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而等二人一道走到赵筠元身前,还没行礼,赵氏就盯着她面前那放置了冰块的冰鉴赞叹道:“哎呀,还是宫中的娘娘会享受,难怪外头热得不行,这一进了屋就凉快起来了,原来是有这宝贝。”

春容见她如此不懂规矩,不由皱眉催促道:“怎么不给娘娘行礼?”

赵氏瞥了一眼春容道:“你这丫头实在不懂事,我与皇后娘娘哪里是寻常的关系,怎会受这种俗礼约束?”

说着,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看向赵筠元道:“娘娘小时候在将军府时,若是碰到了我,还得规规矩矩的到我跟前来唤我一声表姑母呢。”

春容脸色一变,正欲呵斥,却见赵筠元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道:“既如此,表姑母和表妹还请坐着说话吧。”

赵氏自然不会客气,拉着孙玉娇在一旁坐下,顺手还端起宫人方才送上来的茶水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又将茶叶呸呸呸的吐了回去才道:“这宫里头就是宫里头,就连茶叶都比寻常地方用得实在。”

赵筠元实在没了兴致听她说这些有的没有,便开口问道:“不知表姑母接连往宫中递了好几回帖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赵氏一听这话,便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搁,面上又熟练的堆起笑容,道:“我这回过来可是念着来帮娘娘的。”

赵筠元一愣,就见她起身拉着一直不曾说话的孙玉娇往前走了几步,又伸手捏着孙玉娇的下巴教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娘娘您瞧,我家玉娇这张脸生得不说倾国倾城,可好歹也能说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吧,如今还没到年纪,就已经有不少公子哥眼巴巴的遣了媒婆上门来,只是我老婆子想到娘娘,就念着既然玉娇生得这副好模样,定是要送入宫中来帮衬娘娘才算好去处。”

听到这,赵筠元方才明白了赵氏此番前来的用意,又低眸看向孙玉娇,不得不说,赵氏的话倒真不曾夸张,这孙玉娇生得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秀眉微蹙,大约是因为听了赵氏之言有几分羞恼,所以贝齿轻咬住嫣红的下唇,确实是个娇怯的美人。

便是赵筠元是个女子,见了这番景象也不由得有几分心动。

春容却气极道:“你这婆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整个上京谁人不知圣上对咱们娘娘的心意,又何需你送个女子来帮衬?”

赵氏理直气壮道:“春容姑娘这话可就说错了,老婆子我好歹是嫁过人的,方知那男子秉性都是一般无二,娘娘与圣上成婚不久自然浓情蜜意,等时日久了,说什么一心一意,那定是不可能的。”

又笑着看向孙玉娇道:“娘娘与我们玉娇好歹是表姐妹,这血浓于水的,是旁人比不得的,若是来日圣上变了心思,娘娘将玉娇送到圣上身边去伺候,也算是为自个留了后路,总是好过便宜了旁人不是?”

赵氏一番话说得春容气得憋红了脸,连赵筠元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殿外传来陈俞声音,“这婆子倒是好本事,竟是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还不曾见过朕,就知朕定是你口中的负心之人了?”

话音刚落,陈俞也恰好从外间走了进来。

第二十章

赵氏一听这话,连忙转头看去,目光一触及到那明黄身影就连忙低头跪了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孙玉娇也慌忙一同跪了下去。

而赵筠元只是简单的福了个礼就与陈俞一道坐下。

陈俞低头看向赵氏,冷声道:“赵氏,方才的话你还不曾给朕一个解释呢?”

赵氏刚刚是见赵筠元态度客气,心中得意,便将心里想的话都说出了口,但也知道是大不敬的说词,如今听陈俞质问,心里也不由得发慌,连忙道:“民妇方才是昏了头了,说了些胡话,还请圣上大人有大量,饶过民妇这一回吧。”

说完,赵氏瞥了一眼身侧跪着的孙玉娇,见她如同个木桩子似的就直挺挺的跪在那儿,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火气,又想到陈俞,便故意将孙玉娇用力往陈俞方向一推,嘴里念道:“玉娇,你傻愣愣跪在那儿做什么,也好好向圣上求求情啊!”

