伸手接过,不料这颗表面污秽的东西,竟有扑鼻的清香,迟迟地问道。“怕脏?怕有毒?”“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途?”“小子,你把手放在水里试试。”余天平依言把手放进潭内,刚插入水中,又闪电一般收了回来如遇蛇蝎,惊得向后退了几步,—面搓揉着刚才放进水中的那只手,一面叫道:“冷!冷!冷!比冰还冷百倍!”“冷!你还要下去呢!”“下水去?”“你不顾你朋友的命了?”“我下水去救他的命?”天山一残“嗯”了一声道:“下水去替他推宫过穴”他眼睛—翻,望着余天平道:“难道你想老夫下去?”“当然是我去。”余天平说着,一面脱衣解带。“慢着,先吞下那颗东西,它具有热性,可以抵御潭水的酷寒,不然,白白送掉你这条小命。”余天平毫不迟疑地把那朱红药丸放进口内,不料那颗东西不需吞咽,入口即化,立即变成一股津液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腹中。片刻之间,一股强大的热力自丹田向四肢百骸迅速散发,顿时周身热胀难当。余天平嘶声道:“热!热!热!热死了!”一面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天山一残,胸有成竹,任他叫唤。余天平试过潭水寒冷彻骨,越过“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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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残”要跳下去解热。天山一残用臂一拦,道:“药力尚未行开,现在跳下去,立刻会冻僵。”余天平那能冲得过去,—会儿,双目如火炬,一张俊脸像是洒遍了鲜血,全身上下的皮肤红成了紫色,五脏六腑像有滚油在煎烤一般。他三番两次要冲过去,又不是天山一残的对手,皆被他钢闸一般的手臂拦住。余天平火热攻心,烦躁难当,直急得用双手向洞壁上乱抓,那坚如精钢的山壁石洞,被他抓得石屑纷飞。足足等够了一个时辰,余天平唇焦舌裂,气喘如牛,虽然灵明未失,但已被折腾得失了人形。“天山一残”看在眼里,心知火候已到,叫道:“小子,跳下去,照老夫的话做。”余天平如奉纶音,一跃入水“咕噜”“咕噜”先牛饮了十几口潭水解渴。顿时觉得四肢百骸,体内体外,火热胀痛全消,清凉舒适无比。奇怪的是潭水凉得恰到好处,并不像一个时辰以前那样凛冽难当,更对“天山一残”增加了几分崇敬之心。天山一残叫道:“别耽搁了,快替汪剑志施功!”余天平游到汪剑志身旁,运指如飞,对汪剑忘周身大穴依次点去。因为,天山—残抓着汪剑志头发,顺着余天平所点部位,将汪剑志身躯翻来覆去,二人配合得宜,所以施功极为迅速。不到一盏热茶时分,施功完竣。此时汪剑志才恢复了神志。“天山—残”把汪剑志提出水面,余天平接着上岸,二人揩抹干净,着好衣衫。余天平见汪剑志遭受重伤,理应元气大伤,但目下反而神采飞扬,精神充沛,心下不由替至友高兴,更佩服“天山一残”深通医理及万载寒潭潭水的妙用。当下替汪剑志与天山一残引见过了,并将经过情形向汪剑志说了一遍。汪剑志向“天山—残”躬身行礼道:“大德不敢言谢,晚辈有生之年皆前辈所赐,此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用谢我,要谢,谢余小子。”天山—残侧身避过。“前辈何必客气”余天平陪笑。“老夫一共欠你两条命,现都还清了。”天山—残笑着。用手一指汪剑志道:“救他一条命,还了你一半欠帐,他不谢你,谢哪一个?”余天平见天山一残又在歪缠,只好苦笑。天山一残又说道:“老夫藏有一枚‘千年朱果’”“‘千年朱果’。”余天平,汪剑志不约而同的说道。