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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乾坤一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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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乌乱,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晚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藏在乌云里,大地一片黑暗。黑暗中,双方都只好停手。金少眉吐了一口长气,靠在峭壁一处凹进之处坐了下来。余天平看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女,虽然身怀武功,却无江湖历练。“怕吗?”余天平坐在她身旁柔声道。“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金少眉说完她螓首低垂,口角含笑。余天平虽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但听得出口风中有浓烈的爱意。想了一想,不知怎么接口才好,随口问道:“饿吗?”“我倒忘了。”她伸手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份干粮递给余天平。余天平接了过来,借着暗暗的天光一看,原来是一块大饼和几块干牛肉。余天平一面咀嚼,一面忖道:“恩师沉冤未洗,武林妖氛未靖,岂是我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朱小秋对我恩义均深,如果接受了金少眉之爱,又置朱小秋与何地?”金少眉见余天平半晌没有作声,笑道:“你锦衣玉食惯了,这粗糙之物吃得下吗?”“我自涉江湖之时起,就曾自誓,恩师之沉冤一日未雪,我一日不退出江湖,这食物好歹是小事,不算什么!”余天平道。当下就将所经历的事告诉金少眉。金少眉听得神驰意往,虽然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她仍然为余天平得意的事兴高采烈,为余天平遭遇危难而担心忧虑。谈了半晌,余天平又道:“他们为了要留活口,所以留下你我一命,明日恐怕难讲了。”“我不该拖累你了,你明天一个人闯出去吧!我知道,你一个人是闯得出去的”金少眉顿了顿接道:“请你转告我爹爹,恕我这不孝女儿不能侍奉他了。”她语音有些哽咽,似在强忍着不哭出来。“你我一路出去。”“你的责任重大,比不得我这个女流之辈。”“不要说了,再说你便是拿余天平当作不义之人”他站了起来,又道:“你在此处等着,我查看一下,趁今晚天色昏暗,设法脱困。”金少眉唯唯应了。余天平悄悄去东西两端窥探,只见石堆上人影憧憧,杀出重围,并非没有可能,但带着金少眉,安全堪虑。思忖再三,无计可施,又悄悄退了回来。“我听到顶上有声音。”“峡谷顶上有人,怎么没有声音。”“不是峡谷顶上,是山壁中。”“你今日惊吓过份,神情恍惚”“你自己听!”她一跃而起,把余天平推向山壁。余天平凝神一听,果然山壁之内,有一阵欷欷簌簌的轻轻声响。用手轻叩,声音坚实,山壁内不像有空洞。余天平忖道:“欷簌之声确是出自山壁之内,其中必有古怪,于其困死谷中,何不找它一找,看有没脱困之机。”他思忖既定,又在先前叩过之处的左右上下细细敲打—遍。又用壁虎功紧贴在山壁上向上找去。忽然发觉,愈向上爬,那欷簌的声响愈听得清晰。找到线索,更易着手,余天平一面继续向上轻敲,—面凝神细听。爬到离地面有二十余丈光景,声响更形清晰,手指叩处,山壁竟有空洞回声。他翻腕撤下肩后长剑,用力插进山壁。左手握住剑柄,支住身躯,右掌贴住山壁,凝聚内力,贯充右臂,向内推去。谁知山壁竟不着力,右掌用力过大,心内一惊,几乎掉下岩去。原来右掌推处,竟现出尺许方围—个小圆洞。余天平顺手抽出长剑,翻身钻进石洞,回身—看,适才所推的只是一块薄薄的石门。一进石洞,欷簌之声大起。石洞狭窄,爬行了五六丈后,渐觉宽广了些,陡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余天平忖道:“怪不得有欷簌声,原来此地藏有怪物。”立即屏住呼吸,凝神注视。欷簌之声越来越大,忽见两粒桂圆大小的绿光,疾如闪电般迎面飞来。余天平目光锐利,借这两粒绿光看去,竟看出来的是一条粗逾人臂,长有丈许,黑色的大蛇。大蛇周身长着鳞甲,行走之时,鳞甲完全张开,擦在石上,发出欷簌声响,蛇头有菜碗大小,红芯乱吐,那两粒绿光就是它两只眼睛。大蛇眨眨眼就到面前,只顿了顿,就对余天平飞快射来。余天平长剑疾起疾落,对大蛇颈上七寸处劈去。大蛇倏地让过颈部,将头迎向剑锋。余天平忖道:“打蛇要打七寸,此蛇知道闪让,定是通灵之物。”脱口道:“看你的头有多硬?”手上用了七分真力,长剑硬劈下去。长剑与蛇头相撞,大蛇似乎觉痛,疾后退数丈。余天平虎口—热,不由—惊。适才含蕴真力的一剑,足可开山裂石,怎么奈何这蛇头不得?莫非大蛇全身刀枪不入?余天平这一剑激起大蛇凶狞之性,疾退疾进,又凌空射来。余天平长剑又搂头劈下。大蛇似知余天平长剑厉害,闪开长剑,向余天平肩头咬来。余天平—剑劈空,只觉—股腥臭之气,扑鼻欲呕,一张阔大的蛇嘴就在面前,立即左掌猛按地面,飞身疾退丈外。大蛇一扑占了优势,得理更不让人,又电疾射到。在这狭窄的山洞内,余天平术纵通神,也无法施展。余天平忖道:“再退就没有路了。”左腕一翻,劈出一掌,一股劲疾罡风对大蛇涌去。大蛇身形只顿了一顿,又涌身上来。原来,大蛇身躯细长,头又坚逾精钢,余天平掌风虽然凌厉,却无奈它何。余天平陡的脑中灵光一闪,长剑改劈为刺,朝闪发绿光的眼睛刺去。大蛇蛇头连番闪让,余天平长剑如影随形,剑尖始终不离它两只绿眼,大蛇知难得趁,又退了回去。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足足过了有—盏热茶时分,余天平忽又想出一计,顺手拾了一粒小石子,对大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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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去。“啪”的一声,打在大蛇头上,它虽不太痛,但凶野之性又被激了起来。向余天平射来。余天平左腕一翻,扬掌作势。大蛇身形滞了一滞,见手掌劈出并无掌风、又凌空飞到。余天平左掌在前,右掌执剑在后,左掌迎着大蛇虚晃。大蛇张开血盆大口,疾咬余天平左手。余天平看蛇口离手不及一寸,电疾收回左手,右手剑出如风,对张开的大口直射进去。他这一剑运集了九成真力,从大蛇喉咙中直射进去。—直突到尾部。