孙玉娇猝不及防被这一推,当下往陈俞的方向摔去,陈俞懂得赵氏的心思,脸色越发难看,看也没有看一眼那摔在地上的孙玉娇,反而是赵筠元亲自将人搀扶了起来。

“大胆赵氏!”见这赵氏如此嚣张,陈俞也没了与她多言的兴致,语气微寒道:“你在背后言行对朕不敬在先,当面言行无状在后,又并无悔过之心,来人,便将她拖下去,重重打她三十大板在丢出宫外!”

赵氏原以为孙玉娇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能得到陈俞怜惜,这样一来,他便也就不会再与自己计较,哪里想到她方才举动反而触怒了陈俞,当下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直到殿外几个宫人匆忙进来要将她拖出去时才慌忙挣扎着要跪地求饶。

而这时,被赵筠元搀扶起来的孙玉娇也扑通一声对着陈俞与赵筠元的方向跪下。

见此景象,赵氏像是瞧见了希望,连忙道:“玉娇,你快替母亲好好求求圣上,求圣上饶过母亲。”

赵筠元看向孙玉娇的神色却有几分古怪,虽说她对于赵氏与孙玉娇的事了解得并不多,可只看这赵氏对孙玉娇的态度,便也能瞧得出来,这赵氏对孙玉娇好不到哪里去,说得难听些,甚至只是将孙玉娇当作可以牟取利益的物件。

至于孙玉娇是如何想的,又到底是愿不愿意,她都不在意。

既然如此,难道这孙玉娇还要在这紧要关头替赵氏求情不成?

赵筠元正想着,却听孙玉娇道:“娘娘,民女求您,能不能将民女留在宫中,便是为奴为婢也是好的,民女再不想回赵家了。”

赵氏脸色一变,大喊大叫道:“你这贱蹄子说什么呢?”

陈俞皱眉看向那几个宫人,“怎么还不把人拖下去,朕方才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宫人察觉到陈俞的怒气,也不敢再犹豫,连忙应着将人强硬的拖了下去,而那赵氏大喊大叫的声音也逐渐远去,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赵筠元将目光放在了孙玉娇身上,问道:“是因为赵家的人待你很不好,所以你才想要留在宫中的吗?”

赵氏方才带着孙玉娇进殿的时候,赵筠元就瞧出来了这孙玉娇满脸的不情愿,显然是被逼着来的,后边赵氏夸耀孙玉娇的时候,孙玉娇更是难堪,因为赵氏那几句话,简直是将孙玉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成了一样可以拿出去与人交换利益的物品。

至于为什么对赵筠元开这个口,她想着大约是方才孙玉娇被赵氏推倒的时候,赵筠元于心不忍,上前去将人搀扶了起来吧。

孙玉娇瞧出她是个心软的,这才赌了一把。

孙玉娇怯弱的点点头,“此番回去,母亲见我不曾攀附上……圣上,定是不会让我好过,还请娘娘帮一帮我……”

赵筠元心不由得软了下来,目光下意识看向陈俞,陈俞明白赵筠元的意思,道:“小满高兴便好。”

得了陈俞的肯定,赵筠元心头未松,笑着看向孙玉娇道:“那玉娇你就先留在永祥殿吧,往后若是有了旁的安排就再作考虑。”

原本孙玉娇的心是一直悬着的,听赵筠元答应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连连对着陈俞和赵筠元磕头谢恩。

而殿外那挨了三十板子的赵氏打到最后已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念着要将孙玉娇接回去,宫人见她不死心,便如实说了孙玉娇已经留在永祥殿伺候的事。

赵氏一听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就直接昏死了过去,几个负责这事的宫人见了这情况也不慌,反而觉得省事,直接将人丢出去便是。

处理完这一档子事,便正好到了午间,陈俞留在永祥殿与赵筠元一同用完膳才走。

走之前,陈俞握着赵筠元的手迟疑了好一会才叹息道:“像赵氏那样的人,你与她客气做什么,她既然对你不敬,要了她这条命都是小事。”

赵筠元垂目道:“毕竟是赵家的人,我如今又是皇后,若是打杀了她,传出去怕是要让人非议,特别是这赵氏也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我便想着她所求若只是一桩小事,便应允了她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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