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望着白无常修长的背影,愣了会神,然后跟了上去。
千山观的秘密,全在后院。
才踏入后院,还未推开门,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焦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原本画了替命阵的房间,透过窗纱,能瞧见里面灯火通明。
“方才我走之前,屋里没这么亮。”
闻宴蹙紧眉心,欲再往前,身后谢稚忽然道了声“不好”,长臂一伸,就揽住她的腰,跃上了半空。
“???”
闻宴不明所以,低头往下望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
一团大火从道观里直冲上天,整个千山观轰然炸开,道观连同整座山,瞬间被火海吞噬。
“这……”闻宴愣住了。
谢稚淡然笑了一声,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自毁。邪道的老把戏罢了,为了防止自己的隐秘暴露,当守巢的关键人死去,巢穴也会一同摧毁。”
看来,十面山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暗地里操控着千山观。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闻宴懊悔地一拍脑袋:“早知道,我该提前翻翻那个地方,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
她当时想回去找白无常,就没搜道观。
这下好了,所有东西全部摧毁,想找也找不到了。
“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不急,回去吧。”
谢稚一手固定出闻宴,防止她掉下去,另腾出一只手,在半空中召出了鬼门。
而就在千山观爆炸那刻——
千里之外的陆府内,爆发出一声悲怆至极的哭喊,“二哥!”
*
陆家宅内,寂静一片。
在家主又发落过一人后,府中下人全都意识到了家主心情糟糕,纷纷夹紧尾巴做事,生怕不小心再卷入灾厄里。
然而,再小心也没用,家主盛怒之下想要发泄,管你有错没错都要倒霉。
在花满楼内再度抬出两具尸体后,其他人两股战战,转身就要跑。
一道银光闪烁,下人脚步骤停,下一刻,捂着脖颈倒下。
见了很多血,仍没能平复陆家家主心底的悲痛。
——他唯一的弟弟,死了。
花满楼最高处,众道者沉眉收手,结束了替命。
阵法中央的高台上,陆婴如神魂归体,柔软的胸脯轻轻起伏,人醒了过来。
一睁眼,下意识捂上心口。
然而她失望了,还是那颗千疮百孔,跳起来虚浮而沉重的心脏,。
替换了哥哥的命,也不过让紧贴她头皮的铡刀,往上挪了一些,延缓了死期。
这叫她如何甘心!
主持替命的韩凤玉,脸色沉重:“阿婴替换了临溪的命格,还能再撑一月。只是,没有心脏和最合适的命格,终究不能……”
听到人提到陆临溪,陆婴如目光微闪,手抵在胸口上,眼泪吧嗒吧嗒滚落:“是……闻宴,她打晕了二哥,用匕首捅了他。我被她封在镜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大哥,你一定要给二哥报仇!”
面容惨白的少女,悲痛欲绝地讲清楚事情经过,哭得声嘶力竭,“我宁愿不要这条命,把我二哥还回来呜。”
韩凤玉黑眸定定盯着陆婴如,见她一反常态,声色俱厉的癫狂模样,闪过些许怀疑。
事情真如她所说,是闻宴先杀了陆二?
韩凤玉明白陆婴如的话未必全然可信,可即便只信一分,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所认识的那个心底善良,一心悬壶济世的小药师,终究是变了。
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失望,痛惜……
韩凤玉敛下复杂的眼神,面向陆家家主,淡淡道了句,“节哀。”
陆临渊控制不住心底强烈的恨。
年少坐上家主之位,以雷霆手段火速收拾一众心怀不轨之人,将风雨飘摇的陆家稳住,陆家家主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可悲痛到极致,有些情绪实难压制。
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没了。
他脚步沉重地走过去,将悲痛欲绝的小妹紧紧抱在怀里。
陆家不能散,他不能垮。
如今他只剩一个妹妹,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她。
至于闻宴——
陆临渊用布满血丝的眼神逐一扫过所有人,一字一顿,刻骨磨心:
“此仇不共戴天。从今往后,上天入地,我陆家誓要将那女人抓来,千刀万剐,血祭二公子。”
他要将那女人挫骨扬灰。
*
闻宴跨过鬼门关后,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眼底泛出冷意。
陆临溪一死,三世家怕是恨极了她,下次她再做任务,肯定危险重重。
多带点保镖吧。
闻宴看向身边的白无常,这次同他合作的很是愉快,除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他的武力值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彪悍的白无常!
笑得比谁都温和,打起架来比谁都凶残,闻宴可太震撼了。
有这样的同伴,太有安全感了。
白无常接到小姑娘灼灼的眼神,眼底不觉泛起笑意,正要说些什么,腰上悬挂的传讯符先亮了起来。
白无常长眉微皱,似有些不虞,没去管传讯符。
传讯符却闪烁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