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益已经成了罪臣,除了卫如郁,全家人锒铛入狱。
天牢里,卫远益素衣盘坐在草席上,耳边传来卫夫人和卫伊雪几乎歇斯底里的喊叫。
即使如此,他仍然闭目不语,直到面对当年的爱人,他依然淡定无言。
文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看他的。
看到卫远益此刻的模样,文后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衰家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做。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卫远益睁开眼,虽为阶下囚,眼神仍然精神犀利,但却没有了往日的爱意:“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的想法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如郁是太上皇的女儿,这么多年,怎么会让她流落在你的府里?太上皇这么信任你,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义体统,真是愚蠢之至。”文后冷声道。
“哼!”卫远益也冷哼,“我是很蠢,蠢到以为霏儿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蠢到以为她可以像你那样爱我,蠢到为张广渊养女儿。”
“你疯了!”文后吼道:“你的想法太荒唐了!”
“荒唐?我亲眼看到霏儿倒在他的怀里,难道会错吗?太后,我知道当年让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你。你要入宫,我并不怪你。但是张广渊怎么可以抢了你,又抢了霏儿?”
文后脑海里闪过阵阵片断,她闭眼轻叹,这是她欠下的债,她必须得还呀,否则,她儿子的江山怎么坐得稳?
卫远益在启明殿外的一番话,足以让张宇成被形容成乱@伦、荒@淫无度、昏庸无能。
她坐下,望着桌上微弱的烛光,美丽的凤眼流下一行泪:“远哥哥,你爱的是我,你怎么可以再爱上她呢?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可以算在我儿子身上呢?”
她用的称谓是“我”,足以让卫远益回忆起当年的情谊。
卫远益果然明显的颤栗了一下:“当年我真的很爱你,但从未奢望得到你。你说要嫁给我,不计较名分,我欢喜得只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家意难违,你入了宫,霏儿经常出现在我身边,有时候,我就把她当作了你。我要了她,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眷顾......但是张广渊!”他说着一拳砸在凳子上,不再说话。
文后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仰着姣好的脸庞望着他:“御花园里那一幕是我作的!”
她再次用了我这个称谓,甚至满脸委屈。
看着卫远益满脸疑惑,她继续说道:“远哥哥,你怎么可以把对我的好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怎么可以呢?霏儿,她本就不想入宫,那我就帮她,在她饭里下了点巴豆,这样,她就不用参选了。我在帮她,她却恩将仇报,打了你的主意。你是我的远哥哥呀!你娶了她倒罢了,竟然还那么宠她!你不顾你夫人的感受就算了,竟然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只是给她用了点药而已,只是想让她晕倒在太上皇的怀里而已。我只想让你看到,让她失宠于你,我没想到她会郁郁而终。你,我都不能让她得到,何况是太上皇呢?所以,如郁是你的孩子呀,远哥哥!她真真切切就是你的孩子!”
一席话说得卫远益触目惊心,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心底一直以为纯情如水的文后意有这样番心机。
他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我亲眼看到的。”
文后说:“我知道你们会在御花园会合,所以我借口要去看花,让太上皇先行御花园。上天佑我,时间掐得刚刚好。”
卫远益见她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悔意,更是涌起戚霏的面容,颤声道:“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远哥哥,我自入宫以来,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如若不是费尽心机保全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就这样被深宫吞没吗?“文后脸色一正,口气骤然一变.
那时——
戚霏摇摇晃晃间看到卫远益过来了,却铁青着脸,她的头很沉,腿很软,很想靠在卫远益身上。
但是他却沉着脸径直朝前走,任由她被侍女扶着。
从那以后,他不再碰她,不再爱她,连孩子出世都没有来看过她。
她以为他是因为惦记着文后而冷落自己,她不想埋怨,却又不忍,就这样忧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