“拍”的一响,大蛇摔在地上,痛得不住翻滚,尼巴拍打得洞壁山响。好一会,大蛇才晃了晃死去了。余天平见长剑没在大蛇腹中暗忖:“用这条大蛇的皮制成一套衣服,岂非刀枪不入吗?”忽又忖道:“蛇皮既然刀枪不入,寻常刀剪怎能剪得动它,岂不是成了废物?”他杀死大蛇之后,余天平觉得山洞愈向内去愈觉宽,料想它可能有另外的出路。他思忖至此,又想起在洞外的金少眉,忙又爬出山洞,落到谷底。他将洞内情形告诉金少眉,二人又用壁虎功爬了上去,所幸山洞离地不远,金少眉还没困难。进洞之后,余天平顺手关好石门,领先向洞内爬去。金少眉功力稍差只觉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余天平不时回身关照。曲曲折折爬了顿茶时分,洞中已较宽广得多,余天平拉着金少眉立起身来。“奇怪?”余天平忽然道。“什么?”金少眉道。“你不觉得渐渐有了光亮吗?”余天平指着前面道。“是呀!”金少眉睁眼一看道。“你进洞以后,—直是闭着眼睛的吗?”余天平奇道。“是的,睁着两眼,面前是一片漆黑,我索性把眼睛闭上了。”金少眉顿了下接道:“同你在一起,一切都由你,我还睁眼干什么?”不知是有心吐露衷曲,还是无心开玩笑,总之这番话又充满了柔情蜜意。余天平没有说什么,领先向前行去。果然山洞愈内愈宽广,也愈直,不像进来之时那样狭窄弯曲。奇的是愈走愈亮,像山腹中有盏明灯似的。走了一会,山洞可容二人并肩而行。金少眉赶上一步,牵着余天平的手。余天平侧脸看了她—眼,任她牵着。“咦!”金少眉惊呼道。余天平侧脸一看,也不由一惊,低喝道:“禁声!”原来前面十数丈外,是间宽广约有数丈的石屋。石屋当中坐着—位身穿杏黄道袍,貌相清逸,黑须黑髯的道人。黄袍道人坐在一具似乎石头做的蒲团之上,膝前放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黄袍道人双眼紧闭,似在入定。石屋顶上悬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白色大珠,大珠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照耀得洞内像白昼一样。金少眉方知先前发现的光亮,是由这颗大珠射出来的,女孩子本性对珠宝之类就很喜爱,她又岂能例外,脱口说道:“好大的明珠!”“不要说话。”余天平轻轻碰了金少眉一下低声道。他以为误入人家修真的洞府,已是不该,再惊吵人家行功,更不可恕。余天平直立在原地,准备等候黄袍道人行功完毕,再说明来意。金少眉见余天平没有讲话,也不敢作声。他俩不言不动地站立了竟有一个时辰,黄袍道人端坐如故。“行功也没有这么长久的。”金少眉再也按捺不住,轻轻道。“嗯!”余天平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应道。“你问他一下,也不为失礼嘛。”金少眉道。余天平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距黄袍道人尚有二丈之处,拱手朗声道:“在下余天平,与金少眉误入洞府,扰及道长清修,敬请恕谅。”黄袍道人不理不睬。隔了一会,余天平又说了一遍。黄袍道人仍然不答。“这道人好生无礼。”金少眉愤愤道。余天平凝目细看黄袍道人面部,退回到金少眉身侧,低声道:“他已经死了。”“死人?”金少眉吓得她紧抓了余天平的手臂,紧靠余天平的身躯,半晌才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脸上皮肉僵直像木,还有那掩口黑髯动都没有动—下,显然已经停止了呼吸。”余天平道。“我们怎么办?”金少眉道。“退回到洞口,暂时不要出洞,天亮后再见机行事。”他眼角瞥处,忽见那黄袍道人手中,微微露着一点纸角。全少眉虽是江湖世家,究竟是妙龄少女,对眼前这种阴森气氛,实在心寒,急道:“走哇!”“你看他手上。”“怕是封信吧?”余天平忖道:“此人定是一位前辈武林人物,隐居在这山腹之中,如非清修,即系避仇,若属后者,必有许多未了心愿,何妨替他办一办,否则又不知那一年才会有人误打误撞地走进来?”他思忖之际,已上前将黄袍道人手中那张纸角抽了出来,果然是封遗书。但见纸上写着:“余道号玄真子,外号乾坤一剑,无门无派,独来独往,嫉恶如仇,杀人如麻。“贞观三年,‘天竺三恶’、‘漠北双怪’、‘崆峒一毒’、‘东海三凶’、‘岭南一奇’等十人邀余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在六盘山作生死一搏。“此战为正邪双方之决战,中原名门大派,畏惧邪魔势力,非但不愿插手,且不敢与闻此事,余忝属侠义道中人,既以降魔卫道为己志,自不肯贪生畏死,贻万世之羞。”余天平望了黄袍道人一眼,脱口赞道:“前辈真是好男儿,好”“你看信嘛!”金少眉道。余天平又把眼光移到纸上,只见上面接着写道:“是夜月朗风清,江山如洗,余单身一剑,与海内外邪魔激战于六盘山绝顶插天峰上。“血战八月十五日亥时起,至十八日寅时止三昼夜间,十一人不眠不休,作殊死斗,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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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天竺三恶’、‘岭南一奇’、掌震‘漠北双怪’及‘东海三凶’之二,是时余已遍体创伤,真力将竭,而敌方尚有‘东海三凶’之老大,及‘崆峒一毒’二人虽亦重伤,仍环伺在侧,同时六盘山脚尚有彼等数百门人团团围住。”“真人间丈夫。”余天平热泪盈眶赞道。金少眉也被这遗书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二人又接着看了下去。上面写道:“余本拟血战至死,以全令誉,但一念及中原武林正气荡然,余若轻生,此辈将更猖狂,中原武林人土死无唯类矣!“思忖再三,余决心留此有用之身,乃趁天色昏暗,潜离插天峰,自荒谷中走出六盘山,赶到此间。“此洞系余俗家老友修辟,修辟未竣,业已撒手尘寰,余本拟再加整修作长久之计,讵料逃至此间时,内力再也无法提聚,自知真元丧尽即将长辞人世。“余求仁得仁,了无遗憾,所不甘心者,四十年来行道江湖,至今尚无衣钵传人,亦未绘制乾坤剑谱,仰可留之后世。“想系余—生杀孽太重,应遭恶报,此时竟有铁鳞飞蛟来袭此蛟外皮虽然坚逾精钢,刀剑无伤,在余平日自不足为害,无奈目下命如游丝,难以相抗,只好勉力用乾坤剑与之周旋,尚幸此蛟通灵,知余持为前古神兵,不敢相犯,余得趁机将事迹留示后人。“后世有人能进此洞,与余自是有缘,余之乾坤剑遂赠与来人。望能善体余心,继承余志,为中原武林尽心尽力,否则余当化为厉鬼,追索来人之魂魄。“余遗体之后,有小洞可通山北,惟路程较去‘九曲羊肠’洞口稍远,来人自何道出洞均可。“如铁鳞飞蛟未犯遗体,来人出洞后即紧闭洞门,并守秘勿使第二人知道,以免余泉下不安也!”二人看完了长长的一封信,一齐对乾坤一剑降魔卫道的侠肝义胆,及独斗十邪的盖世神功,敬佩得五体投地,齐地俯首下拜。