“你们竟然也知道‘千年朱果’,这‘千年朱果’功能延年益寿,增长功力,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东西,但老夫年近百岁,武功又已至极限,这种宝物对老夫已无大用,老夫用它使别人凭添十年的功力,等于再造人家一条性命,以自己没有用的东西,还了一条命的债务,不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吗?”天山一残问道。“刚才前辈命我吞下的就是那武林至宝‘千年朱果’吗?”余天平惊讶得跳了起来。“不错!”天山一残道。“闻说‘千年朱果’产在穷阴极寒之地;只听到有人说起,却没有听说有人见过,这样的稀世之宝前辈竟赐给了余兄弟”汪剑志道。转面对余天平道:“恭喜兄弟,贺喜兄弟!”“老夫在天山之阴,守候了二十年才寻到了它,可惜时间上对老夫已经太迟,原以为没有用了,想不到它今天替老夫还了命债,老夫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天山一残笑道。余天平环顾了一下先前他用手抓过的洞壁,壁上被自己抓得狼藉不堪,深度几达一尺,而自己的手指却夷然无伤,这份功力比没有“千年朱果”以前,增长几乎有一倍之多,此恩此德,如何报达。想到此处,不由感激得流下泪来。余天平不明白这个武林异人与自己萍水相逢,何故表面上装疯卖傻而暗中却成全了自己?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说才好。“小子,你不说话,莫非两条命债还不能算完吗?”天山—残微笑道。“完了,完了,前辈不欠晚辈的了”余天平顺着天山一残的话,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晚辈却欠了前辈的了。”“你也不欠我的,”天山一残叫道。双手连挥,大声道:“我们大家不欠,你们还赖在老夫洞府里作什么?滚!滚!快滚!”“前辈不是还有件事要差遣晚辈吗?”余天平道。“什么事?”天山一残道。“条件!”余天平道。天山一残“哦”了一声,半晌才黯然道:“没有!没有!没有条件了!有事老夫自会料理。”余天平见天山一残不肯说出,知道问也无益,改口说道:“前辈为了晚辈弟兄,开罪了那贱妇和她那一帮子人”天山一残道:“这般人敢拿老夫怎样?倒是你们两人出了洞后,要小心了。”余天平知道九龙堡中隐藏着武林中极大的秘密,同时这里的势力与红楼也有关连。“天山一残”分明认识假管夫人及她所说的“帮主”问“天山一残”本是极好的办法,无奈他不肯说,再问也是白费。余天平知道该走了,看了汪剑志一眼,对天山一残说道:“晚辈江湖事了,一定再来拜谒前辈,前辈虽然武功通玄,但身居虎穴,尚望多多珍重。”“臭小子,年纪青青,劳劳叨叨没有个完,滚!快滚”天山一残骂声一顿,想了一想道:“老夫在此间不会久留,你也不必再来了,有缘在江湖上自会相见。”余天平见“天山一残”口中在骂,面上却带着笑容,知道这个怪人确是个至情至理至性的人,不由生山一阵依恋之情。他拾起长剑与汪剑志向天山一残拜别过了,并肩向洞外走去。二人边走边回头来看看“天山一残”天山一残也在挥手示意。二人走出洞口,只见洞口已经炸塌,洞门外到处都是碎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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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狼藉一地,却无人影。汪剑志道:“人呢?”“他们怕天山一残前辈,不敢留在附近,但一定在远处遥遥监视。”余天平说完,提聚一下真力,自觉内力充沛,比以前大不相同,接着道:“汪大哥,等下恐怕还有血战,你的身体无碍吗?”“愚兄自觉比以前还要好些。”“‘霹雳天雷’的威力,确实惊人。”