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个月终于过去。
如郁始终没有等到出府的机会,更不要说见到柴公子了。
她心里点燃的希望,就这样被现实给压抑了下去。
她是要离开卫府了,要去面对一个她没见过、也不喜欢的男人。
她朴素的寝室早就被装扮的富丽堂皇。
一早她就被新来的侍女唤醒,只伺候她吃了点燕窝——从来不曾吃过的东西呢!
接着就来了几位富态的夫人为她梳妆。
皇上是多么宠爱太子呀,竟然派了命妇来亲自伺候她。
喜婆也笑盈盈的在她房间里左一声好看,右一声真美,说着一通又一通好听的话。
她任她们摆布着,穿上了金丝镶绣的红色拖地长裙,上面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
外面又穿上一件代表着身份与富贵的、绣着牡丹花的大红烟纱碧霞。
她的三千青丝已被高高束起五凤朝阳髻,鬓发斜插万年吉庆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
铜镜中的她眉目流转,朱唇红润,扇形长睫在美目上留下好看的弧度。
等到这一切都消停下来,为她梳妆的命妇们望着她不禁叹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好美呀!”
她尽量笑。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为卫家丢脸,哪怕是心中极其不情愿,哪怕心中早已酸楚万分。
如若能再与柴公子相见,只怕也是,陌路人,涌泪也别回头了。
大红头巾已盖下,她被人扶着走出了房间。
卫府人头攒头,但是她看不到别人的神情,她只有凭声音去分辨,一路上都有谁在旁边候着。
她仿佛看到卫夫人与卫伊雪的罗裙,不用想,她们一定是满心恨意。
闯入她眼帘的,还有一双熟悉的靴子,那是铭秋的。
铭秋在得知她被纳为太子妃后,不止一次的来卫府求见,都被卫远益挡了回去。
秋哥哥,这份情谊,只有来生再报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宴,通往太子府的路上,侍卫分站两旁,为太子妃的喜轿开路。
京城的百姓们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喜事,都站在街边观看着。
卫远益又加了许多的嫁妆,加上皇上和文后赐下的各种珍宝,送亲队伍里,光嫁妆就竟绵延了数里。
如郁听着欢庆的乐器声,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好像这不是自己的婚礼。
她不明白,卫远益为什么要给她这份无尚的荣光。
或者说,他知道宫里是座牢房,所以把她送到那个牢笼去?
如果她能安稳踏实的坐稳太子妃,日后成为皇后,这对卫家来说确实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
不被你喜欢,却被你利用,父亲,你就这么恨我们母女吗?
她想柴公子,很想很想。
上天既安排被他救下,为什么又要安排他们分开呢?
她后悔离开蝴蝶谷,后悔回到卫府,后悔离开他。
她隐约听说太子向皇上、皇后抗议婚事。
这么说,不光是她不喜欢太子,太子也是不会喜欢自己的。
进了太子府会不会比卫府更难过?
在卫府,至少还有希望,可身处太子府,仿佛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象传说中的那么神通广大?
你能不能神通到此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走呢?
天元朝太子张宇成站在太子府大厅中央,墨发束在镶碧鎏金冠里,着一身大红喜服,
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一条略宽的同色金丝蛛纹带扎在中间,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
整个人看上去,丰神俊朗、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