“玄真子前辈仙去多少年了?”金少眉道。“贞观是唐朝唐太宗年号”曲指算了一下,又道:“到现在有一千多年了。”“怎么他面目如生,连衣衫都未损坏?”余天平心中—动,用手摸了玄真子坐下那只石蒲团一下,独手微温,恍然道:“万年温玉!”“万年温玉是什么?”“我恩师说过,万年温玉产自极地,功能保温防腐,所以玄真子遗体能够不坏。”他伸手捡起乾坤剑,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轻轻向外—抽。只觉珠光为之一暗,剑光耀目,寒气袭人。余天平摘下—根头发,横在剑峰之上,轻轻—吹,断成两截。果然,是柄吹毛立断,斩金截玉的前古神兵。余天平默祷道:“晚辈必以前辈所赐利剑,济弱扶危,伸张正义,为中原武林造福,如若口不应心,昊天不佑。”他默祷完毕,将背上空剑鞘解下,换上新得的乾坤剑。金少眉道:“那条大蛇那条铁鳞飞蛟怎么办?它腹中还有你一柄剑。”“蚊皮尚有大用以后再说吧!”二人自玄真子身侧绕过,果然遗体之后有个石门。余天平打开石门,拉着金少眉走了出去,又将石门关好,顿时漆黑一片。二人摸索着向前走去,渐渐觉得有些光亮。他们走了有—柱香时分,看出前面有光亮进入。紧走几步,果然有个洞口,上面长满了藤萝与小树。自藤萝树木丛中望了出去,天色已经大明,原来二人在洞内已经折腾了一夜。金少眉心急,抢在前面,就要钻出洞去。“慢着”余天平一拉金少眉手臂道:“你听!”他耳力敏锐,已经听到声响又道。金少眉挨近洞口,凝神细听,果然有人在低声说话。“随我来!”余天平轻轻拨开枝叶及藤萝,低声道。他钻出洞去。金少眉学余天平的样,也悄悄地爬了出来。余天平四下一望,半里之外站着两个黑衣蒙面汉子,距离二人七八丈外,中间隔着那条深有千丈的峡谷,在此山南边又有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四人一齐低头向谷下望着,余天平心想,定是田玉芳发现自己与金少眉失踪,领人下谷查看去了。距洞不远之处,有片松林,林内系着几十匹马余天平低声道:“你到松林内去,候我解决了那四个人之后,便把马放掉,让他们走路回去。”金少眉年纪轻轻,对于作弄人自然有趣,面现喜色,低低地说道:“留下两匹。”“对!我们自己用。”“特别是田玉芳的那匹我要留下。”“为什么?”“气气她!”“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气她?”“她害你受了半天一夜的罪,你要报复,”“才不是呢!为了她对你留情。”“乱说,她想要我的命还来不及”“坏就坏在她不想要你的命,否则几十枚‘霹雳天雷’打下峡谷,你还有命?”“要留活口,不见得就是有了情意。”“我是女人,女人的心意我比你清楚。”余天平暗想:“如今她竟吃起田玉芳的干醋,态度是越来越露骨了。”金少眉见余天平沉吟不语道:“你不高兴吗?”余天平忖道:“在这生死一发的时候,你还有闲心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口中却忙应道:“依你!依你!”金少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悄悄地向松林掩去。余天平却未忙着离开,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山形地势,再仔细辨明了洞口所朝的方向。原来他怕下次来时找不到洞口,退后几步再看时,果然洞口掩蔽得好,怎么也看不出那里有个山洞。记住洞口方位以后,他自草丛中向那四个黑衣蒙面汉子立处悄悄掩去。他走到一块大石之后,这块大石距离最近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只有七八丈远近,他们竟未发觉后面来了敌人。只听一个身躯矮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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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衣蒙面汉子轻声道:“郡主下去有半个时辰了,看样子什么也没有找到。”他旁边一个身材适中的黑衣蒙面汉子道:“是啊!那小子还带着一个妞儿,怎么凭空都不见了?莫非他会土遁?会飞?”他语言—顿,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子真是本朝所遇到唯一棘手的家伙。”身形矮肥黑衣蒙面汉子道:“恐怕是趁黑夜从两端堵住的地方溜出去的。”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道:“你听!郡主在骂侯爷,她骂守在两端的人都是死人。”果然,田玉芳的嗓音自谷下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余天平不耐烦再听下去,在地下拾起两粒小石子,身形一长,跃上大石顶上。他口中低喝道:“照打!”“打”字甫出,左掌两粒小石子分对隔得较远在山南边的两个黑衣蒙面汉子穴道打去。石子出手,足下一顿,疾对在山北边的那身材适中与身躯矮肥两个黑衣蒙面汉子立处扑去,身形凌空之际,肩后乾坤剑已撤在右手。四个黑衣蒙面汉子都在低头望着,想不到会有人掩上峰来。他们闻声一看,竟是失去踪迹的余天平,一齐都呆住了。山南边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尚未撤出兵刃,两粒小石子已经破空飞来,正打在他们的穴道上,一齐翻身倒地。身材适中与身躯矮肥两个黑衣蒙面汉子刚刚扭转身躯,余天平已如大雁一般凌空飞到。二人立处就在峡谷边缘,退无可退,身材适中那人离余天平最近,已来不及撤出兵刃,顺手就将放射“霹雳天雷”的朱红圆筒对余天平搂头砸去。身躯矮肥那人站在身材适中的肩后,百忙中—按卡簧,一颗“霹雳天雷”“嗤”地一声对余天平射去。余天平自九龙堡起,会过不少黑衣蒙面汉子,知道他们武功的深浅,虽不敢自恃,却也没有把这四个人放在眼中,所顾忌的,只是他们手中所掳的“霹雳天雷”尤其山南边那两个人距离较远,而且山北与山南之间,还隔着一条宽逾七八丈深有千丈的深谷!峡谷下锐上峰,谷底宽只丈余,顶上却宽有七八丈,这点距离固难不到余天平,但恐收拾隔得较近两人之时,在峡谷对面的人趁机发射“霹雳天雷”所以余大平一上来就先制住那两个人。余天平瞥见那颗“霹雳天雷”已经射到,疾地一打千丈,坠落在地下,身形微俯,右手乾坤剑横着挡住砸下来的朱红圆筒,左手骈起食中二指,闪电一般点向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右肩穴道。“霹雳天雷”堪堪自余天平头顶掠过,落在十余丈外,爆出“轰”的一声大震。震声中,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手中朱红圆筒已被乾坤剑震飞,落在—旁,同时浑身一麻,又被余天平点中穴道,斜身倒了下去。