余天平低头看了看地下的碎石道。汪剑志喃喃念道:“‘霹雳天雷’‘霹雳天雷’”余天平道:“汪大哥,你怎么啦?”汗剑志道:“‘霹雳天雷’几个字似乎听人说起过,只是一时想它不起。”他抓耳挠腮在苦苦思索,余天平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忽然汪剑志以拳击掌道:“是了,想起来了,听恩帅说过‘霹雳天雷’是天龙门的独门火器”话声倏顿,拍着后脑道:“不对!”“什么不对!”“江湖上有人用‘霹雳天雷’是三十年前的事,同时天龙门又远在藏边,他们已有很久没有到中原来了,只怕这个不是‘霹雳天雷’吧!”余天平道:“这是天山一残前辈说的,不会有错。”“对!武林中事波谲云诡,难以定论,说不定天龙门又暗暗到中原来了。”“这还不容易,擒下那冒充管夫人的贱妇,不就明白了吗?”汪剑志遭她暗害,一世侠名几乎付诸流水,一听到她,不由钢牙紧咬,切齿骂道:“这个贱妇用下流无耻的手段,害得愚兄几乎作不得人,若不杀她,气愤难消,余兄弟,走!”“且慢!”“怎么?”“先去救铁面书陀金天铎,再迟怕来不及了。”“铁面韦陀金天铎,是个铁中铮铮的汉子,值得去救他一救。”“金天铎若还没有饿死,那贱妇听我提起过,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快去。”“去”字才出口,已向前奔出了三四步。汪剑志连忙赶了过去。才奔出不数十丈远,蓦听到一声娇叱,道:“生有时,死有地,你们两个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天山一残”那个老鬼不庇护你们了。”话声中,路旁花木丛中闪出几个人,拦住去路。假管夫人,右手提剑,左臂手巾缠着,挂在颈上。她身后有六个黑衣蒙面汉子,一字排开,手中一齐拿着三尺长短手臂粗细朱红色的铁筒。余天平与汪剑志一见假管夫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汪剑志厉声道:“贱妇!今天非把你剖腹挖心,看看你心肝究竟什么做的?”他右臂一伸,对余天平道:“兄弟!剑!”余天平将长剑递经汪剑志,低声道:“且慢!”眼角向左右一扫。汪剑志四下一望,只见十数丈外又闪出二三十个黑衣蒙面汉子,各人手上都拿着一具朱红色的圆筒。这些黑衣蒙面汉子分占据着二人左右及身后方位,停身之处大半是凉亭或假山上,取的是居高临下的形势。假管夫人闪身退到六个黑衣蒙面汉子后面,这六个人刚好拦在二人前面,手中的朱红圆筒也一齐指着二人。假管夫人娇笑道:“汪叔叔对于武林掌故倒还知道得不少,竟然晓得江湖绝迹已久的‘霹雳天雷’的来历”二人不料所说的话竟被假管夫人偷听去了。假管夫人见二人不答,倏地面罩寒霜,冷冷地道:“你们既知道‘霹雳天雷’的秘密,还想走吗?你们是愿束手被擒?还是要在‘霹雳天雷’之下化为飞灰?”“那些黑衣蒙面汉子手中拿的就是‘霹雳天雷’?”余天平低声道。汪剑志压低声音道:“愚兄也没有见过,但这贱妇的话想必不假。”假管夫人阴阴笑道:“你们不信吗?”她对身前一个黑衣汉子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试一发让他们见识见识!”那汉子大声道:“尊命!”扬起手上圆筒对十余丈外无人之处射去。只听“嗤”地一响,一枚黑色圆球落在那块空地之上,红光闪处“轰”一声大地震,沙石四射,尘土飞扬。良久,良久,尘沙散尽,地面留下一个尺许方圆的大坑。“看清楚了吧,还要我费事吗?”假管夫人得意地笑。“擒贼擒王,小弟先去拿下那贱妇。”余天平低声道。“那贱妇躲在别人后面。”汪剑志道。“此地距贱妇所立之处不远,小弟自问尚能欺近她身旁,只是兄弟一动,说不定‘霹雳天雷’会密集射来,大哥怎办?”余天平道。“愚兄并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不过兄弟如果得手,一定要把贱妇劈死掌下。”