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二人交谈时,一名内监忽然急匆匆来报,慌张跪地道:“陛下,不好了!镇国公夫人抬棺撞宫门了,数千抚远军怒喝助阵,声震云霄,守门城将不敢阻拦,请您示下!”
赵康本就气得不行,闻言更是怒火攻心:“一群废物!”
他是个空架子皇帝,登基的时候连兵权都没收回来,光靠皇宫里的那群御前侍卫有个屁用,现在霍氏女率兵撞门,他连可用的人都没有。
“砰——!”
赵康重重拍桌,哑声吼道:
“速传摄政王霍琅带兵护驾!”
赵康忙道:“是极,是极,那霍氏女是摄政王的姑姑,由他来劝最合适不过!”
外间大雪纷飞,皇帝深夜连下十二道旨意,命内监前去传令,然而无一例外都被阻拦在府外不得入内:
“夜深天寒,王爷早已歇下,还请公公回去吧。”
霍琅是整个北殊唯一的异姓王,与卫氏共分兵权,在朝堂上指鹿为马也无人敢逆,他如此公然抗旨,皇帝不仅没办法处置他,还得好言相劝相求,然而传令官连摄政王府的大门都没踏进去半步就被拒了出来,横竖就是一句话,病了,起不来床。
“霍琅,其心可诛!”
赵康气得呕了一口血出来,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无眉秘密传了心腹太医前来看诊,同时抱着拂尘快步走入后殿,对着书房内端坐的男子叩首道:
“陛下昏厥,今夜实乃多事之秋,还请您主持大局。”
紫檀雕花桌后坐着一名男子,他身着浅色常服,仪范清冷,风神轩举,手持湖笔在宣纸上沉稳书写,面容与赵康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三分病气,多了三分金玉之质,闻言垂眸出声:
“知道了。”
陆延停笔,纸上赫然写着一首诗:
君非君,王非王,
稚子应笑北殊皇。
今朝天下三分定,
不姓李来不姓王。
一叶扁舟轻帆卷,
雪落横山鸟雀藏。
天子座下乌纱众,
不知几人拜明堂?
陆延将墨迹吹干,捻着宣纸轻飘飘一扔,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无眉眼前,他睨着面前这名苍老的阉人,笑意莫名,无端让人想起月光,温柔皎洁却又冰凉:“听过这首诗吗?”
无眉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民间打油诗,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