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此时相距余天平不到五尺,此人凶悍不畏死,明知余天平轻功甚高,闪让迅捷“霹雳天雷”难以奏效,仍然猛按卡簧,将最后一颗“霹雳天雷”对余天平射去。余天平点倒那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之时,目光已注定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右手,就在他拇指下压之际,疾地吸了一口真气,身形凌空拔起。那颗“霹雳天雷”又堪堪自余天平脚下飞过,落在十余丈外爆炸。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甩掉朱红圆筒,飞快地自肩后抽出—把大刀,狞喝道:“小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立即刀光如雪,势若奔雷掣电,横斩余天平双足。余天平身在半空,—口真气未散,双足猛缩,大刀危机—发地自脚底擦过。大刀甫自脚底擦过,余天平不等对方换招变式,左足疾伸,踢向刀背,腰身一拧,右手乾坤剑一招“秋风落叶”横削对方头面。身形矮肥黑衣蒙面汉子一刀削空,只觉虎口—热,大刀已脱手飞去,同时眼前银光暴闪,寒气森森,敌人长剑已夹着隐隐风雷之声削到,一时心胆俱裂,不自觉地向后疾退。他忘了立身之处正在峡谷边缘,双脚踏空,大惊叫道:“不好!”身躯已仰掉下岩去。这一着,余天平也没有想到,他双足落地,左手急抓,已慢了一步。自余天平现身到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掉下岩去,这一段经过,说时缓慢,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忽然,传来一阵“布聿聿”马匹的声叫与杂乱的蹄声。余天平知道是金少眉依言把马匹驱散了。余天平站在峡谷边缘向下望去,只见田玉芳与那些黑衣蒙面汉子都在谷下,一齐仰头上望。只听田玉芳大声问道:“谁乱放‘霹雳天雷’?”语音忽然变成惊异,又道:“谁掉下来丁?上面怎么了?”“田玉芳!”余天平探头向外,叫道。“是你?”田玉芳惊叫道。“拍”的一声巨响,那身躯矮肥黑衣蒙面汉子此时才跌落谷底。谷下人一阵惊呼。“不错,你想不到吧?”余天平道。田玉芳看了那黑衣蒙面汉子一眼哂然道:“正人君子的手段也这么毒辣?”“除恶务尽,多杀恶人不算毒辣”余天平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个人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还有三个呢?”田玉芳道。“被我点了穴道,你放心,余某只是说说,并不是好杀成性的人。”余天平道。忽见谷底那些黑衣蒙面汉子有—部分向东西两端散开,似乎是想从两端出口出去再翻上山来。余天平回身拿起身材适中黑衣蒙面汉子所用的那个朱红圆筒,向下比着道:“如果乱动,休怪余某就用你们的‘霹雳天雷’炸你们。”那些黑衣蒙面汉子自是知道“霹雳天雷”的威力果然一齐停住不动。余天平趁机端详了一下朱红圆筒,外壳铁制,漆上朱红颜色,卡簧装于尾端,筒内机关,十分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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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具内有黑色圆球两颗。正在端详,田玉芳又叫道:“我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说?”余天平口中说道:“正邪不同道,水火不相容,你我处于敌对之间,不该说就不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先问问看。”“你怎样脱身的?”田玉芳道。“你不觉得问得太多吗?”余天平道。这句话是二人初见面,田玉芳说过的。田玉芳格格笑道:“你很会学”面色一正道:“如今主客易势,生杀之权cao在你手,你预备拿我怎样?”余天平道:“你昨日未杀余某,余某今日也放你一条生路。”田玉芳才知昨晚说的话被他听去了。她心下在想,上面尚有六枚“霹雳天雷”虽无法将自己与属下全部炸死,至少也有一半要受到伤害,知道余天平的话不算夸大。口中说道:“错过今朝,下次遇上,田玉芳又是你的对头,你不后悔?”余天平道:“余某说过便算。”只听金少眉在身后说道:“这种凶狠狡诈的女子杀之也不为过。”余天平道:“不要说了”俯首对峡谷下,大声道:“田姑娘,以你的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正邪之别,有所取舍,若不悔改,下次遇上,余某就没有这么大量了。”未等田玉芳说话,又对—些黑衣蒙面汉子道:“诸君都是昂头七尺的大丈夫,中原武林出类拔萃的人,何苦追随邪魔外道,蒙头盖脸,生像见不得人似的,不但使祖先蒙羞,也糟踏了自己的一身艺业”只听峡谷下鸦雀无声又道:“余某言尽于此,听也在你们,不听也在你们。”说完,抽身后退。只听田玉芳叫道:“余公子!余公子!”余天平没有理会。金少眉道:“解了那三个人的穴道,问一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余天平尚未答话,只听田玉芳高声吟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余天平一怔,暗忖:“这不是唐朝孟郊所作的“游子吟”吗?她怎么忽然念起诗来了?又回到峡谷边缘道:“田姑娘!此时此地你竟有雅兴吟诗?”田玉芳道:“怎么?吟诗有一定的时候与地点吗?”余天平道:“哪里!哪里!”想了一想,又道:“我只是奇怪”田玉芳插口道:“我是有感而吟。”余天平道:“令堂”田玉芳插口道:“田玉芳父母双亡,形影孤单。”余天平心中一跳道:“那姑娘有什么感触?”田玉芳道:“你不觉得问得太多吗?”又是那句话顶了回来。余天平忖道:“定是洛阳家中有了变故,她打听到我家中尚有慈母,在众人之前不便明言,借吟诗点醒于我。”想到此处,心下狂跳道:“田姑娘!我明白了,后会有期。”他回身就跑。金少眉后面跟着。跑到松林之内,果然只剩下两匹白马,其中一匹玉勒金鞍,神骏异常,定是田玉芳的坐骑。余天平心急如焚,无心理会这些,忙将朱红圆筒用绳索系好背在背上道:“我不去幽篁小筑了。”“去哪里?”金少眉问道。“回洛阳!”“何事如此慌张。”“可能家中有事方才她吟诗可能就是为我母亲而吟!”“这妖女的话能信吗?”金少眉道。“除了‘鱼肠金镖’之外,她与我别无仇恨,她的话谅必不假。”“洛阳在东,要走回头路,朱姑娘处你不去了?”“我想请姑娘去趟幽篁小筑带个口信,然后再到回春谷去会汪大哥他们一起,可以吗?”金少眉娇嗔道:“我知道,你是有心避开我。”“你千万不要误会,这两处必须给他们—个消息,而我又无分身之术。”金少眉仍然嘟着嘴道:“怕我武功差,连累了你。”“你把话说反了,我是怕连累了你”忍着心中忧急,和声道:“如今我成了众矢之的,与我接近的人早晚会受我的连累,再者,一入江湖,终身江湖,恩怨纠缠,永无了时,我为姑娘着想,能够不涉足江湖,还是不涉足江湖的好。”“话倒是不错,可惜说得太迟了。”“怎么迟了?”“第一,家父九龙堡被囚百日之恨,为人女者,岂能不雪?第二,家父是武林中人,我能避免不牵涉江湖是非吗?第三,田玉芳与这些黑衣蒙面汉子不会不知我的来历,他们亲眼目睹我们在一起,我今后能置身事外吗?”她言之也能成理,一时余天平也想不出话来驳她。