汪剑志压低声音,言语之中,充满悲愤豪壮之情。“兄弟仔细想过,只要闪躲得法,并压低身形,此物不一定躲不过。”余天平道。汪剑志想了一想道:“你移动时,大部分‘霹雳天雷’一定追踪向你发射,即使对付愚兄,也只是少数,那时愚兄用铁板桥功夫,平贴地面闪让,此物炸时,碎片及沙石向四边高处乱射,侥幸能避得过也不一定。”假管夫人胜算在握,并没有把二人放在心上,见二人喁喁细语,更加得意,微笑道:“只要你们知机,诚心投顺本帮,倒不一定要杀你们,别再商量了。”余天平将四下形势打量清楚,眼角瞥见,左边五六丈外一株大树下及右手五丈以上一座假山顶均站得有人,假山与大树之间有根悬挂路灯的木柱,高有两丈,此柱位置在二人与假管夫人之间,柱下却没有人。他抬头一看,夕阳早已西沉,此时暮霭初笼,天色已开始昏暗:“贱妇!你死了这条心吧!”余天平计较已定,叱骂声中,身形疾闪,向假山顶上扑去,百忙中,眼角瞥见汪剑志果然以静制动,仍然持剑挺立,并未移动。假管夫人不料余天平在三十多具“霹雳天雷”环伺之下,尚敢一拼,—见余天平扑向假山,恨声叫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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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字一落三十多具“霹雳天雷”齐地对假山石上射去。余天平来势捷如电闪,扑近假山顶上之时,那黑衣蒙面汉子方才惊觉,已来不及施放“霹雳天雷”迫得将施放“霹雳天雷”的铁制圆筒,对余天平头上砸去。余天平见状,右掌迎向砸下来的铁筒,足正趋势在假山上用力一蹬,就在那铁筒一震而飞之际,身形又仰天疾射向悬灯的木柱。余天平身形甫离假山,三十多颗“霹雳天雷”一齐射到,但见红光闪耀,夹着一连串震天巨响,一刹时沙石尘士弥漫天空。余天平左臂捞住木柱,一个翻身,已经立在柱顶,趁尘土蔽空之际,又轻轻跃向大树,立即躲在浓枝密叶之中。大树脚下原来站着一个黑衣蒙面汉子,纷乱之际竟已经有人到了自己的顶上。—盏热茶时分过去,烟尘渐渐散去,那座假山已经炸平,站在假山顶上那个黑衣蒙面汉子也已尸骨无存。一个黑衣蒙面汉子见余天平不见,一齐喊了起来,假管夫人四下一望,当真失了余天平的踪迹,越过手下,亲自查看。余天平看得清楚,就在假管夫人走近木柱之时,足下一顿向假管夫人扑去。假管夫人武功虽不弱,但人声纷乱,—时耳目稍欠灵敏,竟被余天平扑近身旁,方才察觉。她眼角瞥处,只见余天平像只大鸟一般凌空扑到,来势劲疾,带起一股呼啸风声,手中长剑忙对余天平头顶疾劈下去。余天平自从悟解“大干心法”冲破“生死玄关”之后武功已是大进,又得“天山一残”钟爱,赐以罕世奇珍千年朱果,如今功力岂是等闲。他见假管夫人长剑宛如匹练—般搂头劈来,疾地吸了一口真气,腰间一挺,右足点向左足,身形突又上升二尺。他身形腾起,立即改成头下脚上,右掌幻成千重掌影,凌空劈下,口中暴喝道:“贱妇,拿命来!”人随声至,宛如流星陨石般疾冲下来。假管夫人一剑劈空,对方人影已杳,只听头顶响起焦雷般暴喝,眼光瞥处,又见一片掌影弥天,不由心胆皆寒,正待闪让。余天平见状,心中一动,半空中化掌为抓,劈手夺过假管夫人手中长剑,身形一翻,恢复头上脚下之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长剑—挺剑尖顶在假管夫人背心,叱道:“贱妇,命你那些手下撤走!”假管夫人道:“你发什么横?大不了大家一齐炸死?”汪剑志见余天平得手,连忙飞奔过来。余天平忽见那些黑衣蒙面汉子仍旧四面围住,丝毫不乱,看出这般人久经训练,不可轻视,不由心中一凛。“汪剑志不管那么多,先劈了你,免得在世间害人。”汪剑志恨声道。他长剑高高举起。假管夫人撇嘴道:“你敢?”