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赶回了县衙几乎是跑进了后院,待气喘吁吁地要推了门进去,却是被孙妈妈给拦住了,两人在门口争执了一会,听见里面传出了许适容的声音道:“孙妈妈,叫他洗手更衣了便进来吧,不碍事的。”
孙妈妈如今对许适容的话也不大不敢遵,虽仍觉不愿,只也得应了一声。杨焕二话不说急忙跑去照办了,一阵风似地又旋了回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进去。绕过隔间,便见到许适容头上包了块帕子,正躺在塌上,衣襟一半打开,身边臂弯里躺了个小小的人,正在不住吸奶。
杨焕呆呆看了半晌,自己嘴里竟也是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惹得许适容忍俊不禁,低声笑道:“你傻了?怎的呆呆地不动?”
杨焕趴到了床头,盯着那正咂巴着嘴的小人看了半晌,伸手动了动下他毛茸茸柔嫩的小耳朵,这才抓住许适容一只手道:“娇娘,都是我不好。你独个在这里受苦生咱两个的娃娃,我却是在外面。当真辛苦你了。”
许适容见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里面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歉意,心中便似溢满了暖流,柔声道:“孩子出来前是有些痛,出来后那痛便都忘光了,没觉着多少辛苦。”
杨焕亲了她手,又盯着她怀里那正闭着眼的娃娃看了会,见他应是吃饱了,却仍是叼着她□吐进吐出的,弄得那里红艳润泽地汪湿一片,自己又是咽了下唾沫,忍不住小声道:“不是有奶娘吗?你自己不用喂了。”
许适容笑道:“我自己的孩儿,我想叫他吃我自己的乳,以后也知道心疼我这个娘呢。”她没说其实只是她不愿叫自己的儿子吃别人的奶水长大,且那两个奶娘来得早了,虽一直在挤乳汁到如今,只她晓得必定没自己的乳水来得有营养,这才拒了孙妈妈,一定要自己哺乳。孙妈妈拗不过,便也只得由她了。
杨焕突地展眉笑道:“我给咱孩儿从皇上那里求来了个名,听着当真不错呢。”见许适容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遂得意洋洋道:“世凯,你觉着如何?”
许适容念了一遍,那脸色便是绿了,心中怪他多事,张口刚要说换个名,突地想起是皇帝钦赐的,换是换不得了。见杨焕那脸趴在自己面前一副等着要她称赞的样子,郁闷了半晌,这才无奈道:“果然……是个好名。只这名是皇上钦赐的,平日里叫唤了怕折了福,给他起个乳名吧。我觉着婶子家的喜姐庆哥的叫着就不错,咱孩儿就叫平哥吧。我也不盼他往后如何,平平安安一辈子便是最大的福了。”
杨焕赞道:“果然还是娘子心细。我怎的就没想到这层?都依你的意思了。”晚间便是赖在了屋子里不走了。
转眼许适容已是出了月子了。京中太尉府里也得了孙妈妈的喜报,知晓得了个小子,老夫人和姜氏那欢喜就自不必说了,若非路途遥远,恨不得插翅飞了过来亲自看下。
许适容这日收到了京中太尉府和自己娘家一道捎来的东西,都是些补品和孩子用到的物件,满满登登差不多装了一车,有些是府中二房那里送的,还带了封书信过来,说是那顾氏托了要转交给她亲自启封的。
许适容拿了那信,想了半日也是想不通自家那位婶子为何要给自己单独来个信,待回了屋子里拆开看了,一下却是心潮起伏,半日里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心中又有欢喜,又有怅然,还有几分连她自己也品不出是什么的滋味。正低头坐着独自想心事,突觉自己身子一紧,已从后背被人紧紧抱住了,一双手已是探上了她胸口,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娇娘,你如今一心只顾那小子,都不大理会我了。我也要吃。”
杨焕说着,已是一把抱起了许适容就要往塌上压去。她如今已是产后快两个月了。
许适容心中还想着方才信中那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杨焕以为她不喜,心里哀嚎了一声,暗道自从有了那个小子,她眼睛里就似乎看不到自己了,加上心中又有些虚,遂停了手上动作,小心翼翼道:“娇娘,我方才听说你得了顾婶子的信?都说了什么?”
许适容这才惊觉了过来,急忙道:“婶子不过是和我提了些从前的旧事而已。”
杨焕心中更是心虚,看了下她脸色,又试探道:“和我可有关系?给我瞧瞧那信都说了什么”
许适容看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她如今这般神态,落入杨焕眼中却更是可疑。想起自己从前厮缠过那顾早,会不会如今竟是来信揭了自己老底?否则她两个之间会有什么私密话好讲?抬头又见娇娘那神情似悲还愁的,问她却又一个劲摇头,所谓做贼心虚,越想越是像了,后背一下已是有些发热了,暗道还是趁早交待了的好,免得等下娇娘发起火来再被秋后算账,那时就只怕善了不了了。立时已是一把扑倒了许适容在塌上,低声告饶道:“娇娘,我从前里当真是个混人啊,那顾婶子还没嫁给我二叔的时候,我是想过她一阵子的,只当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如今我早就一心都在你这里了。我若是有半句哄你,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许适容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待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已是将他一把推开,呼地坐了起来,睁大了眼道:“你说什么?”
杨焕见她杏眼圆睁,一脸惊讶的样子,摸头道:“我说的就那话里的意思……”
许适容一手已是扭住了他耳朵,骂道:“你个没脸皮的。当初竟还有这般的事情!我都替你害臊!”
杨焕这才知晓原来竟是自己想歪了,看她样子,分明就是方才听了自己话才知道这个的。一下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见她还扯着自己耳朵追问从前还瞒了什么事,哪敢再多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又压了她在身下,已是狠狠堵住了她嘴巴。见她起先还唔唔地不住挣扎,慢慢却是脸色潮红,微微阖了眼睛,睫毛不住乱颤,连呼吸也有些重了起来,心知这一招是奏效了,大喜过望地正要好生爱怜她一番,耳边却是听到躺在小床上的平哥呱呱啼哭之声。
杨焕见自己身下的娇娘衣衫半解粉面带春的,此时哪里还愿撒手,只作充耳不闻,却是被许适容给推开了道:“平哥方才吃饱了才睡的,怕是尿湿了不舒服。你去解开看下。”
杨焕无奈,这才嘀咕着爬下了榻,到了平哥的小床前,一边哄着一边轻轻解开他尿包。凑近了一看却是干的,遂张嘴道:“没像尿湿啊。”话未说完,却见那小雀雀处飞出一道激流,热热地尽数撒到了他面门上,浇了个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