金少眉牵着两马,将那匹玉勒金鞍的马的丝缰递给余天平道:“依你就是,田玉芳他们快上来了,走吧!洛阳兄!”翻身上马,向西驰去。驰行之际,眼睛却向后看看。余天平候她人马身影被远远的山峦隔断,才腾身上马,扭转马头,向东疾驰。田玉芳这匹马果然神骏,两个时辰不到,已经过了潼关。过了潼关,沿着官道,绝尘飞却,只觉官道两旁树木房舍一拔一拨地向后倒去。中午时分,太阳还挂得老高,余天平已经赶了近五百里路程。洛阳,高大巍峨的城垣已经远远在望了。余天平关心慈母安危,恨不得一步赶到家中,他对田玉芳的暗示,深信不疑,只是想不出对头是谁?田玉芳既肯暗示,自然不是她的一党,那又是谁呢?思忖之际,已经驰近西关,人烟渐密,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余天平不敢纵马急驰,缓缓行去。行到关前,忽然斜地里闪出五个少年男女,拦在马前。余天平勒住丝缰一看,四个男的一律蓝衫带剑,—个女的劲装窄袖,大红披风。余天千翻身下马,拱手道:“各位”四个蓝衫少年跨前一步,一字排开,神态倨傲,也不还礼。右边为首一人,大大咧咧地插口道:“你是余天平?”余天平忍着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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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在下,各位上姓高名?”为首一人冷哼一声道:“你浪闯的是什么江湖?”余天平陡地想起,汪剑志谈黄山掌门齐子玉自断一臂之事时,曾提起过他们,忙道:“原来是黄山四霸天四少侠与齐姑娘,在下初涉江湖,孤陋寡闻,休怪!休怪!”为首一人正是黄山四霸天之首南霸天裴元绍,他见余天平知道他们,不由面有得色道:“这是小事,裴某兄弟可以不计较,但你师父朱宗武谋害九派掌门这笔血债,今天却要偿还了。”齐素素道:“师兄!这事由爹爹他们去料理吧!”裴元绍道:“师妹哪里知道,这是一桩轰动武林的大事,我们抢先料理了,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他语气之中,根本没有把余天平放在眼下。因为余天平闹九龙堡,夜探红楼,回春谷比试内力,金家寨救友,这些事迹并未传扬开来,否则四霸天的态度就不会这样了。西关是通街大道,行人众多,此时四周已围着好几层人,在看热闹。余天平道:“此处人多,换个地方如何?”裴元绍道:“少爷正要朱宗武老匹夫的事传扬天下”余天平厉声道:“住口,若再口出不逊,辱及先师,余某长剑立取你首级。”余天平俊目圆睁,威而有神。裴元绍虽然狂妄,一时也被余天平神威镇慑住了。忽然,人丛中有人叫道:“那不是余公子吗?”又有人叫道:“是啊!是余提督的公子嘛。”原来余天平年少英俊,文采风流,虽是官宦之后,却平易近人,所以在洛阳甚有声名,很多人认识他。余天平四下扫了一眼,正色道:“各位乡亲,你们俱是有家有业的人,听余天平良言相劝,这武林中人寻仇报复的事不看也罢。”众人都是善良民,对于江湖上凶杀的事自然害怕,闻言陆续散去,少许不怕事的还在远远的地方探头探脑地窥看,认得余天平的人都很惊异余公子怎么会是武林中人?余天平道:“黄山四霸天能代表九派吗?”他看出眼前这几个黄山门下是些狂妄自大的角色,值不得与他们客套,所以口气也变了些。裴元绍仰头向天道:“四霸天虽然不能代表九派,但把你擒下交由九派发落总可以吧。”余天平把马系在道旁树下,屹立道中道:“余某在此,哪一位来拿人?”裴元绍见余天平神色镇静,也不敢大意,向北霸天柳十风,东霸天李宗一,西霸天魏云衣扫了一眼,三人一齐点头。齐素素道:“师兄不要”裴元绍道:“师妹不要多管闲事。”说话之时,裴元绍身形一飘,站在南方,柳十风等分站北、东、西三方。四人将余天平围在中央。余天平哂笑道:“四霸天偌大名头,也倚多为胜?”裴元绍一怔道:“黄山四霸天与人动手,向来是一齐上,即令敌人是千军万马,我们也是四人四剑。”余天平气极反笑道:“怪不得中原武林一片乌烟瘴气,原来名门大派的子弟也这样恬不知耻。”魏云衣年少气盛“刷”的一声,拔剑出鞘,恨声道:“魏少侠先割掉你的舌头。”“刷”“刷”“刷”裴元绍等三人一齐执剑在手。余天平暗忖道:“既无法善罢甘休,就必须迅速慑服他们,免得以后无休无了。”口中朗声道:“请发招。”裴元绍道:“你亮兵刃吧!”“用得着的时候,我自然会拿出来。”余天平道。魏云衣怒喝道:“你自己找死,怪不得魏少侠。”他长剑抖出一片剑花直刺过来。余天平不知四霸天的功力深浅,总以为名门子弟总有几分艺业,口出大言,只是要激近他们的真火而心躁气浮,不料魏云衣这一剑华而不实,才知高估了他们。余天平见四人联手,知道他们要排四象剑阵,其要诀为:“生生不息,互相呼应。”余天平胸有成竹,等魏云衣长剑堪堪递到胸前,身形迅疾一转,左手扣住魏云衣脉门,右手夺过他手中长剑。长剑到手,裴元绍等三剑已经刺到,余天平以毒攻毒,就用魏云衣的长剑横扫过去。一连串“呛啷啷”之声过处,裴元绍等三人也变成赤手空拳,四人木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余天平见状,心下反而不忍,和声道:“得罪了。”他拇食二指,捏住剑尖,将长剑递还魏云衣。魏云衣羞怒交并,杀机盈胸,紧握剑柄,运集十成真力,悄无声息地对余天平刺来。余天平剑眉双剔,冷哼了一声。二指加了四成内力。“呛啷”“呛啷”不断声响,—柄百炼精钢长剑断成十数截,掉在青石板道上。余天平面罩寒霜,叱道:“阁下的行径还算得是正派门下吗?”魏云衣的面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白,切齿道:“尊驾不如杀了我们四兄弟,否则今日盛情,必定加倍相报。”余天平朗声道:“余某随时候教。”裴元绍道:“用不着猖狂,有胆子就不该躲躲藏藏,你怎么不敢去邙山?”余天平心中一动,忖道:“我四处奔跑,是受情势所迫,他却以为我是在躲避,这倒不用管他,但他提到邙山,莫非那里又有什么阴谋?”余天平故意大咧咧地道:“邙山又怎么?能吞吃了我余天平不成?”魏云依冷冷地道:“九派掌门齐集邙山,恭候大驾,能不能吞吃了你?阁下比我们明白。”余天平心下—惊,面上却未露惊骇神色,仰脸向天道:“余某若是不高兴去呢?”裴元绍狞笑道:“早知道你不敢去,不过现在由不得你了。”余天平道:“脚长在我身上,去不去由我自己高兴。”裴元绍狂笑道:“除非仍然高兴连老娘都不要了。”