余天平抓住汪剑志手臂道:“慢着!”余天平手上略微加力,剑尖在假管夫人背心一顶,剑尖刺破皮肉,顺着剑尖流下血来。假管夫人痛得娇叫—声道:“姓余的小子,你真干?”四围黑衣蒙面汉子起了一阵骚动,有几个向前跨了几步。余天平抡目—扫道:“想活就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假管夫人素袖一挥,顿时静了下来。余天平沉声道:“要余某放你不难,你得先把迷阁中的铁面韦陀金天铎放出来!”汪剑志说道:“兄弟”余天平正色道:“汪大哥,贱妇与金天铎两条命谁重?”汪剑志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假管夫人道;“真的?”余天平凛然道:“大丈夫,一言如白染皂!”一个字一个字像钉锤敲在铁板上一样。假管夫人这样狡诈无耻的女人,一时也被他的英风正气镇慑住。半晌,假管夫人扭头笑道:“三个换—个,你不觉得太便宜吗?”“兄弟!何必同这贱妇唠叨”汪剑志愤然道。“换不换?快说!”余天平望了汪剑志—眼,剑尖又轻轻向前一送。“换换换”假管夫人又痛得尖叫。顿了—下,恨声道:“今天我认栽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你们休要再碰到我的手里。”余天平沉声道:“派一个人来!”假管夫人伸手一指,来了一个黑衣蒙面汉子。假管夫人道:“去迷阁领金天铎来。”黑衣蒙面汉子应了一声,转身要走。余天平道:“慢着!我汪大哥一齐去!”假管夫人道:“为什么?”余天平道:“把金大侠交给汪大哥!”陡地想起一事,又说道:“去迷阁以前去拿点食物。”说到食物,余天平不觉得怎么,汪剑志腹中却“咕噜”一响,原来二人已经一天一夜粒米未尽了。余天平追问假管夫人道:“怎么样?”假管夫人恨声道:“依你就是!”余天平望着汪剑志道:“金大侠如果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你”说到“你字”伸了一个指头,汪剑志明白是要他放罗浮门的信号,只放一响,点了点头。“你先出堡去等我,如果金大侠还活着,你就带着他出堡去,再”余天平接着说。话音倏顿,伸出两个指头,意思是要汪剑志放两响信号。汪剑志自然会意,亢声道:“兄弟!你自己呢?你太小看愚兄了!”余天平道:“小弟一条命有她抵着,安如泰山,汪大哥!你还信不过我?”汪剑志没奈何地冷哼了一声。余天平大声道:“半个时辰以内,如果没有汪大哥的消息,休怪我自食前言。”假管夫人急道:“你叫他走了,哪里来的消息。”余天平道:“汪大哥如不与险,我自会知道,更不会冤屈你,只要你不弄手脚。”假管夫人又吩咐那黑衣蒙面汉子一阵。—会儿,黑衣蒙面汉子与汪剑志的身影,一先一后消失在夜色里。良久,良久,一钩残月升上了天空,余天平、假管夫人一群手下焦急地僵持着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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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远远有人叫道:“王妃!王妃!王妃!”声音刚劲,中气充沛,显然此人是个内家绝顶高手。余天平觉得假管夫人身躯微微一震。心中陡地一动,忖道:“莫非这个贱妇就是王妃?”凭她这样能是王妃吗?王妃怎会这样凶狡无耻呢?如果她就是王妃,是当今什么王爷的妃子呢?也未听汪大哥说起此间有什么王爷啊?九龙堡是武林人物的地方,怎会有王妃呢?还有,王妃是何等尊荣,何等高贵,怎么会任人大呼小叫地叫唤?即使她容人叫唤,那么唤她的人又该是什么身份呢?