余天平心中狂跳,面上装作不信道:“家母如今安居家中纳福,谁信你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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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霸天一齐大笑。魏云衣大笑道:“纳福?”笑了一阵,才接口道:“早纳到邙山去了。”余天平得到田玉芳暗示有人对他慈母不利之后,他虽想不出是谁干的,但心中总有点疑惑是红楼五夫人,却万万料不到是九大门派。余天平悲愤满腔,气得浑身抖战。半晌,才定过神来“刷”的一声,乾坤剑已经拿在手中,恨声道:“现在我用得着它了。”前古神兵果然不同凡俗,但见光芒闪耀,寒气袭人,四人齐地退了—步。余天平双目暴射熠熠精光,依序自裴元绍、李宗一、柳十风、魏云衣面上瞪视了一阵,厉声道:“九大门派明面标榜正义,骨子里夕事做尽,坏事做绝,我恩师一门血债未完,如今又找到余天平头上来了今天你与我实话实说,不必余天平杀尽九派之人,就从此时开始了。”剑尖直指裴元绍咽喉。裴元绍慑于余天平神威,狂傲之性尽消,怔立当地,面色如土。他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若是在余天平威逼之下说了,以后怎么见人?如果不说,目下就是生死关头。裴元绍想了一想,正待开口,齐素素忽然走上前来道:“余公子,我告诉你好吗?”余天平收回乾坤剑,还在鞘中,拱手道:“有劳姑娘。”齐素素道:“九大门派为了十三年前终南山那笔血债,一直在追踪公子,后来听说公子已被罗浮七侠在红楼五夫人手中救出,但自此踪迹全无”余天平忍不住说道:“在下另有事务羁身,并非如令师所说畏惧九大门派躲躲藏藏。”齐素素道:“我虽是女流,也看得出,公子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裴元绍四人虽然没有作声,但眼光中流露着不服神色。齐素素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九派之人无计可施,只好扬言幽困令堂,逼使公子露面,谁知就在九派之人聚集尊府之际,昨夜竟有人将令堂救走”余天平一颗心又悬到嗓子里,急急道:“谁?”齐素素道:“朱小秋。”余天平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道:“咦?”他暗暗纳闷,朱小秋怎会赶到自己前面来?体伤好了没有?她从哪里得来的信息?齐素素见余天平没有说话,补充一句道:“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妖怪朱小秋姑娘。”虽是一句讥讽的话,说来却满含幽怨。她将朱小秋视作心上人,那知心上人竟是个女的,其失望可知。余天平却不知道她何故又恢复了女装?口中说道:“后来呢?”齐素素道:“她与令堂走后不久,就被人发觉了,追了下去一直追到邙山,九派之人路径不熟,忽然失去了她们的踪迹,九派之人就将邙山团团围住,按户搜查。”“查着了没有?”“截至今日中午尚无下落。”“请问姑娘,九派之人如果搜到家母与朱姑娘,你认为会怎样处置?”“九大门派本无加害令堂之心,但朱小秋一来,搅扰了原定计划,群情激奋,今后如何,实难预料。”“姑娘坦诚相告,在下受惠良多,盛情容后图报”他目光一转,对裴元绍等四人道:“在下千里奔波,出生入死为的是恩师十三载沉冤,自信终有召雪之日,盼各位今后勿以耳代目,轻听人言,信口雌黄,今日过招,在下容或出手过重,但实在是情非得已,各位愿否相谅,只好任凭各位了。”显然他是为了齐素素才对四霸天客气,说罢,一抱拳,翻身便走。齐素素叫道:“公子。”余天平道:“姑娘还有吩咐。”“你去哪里?”“邙山。”“此去邙山必无幸理,公子纵有霸王之勇,也难当九派人多势众,还望三思。”“恩师冤情,不能不辩,老母安危,岂容坐视,纵然邙山有刀山剑海,也不能退却不前。姑娘好意,在下衷心感激。”说罢,牵马便走。余天平走进西关,将坐骑存在一个相识民家后,出了北关向邙山驰去。洛阳,是有名古城,九朝在此建都,北郊邙山是历代帝王埋骨之所。邙山北向,一座依山面水的庄院,四围全是墓田,庄主钟斗明自号“墓园逸士”庄名就叫做“邙山鬼庄”余提督生前与“墓园逸士”钟斗明是莫逆之交,余天平与朱小秋都知道此事,齐素素一提到朱小秋走向邙山,余天平立刻想到可能是去了“邙山鬼庄”余天平挂念慈母,恨不得一步赶到“邙山鬼庄”他尚未到山脚,远远便见到三三两两的武林中僧、道、尼、俗的江湖之人。证实齐素素所言不虚,心下更形焦急。余天平仗着地形熟悉,又有岩石、林木基地掩蔽身形,翻过山头,赶到“邙山鬼庄”九派之人竟未发觉。余天平自庄后进去,直奔大厅。“墓园逸士”钟斗明夫妇与余夫人正在大厅,余夫人面上显露着焦急神色,钟斗明不住劝解。余天平蓦地现身,三人不由又惊又喜。余天平向钟斗明夫妇行过了礼,一步抢到余夫人身前跪了下来,哽咽道:“孩儿不孝,害娘担惊受怕了。”余夫人抚着爱子面颊,霭然地道:“你瘦多了,为娘有钟伯伯与朱姑娘陪着,什么都不怕”“朱姑娘的事,娘知道?”余太平道。余夫人道:“她瞒得我们好紧,一直到昨夜救我出来,才告诉我,这孩子既是你师父之女身世又孤苦伶仃,你要善待她。”余天平唯唯应了,又仰望着余夫人面孔道:“娘受苦了。”余夫人抚着余天平头发说道:“你父生前常说:‘勿计后果如何,但问此事当不当作。’如今你不仅为你师父洗雪十三载沉冤,同时你个人已与中原武林命运息息相关为娘老了,不要为我打算,男子汉,大丈夫,要作堂堂正正的人,轰轰烈烈的事。”钟斗明是个愤世嫉俗,看透人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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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鬼为邻,不愿与人交往,心存出世之念的老人,所以自号“墓园逸士”他刘余夫人这番鼓励爱儿的话,与母子二人面临生死关头的这份镇静功夫,也不免由衷敬佩,撅着花白的长须,笑道:“贤母声口毕竟不同。”余天平道:“朱姑娘呢?”“九派之人已找到此地,她正在护庄河前与他们理论。”余夫人道。“这是孩儿的事,不能由她担当。”余天平道。他霍地立起转自走出大厅。余夫人高声道:“平儿!勿坠家声!勿忘父训。”她忍着两行珠泪未掉下来。“平儿知道,娘自己保重。”余天平道。余天平走出庄外,只见白衣胜雪、娇美如花的朱小秋持剑挺立在护庄河的木桥上,面对着百余武林人物。护庄河宽逾三四十丈,只有这条宽仅数尺的木桥,朱小秋站立桥中,百余武林中人除非闯翻了她,否则无法冲进“邙山鬼庄”百余武林人物之前,一字排开,站着九个高矮不一,服饰不同的人,正是当今九大门派掌门人。右第一,是个穿着灰色僧袍,面色红润,须髯如银的老和尚,乃是“少林”派掌门人——大觉禅师。第二人,身穿天蓝色道袍,貌相清癯,黑须飘拂胸前,正是“武当”掌教——离尘子。第三人,是个身形纤小,眉目清秀的中年比丘,乃是“峨嵋”派掌门——四明师太。第四人,身形瘦长,穿着青色道袍,须发花白,正是“青城”掌教——木元道长。第五人,一袭玄色道袍,鹰鼻鹞眼,面色惨白,乃是“崆峒”掌门——白骨真人。第六人,面如满月,须发如漆,正是“点苍”派掌门人“美髯公”欧阳午。第七人,是个身穿绿衫,面色姣好的中年美妇,乃是“衡山”派掌门人——“铁观音”李吟风。第八人,是个玄服劲装大汉,乃是“华山”派掌门——“黑衣孟尝”柳庄。末首第—人青袍黄绦,缺了一臂,正是“黄山”掌门——“金轮大侠”齐子玉。余天平与这九个人皆末见过面,但平日听汪剑志谈起过他们的相貌与人品,所以他一眼便认了出来。余天平甫一现身,朱小秋适巧背对着他,尚未发觉,九派中人有些已经看见,只因不识,正在指手划脚地谈论。余天平叫道:“秋妹!我来了。”话声中,几个起落,已经纵到朱小秋身旁。朱小秋大喜叫道:“天平哥i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九派中人已听到二人对话,知道是正主儿到了,一齐鼓噪起来。余天平插口道:“有话等会儿再谈。”向前走了几步,站立桥头,距九派掌门只有五六丈远近。余天平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九门派百余人众,毫无怯意,目光左右扫视了一遍道:“在下余天平,闻说各位劫持家母,意在使在下出面,如今特地赶来,不知有何教诲?”后面九派门下,又一齐鼓噪起来,有些喊杀,有些喊打。九派掌门在窃窃私议,黄山掌门齐子玉越众而出,恨声道:“余小子!朱宗武老匹夫的血债,今日与你作个了断。”他因断臂之事,是为了找余天平而起,心中恨余天平入骨。余天平俊眼圆睁,面罩秋霜,厉叱道:“齐大侠,口不择言,不怕失了你一派掌门人的身份?”不知怎的,齐子玉这类狂傲的人,被余天平凛凛神威镇慑住,隔了一会,才怒声道:“废话少讲,九大门派今日要你血债血还。”余天平朗声道:“先师欠九大门派什么血债?”齐子玉吼道:“事到如今,还在装袭作哑,九派掌门人死在朱宗武之手,你是他唯一的传人,他死了该由你抵命。”“我先要他抵命。”朱小秋喝道。她已娇躯疾闪而前。余天平出手如风,抓住她手臂拖了回来,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余天平俊眼瞪视着齐子玉道:“先师害死九派掌门是谁说的?”“尽人皆知,天下人皆这么说。”齐子玉怪笑道。“谁亲眼目睹?谁可作证。”余天平朗声道。“九派门人亲眼目睹,皆可作证。”齐子玉大声道。“亲眼目睹到什么?”余天平道。齐子玉道:“要你死而无怨,我把朱宗武的罪行抖露出来,啸月山庄本是朱宗武的宅第,当年九派掌门被接待在庄内吟风楼上,九派门人却被以人数过多为辞,安排在庄外歇宿,半夜之间,一把大火,把吟风楼烧成平地,十人之中只有朱宗武一人生还,九派门下亲眼目睹到这些,余天平!这够不够?”“九派门下见到那把大火,也见到先师一人生还,可是谁又见到先师放火呢?”余天平道。“在朱宗武家里,不是朱宗武放的又是谁放的。”齐子玉道。“这就是在下走遍天涯海角要追查的目标,九大门派不此之图,一味怪罪先师!”余天平道。“朱宗武生前,他自己都没有分辩,你今日当着天下群豪巧言搪塞。”齐子玉道。“先师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他能像你一样信口雌簧乱指一个人吗?”余天平道。朱小秋忍不住叫道:“九派掌门俱是一派宗师,小小的吟风楼又无铜墙铁壁,火烧之时,他们腿上长得有脚,不会跑吗?”“你是什么人?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又女装。”齐子玉道。朱小秋泪流满面,切齿叫道:“我就是九派门人血洗啸月山庄,唯一漏网的遗孤朱小秋,今日要索还血债的应该是我。”她声音凄厉,九派之人,个个心中一凛。齐子玉是见识过朱小秋武功的人,不由自主在向后退了一步。此时,九派散在邙山各处的人已闻讯赶到,人头攒动,一眼望去,没有四百,也有三百。“秋妹,稍安勿躁。”余天平低声道。他目光注定齐子玉道:“朱姑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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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没?”齐子玉道:“朱宗武事先在酒菜之中放了‘软骨丹’,九派掌门中了暗算,跑得掉吗?”余天平道:“谁看见先师在酒菜之中做了手脚?你亲眼目睹?”齐子玉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朱宗武要做手脚,会让别人看见?”显然说不出有谁看见朱宗武在酒菜中放了“软骨丹”气势也比先前软弱得多。余天平悲声道:“原来九大门派指证先师是凶手,全凭想像,不求实证,先师丧家亡命,真乃千古奇冤”他目光一瞅,注定“少林”掌门人大觉禅师面上,拱手道:“武林中人皆推崇大师德高望重,在下有一事当面请教。”大觉禅师对余天平无惧无畏的精神早已暗中折服,闻言稽首还礼道:“余少侠请讲。”“当年九派掌门齐下终南,走访先师,到底为了什么?”余天平道。“邀请令师主盟中原武林。”大觉禅师道。“练武之人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余天平道。“天下第一,武林盟主。”大觉禅师道。大觉禅师虽是空门高僧,究竟也是武林中人,练武的人谁不是这个心愿?他又如何能例外,所以脱口而出。“这就是了,天下第一人名号既已在握,还害死九派掌门作甚。”余天平道。这个大觉禅师一怔道:“武当”掌教离尘子忽然插口道:“余少侠!若是令师无意允当中原武林盟主呢?”“道长问得好,先师若是无意主盟,只须摇一摇头,那有害此九派掌门之理?”余天平道。离尘子“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忽然“崆峒”掌门白骨真人阴恻恻地笑道:“照你这么一说,朱宗武倒成了仁人义士,九大门派数千之众反成了不明是非的小人了。”他口气带有煽动意味。“如今真像未明,余某无法肯定谁是君子?谁是小人?道长不必另生枝节,或暗示人众,余某不是贪生畏死的人。”余天平道。华山掌门“黑衣孟尝”柳庄道:“听说令师临终之际,留下一封信万言遗书,何不取出一观。”“先师确有一封遗书,可惜不在手边”余天平道。“朱宗武的遗书不看也罢。”“点苍”掌门欧阳午道。他这话等于是说:朱宗武既是此案真凶,他的话也信得吗?余天平不理欧阳午说些什么,他接着说道:“不过先师却自承是受害之人,遗命在下为他洗雪沉冤。”忽然,白骨真人冷冷道:“今日这么多人,是来看朱宗武的徒弟舌战群雄吗?”“看”字与“舌”字说得特别响亮,显然是在提醒大家早些动手。余天平与九派当今掌门一番舌战之后,在他们口风与面上精神中,察觉出九派意见并不一致。“少林”、“武当”、“华山”三派态度持重,于已有利。“峨嵋”、“青城”、“衡山”三派掌门,至今尚未开口似在察看风色,见机而行。“黄山”、“崆峒”、“点苍”三派显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余天平目光注定白骨道人道:“余某今日并末打算全身而退,就请真人划道,余某无不接着。”