这一连串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出声叫唤那人来得好快,余天平思忖未完,已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袍,披着大红袈裟,躯体魁伟,浓眼虬髯,面色如铁,手执练子锤的喇嘛飞临场中。他计算这虬髯喇嘛第一声呼叫“王妃”之处,当在里许之外,第三声“王妃”出口,身形已到面前,这分轻功端的在武林中罕见。虬髯喇嘛环目—扫,问假管夫人道:“王妃!你怎么啦?”话声—顿,唤道:“这混小子吃了熊心豹胆了。”假管夫人道:“铁禅师”忽觉背心一凉,知道是余天平长剑加了一分力道,倏然住口。余天平忖道:“果然这九龙堡中藏有武林绝大的秘密,这贱妇不但真是个王妃,并且与藏边武林还有牵连。思忖之际,口中却说道:“中原武林的事,用不着你这边荒野和尚来问。”那个叫铁禅师的虬髯喇嘛狞笑道:“什么中原屁原,佛爷不管,佛爷只要你这混小子的命。”说话声中,狄锹飚般欺近身来“哗拉拉”暴响,手中链子锤丈余长短拇指粗细的链子抖得毕直,菜碗大小的锤头越过假夫人头顶,像生有眼睛似的,弯过来对余天平顶门击下。余天平见铁喇嘛凶眼闪闪,早已凝聚真力,全神戒备,一见他说打就打,左手疾点假管夫人的晕穴,闪电般抓住她的衣领向后掠退。余天平初生之牛不畏虎,百忙中还要试试铁禅帅的功力,右手长剑一招“举火烧天”锤剑相接“呛”地一响,锤头竟被点开了去。余天平只觉手臂一震虎口发热,不由凛骇,铁禅师的功力深厚。铁掸师虽然狂傲凶暴,目中无人,—见这个中原无藉藉之名的江湖后辈竟能用轻兵刃点开他势若千钧的锤头也不由一怔。铁禅师只微微一怔,立即招化“龙游四海”链子锤疾缩疾伸,怪蟒一般地向余天平腰间缠来。余天平怎肯让链子锤缠住,疾向后一仰,足下一顿,一式铁板桥,身躯平贴地面,向后平射五尺。链子锤带着劲风声,间不容发地自余天平面前掠过,余天平倏地立起,忖道:“带着这个贱妇动手,受她拖累,久了必败无疑。”正在思忖,蓦地有股劲风自身后涌到。眼角回瞥,原来有条身影自身后树上扑了下来,他那手中兵刃已向腰砸到。余天平电疾回身,提起假背夫人向来人甩去,足下一顿,跃向来人原先藏身的那株大树。两条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百忙中余天平瞥见来人又是一个穿着黄色僧袍,披着红色袈裟,手执禅杖,身躯瘦小干枯的喇嘛。余天平一跃上了树顶,就在此刻,九龙堡外上空先后爆出两团五彩缤纷的火花。他心知汪剑志已经得手,此时人质已失,敌方又来两个顶尖高手,恋战下去,必定讨不了好。恰好西北角上,林木苍苍,尽是浓枝密叶,立即一跃下树,一缕轻烟般驰去。等到身后“轰”“轰”炸响,余天平已经驰进林中。余天平藉着树木掩护,对正西北方向,—路轻登巧踪,驰出了九龙堡。一出堡外,立即绕向东南方汪剑志放信号之处驰去。一路之上无人追赶,也未发现桩卡。盏茶时分,已经驰到地头,却无汪剑志的人影,喑忖道:“约好在此见面,他一定会等我,莫非又被那贱妇领人来抓回去了?”愈疑愈像,心下更是焦急,正待再闯进九龙堡去,忽听山道上有脚步声响,原来有个人影走了过来。余天平迎上去一看,原来是个中年樵子,背上背着一捆干柴腰间插着一柄板斧,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樵子走近身旁忽然低声道:“余兄弟,那贱妇已派出不少人出来寻找,你绕路去正南方十里外,有座破败的土地庙,愚兄再察看一下,随后就到。”余天平向中年樵子面上一看,原来是罗浮七侠中的第二侠石英改扮,当下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依照石英所说方向驰去。一路上荒僻寂静,没有人家。寻到地头,果然有座破庙,立即闪身进去。约莫候了有半个时辰,石英走了进来,肩上已没有干柴,手上多了一个纸包和一把空的剑鞘。石英把纸包和剑鞘递给余天平道:“兄弟!先吃了再说!”余天平双手接过,躬身行礼道:“连累二哥奔波,小弟实在不安,汪大哥与金大侠呢?”