白骨真人本想挑起群杀,或是别人出头,料不到余天平头一下就指定了他,任他心机如何高明,此时此地也不能缄默不应。他脸上杀气涌现,冷笑道:“只有朱宗武这老匹夫才能调教出你这种不知尊卑长幼的徒弟!”他纵身扑来,劈出—掌。余天平有心在众人之前显示武功,又恨白骨真人口出恶声,一言不发,迎上前去,运集了十成真力,还了一掌。“拍”的一声大震,掌风刮得四围枝叶乱舞,沙石纷飞。余天平身形一晃,俊面微红白骨真人鬓发散乱,向后退了半步。九大门派齐声惊呼。朱小秋黛眉飞扬,面有喜色。白骨真人自背上取下一根粗逾儿臂,长有三尺,上面全是倒钩,白惨惨颜色,似棒非棒的兵刃。余天平见那兵刃颜色,知道上面蕴有奇毒,不敢大意,翻腕撒下肩后乾坤剑。只听一声“呛啷啷”龙吟细细之声过处光华四射,日色为之一暗。众人又是—声惊呼。白骨真人数十年性命交修十成内力被一掌挫败,才知面前这个武林无籍籍之名的少年,竟有雄浑的内力与精湛的武功。他为了挽回颜面,想用悉心精制,蕴有尸毒的哭丧棒取胜,谁知竟引出敌人的利器,这一下又是弄巧成拙。白骨真人想了一想,又将哭丧棒扎回背上,一面冷笑道:“仗持兵刃胜人,算不得英雄好汉,道爷就赤手空拳教训你。”朱小秋脱口骂道:“不要脸!”余天平喝止,已经慢了一步,她已经骂了出口。“皮厚。”人丛中有人轻声骂道。白骨真人面色如常,生像没有听到一样。“少林”大觉禅师、“武当”离尘子、“华山”柳庄、“峨嵋”四明师太、“青城”木元道长一齐羞惭得低下头去。“真人不用兵刃,余某也空拳奉陪。”余天平朗声道。他回手将乾坤剑插向肩后。白骨真人凶睛乱转,趁余天平右手还剑入鞘之际,疾掠而至。出手抓向余天平右手脉门。“真不要脸!”人丛中有人低喝道。余天平闪身避开。白骨真人跟踪进到,改抓为掌,当胸劈来。他闪避之际,已经还剑入鞘,见白骨真人掌势凌厉,而且自腕骨以下全是白惨惨之色,鼻端立即刺入一股腥臭之气。显然他掌上又蕴有剧毒,心下一凛,不愿硬接硬架,右掌如刀,斜斜地切向白骨真人手肘。白骨真人右手一收,左掌劈出,仍用抢攻手法。二人近身搏斗,都是以快打快,一个是武林新秀,一个是一派宗师,招式快得像电闪一般,转眼之间,就是四五十招。白骨真人不由焦躁起来,运集功力将尸毒之毒之气逼至右掌,左掌虚晃,引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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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右掌攻来,然后右掌疾收,右掌击向余天平胸前。余天平料出对方心意,屏住呼吸,身形疾侧,让过掌势,左足疾踢白骨真人右腿穴道。白骨真人贪功心切,疏忽了下盘,等到发觉余天平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脚,为时已晚。他究竟是一派掌门,武功非同等闲知道自己右腿穴道若让余天平踢中,右腿就算残废了,百忙之中,竟避开了穴道位置。只听“砰”的—声,白骨真人已经跌出丈外。“好!”朱小秋娇叫道。人丛中也有人在喝采。“余某收招不及,真人海涵。”余天平面色如常道。崆峒门人连忙赶了过去,白骨真人末等身躯落地,右手—按地面已经站起,双手推开来搀扶的门人,切齿骂道:“小贼,你今日如能侥幸不死,下次遇上,道爷—定本利奉还。”他说罢也不向其他八派掌门打招呼,领着门下排开众人迳自去了。余天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齐子玉抡目一扫旁边七派掌门,厉声道:“瞧这小子耀武扬威的劲儿,简直没有把中原九派看在眼里,我这一条膀子的先上。”他话声中,已走了出来。齐子玉亲眼看见余天平挫败白骨真人,知道对方年纪虽轻,功力却不在当今每—位掌门人之下,一个人断难收拾得他!他特别说他是一条膀子,分明是激另外七个掌门一齐出手。忽然,点苍掌门欧阳午喝道:“除恶就是行善,不用讲什么江湖过节,我也算一份。”大步走出。余天平见状,知道今日断难幸免,他对自身安危并不在意,所不放心只有老母—人,走到朱小秋身侧道:“愚兄今日若有不测,家母要烦劳你了。”朱小秋想—同出手,还未开口。齐子玉已经叫道:“九大门派今日要你余天平一命,连朱小秋都可以暂时放过,你放心,与你老娘无关。”余天平蓦地回身,大声道:“此话当真?”齐子玉道:“齐某何等身份,岂能骗你。”大觉禅师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他声音震得耳鼓生痛。全场顿时寂静下来。大觉禅师侧脸离尘子道:“道友!一之为甚,岂要再乎?”“贫道亦有同感。”大觉禅师高声道:“余少侠!武当少林两派以信誉保证,今后九派与贤师徒之争,决不涉及老夫人。”此次,九派齐集洛阳,是由齐子玉传柬,齐子玉柬中只说追索余天平,各派到了洛阳以后,才知他为了逼使余天平现身,竟不择手段劫持了余夫人。九派掌门多半数认为此举太失礼面,尤以开宗立派已有千百年之久的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愧疚更甚。无奈事关全体,不便明言,如今齐子玉自己提了一个头,少林武当当然趁机表明心意。少林武当两派开了口,华山、峨嵋、青城、衡山、点苍也随声附和。余天平暗忖道:“九派之中终于还有几个稍微能辨善恶是非的人。”他口中说道:“余天平谨此致谢。”大觉禅师愧然道:“余少侠言重了。”“交代完了没有?”欧阳午大声道。他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像是催余天平动手,也像是对少林大觉禅师的言语感到不耐烦。说罢,伸手入袍内取出一条状之物,迎风一晃,登时坚挺,原来是缅铁所铸的软剑。余天平心里有数,明白欧阳午的功力比白骨真人高出不少。齐子玉自背上撤下一只金轮,执在左手道:“速亮兵刃,还有什么拖的?”他自右臂断去以后,原先双手合使三只金轮的招式已无法运用,只好改使单轮。余天平知道他二人自恃身份不肯先行发招,心中哂然忖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真的自恃身份,就不该以二对一了。”翻腕撤下乾坤剑,大声道:“得罪了!”他乾坤剑划出—道精芒四射的银弧,对欧阳午削去。欧阳午看出余天平手中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剑势未到,森森剑气已经袭来立即避过剑峰,横剑贴向乾坤剑脊。两剑一贴,欧阳午运集全身真力,贯达剑身,吸住乾坤剑。余天平虎口一热,乾坤剑几乎脱手,连忙翻手加力,向软剑震去。余天平究竟缺乏临敌经验,未看出这是欧阳午与齐子玉所安排的陷阱。只听“呼”的声响,奔到耳际,原来齐子玉那只金轮已经挥舞过来。顿时,情势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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