“自家兄弟,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你饿了先吃吧!愚兄慢慢告诉你。”石英还礼道。余天平见石英面色如常,心中稍定,打开纸包一看,原来是四个馒头一只油鸡,他虽然服了“千年朱果”以后并不觉得十分饥饿但石英一番盛意难却,席地而坐,吃了起来。石英面露笑容道:“我们老三因为那般东西认得他,所以要我在约定的地方等候,他护送铁面韦陀金天铎回幢关原籍去了。”余天平皱眉头道:“金大侠怎么了?”石英道:“金大侠被困百日,精血两亏,非半载将养,难以复原,此间无人照顾,自是回乡的好。”余天平道:“当今武林,肖小横行,此人风骨嶙峋,与我辈心意相同,倒是一个朋友。”石英点点头道:“金天铎临行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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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说此次死里逃生,实出意外,对你的才智胆识更是钦敬不已,今后愿以余生为中原武林尽一份心力,以报相救之恩。”“是汪大哥救他,小弟怎敢居功。”余天平道。歇了一会,又道:“二哥可知道九龙堡一字剑管亥的下落?”“九龙堡外只有少数山民,他们与九龙堡平日并不往来,少数识得管堡主的,只知半年未见到他了。”石英道。余天平将进堡以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接着道:“那个名叫铁禅师的西藏喇嘛曾叫假管夫人是王妃,她是什么王的妃子?”石英摇头道:“不知道。”余天平道:“她无意中露出什么‘本帮’,天山一残前辈口中的老怪,好像就是她说的‘帮主’,她是什么帮?那老怪‘帮主’又是何人?”石英将目前武林中发生的事说了—遍道:“这些疑团,目前还无法解开,不过就此可以推测,他们正在成立一个帮派,而这个帮派与很久不履中原的藏边天龙门有关”“他们与红楼也有勾结。”“听说红楼主人孤傲绝伦,恐怕不会与天龙门或是什么帮派有勾结吧?”“事实俱在,不容不信。”“愚兄仍然以为此事有些蹊跷,目前一时难明,日后慢慢访查就是。”“访查”二字,余天平不由精神一震,放下吃剩下的馒头油鸡,道:“小弟这就去红楼一遭。”“老三走了,我们还有六个人,待愚兄通知他们,与你同去。”“二哥盛意,小弟由衷感激,只是汪大哥说过,去红楼明查不如暗访,暗访自不宜人多,还是小弟一人去吧!”余天平与汪剑志相交在先,汪剑志虽在罗浮七剑中排名第三,但余天平喊他大哥喊惯了,一时改不过口来。石英听汪剑志说过余天平如今武功大进,功力不在九派掌门之下,心想与他一路,反而是连累了他,当下不再坚持,探手怀中,掏出一只罗浮门用的信号筒道:“兄弟先行前往,愚兄等在左近照应,如有危险,我们立即赶来救应。”并将其他联络暗号一并说明。余天平知道罗浮七侠俱是血性中人,若再推辞,便是不敬,双手接过黑色圆筒,收在怀中,把夺来的长剑插进剑鞘,悬在腰下,辞别上道。余天平一夜奔驰,抵达终南山太华峰下时,天空已泛出鱼肚白色,他为了隐蔽形迹,找了一处密林憩息。时光易过转眼太阳西下,月上东山。余天平踏着月色向太华峰驰去。红楼在武林中虽然享有响当当的盛名,但红楼主人崖岸自高,与人少有往来,所以,太华峰顶这座美仑美奂,富丽堂皇,名叫“红楼”的庄院,江湖上人只闻其名,却很少有人来过。余天平来到峰脚,远远看见峰上有座绿瓦红墙,檐牙交错的庄院,心中一凛,这就是神秘莫测,使自己卷入江湖是非的“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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