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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便陷入睡眠。
这次的梦没有那么久远,大概就是我被大虞囚禁前几天的事情。
我刚从局长办公室落魄地出来,路上经过迩佟酒吧。
迩佟酒吧。对。
直到我调离原来的派出所,佟芈也没有改掉那个酒吧的名字。
我一开始问她为什么的时候,我们还不是恋人关系。
她说迩是近的意思,迩佟就是近于佟芈。多好的寓意。
我说,离你近有什么好!
她便凑近了我的脸,“你觉得现在,好吗?”
我感受到她靠近时扑面而来的草木清香,甚至独属于她的爽朗和痞气也实体化地在我鼻尖萦绕。
我红了脸,后退几步。
后来呢,再到后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在不眠不休地说让她改名字的事情。
佟芈这时才露出来得逞的笑容,“阿sir啊,改名字了你还怎么来找我啊?”
我气得打她。
然后又是干柴烈火。
我在那天又站到这里,时过境迁。
时过境迁。
我浑身脏污,带着洗不净的清白和创伤。
我看见迩佟像往常一样轻搭着门锁,一推就能推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佟芈之后她就有的习惯。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有人迎上来。
我问,佟芈在吗?
侍应生愣了一下,回答道,老板有事出去了,您要不再等一下?
我道了谢,又原样出了酒吧。
很巧啊。
佟芈也没有义务时刻在等着我的吧。
我平静又绝望地醒来,好像还在害怕梦里的将来。
“阿彣,”佟芈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你女友刚刚给你的手机打了电话,你要不要给她回一个?”
我抬起头看她,“姐姐想让我回吗?”
佟芈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我决定不了,阿彣。”
我又垂下头,听见佟芈继续说,“我唔确定当你系点谂嘅,即管同我真系觉得冇保护好你,但如果你而家对我得感激嘅话,其实都唔使咁忍着嘅。”
(我不确定当时你怎么想,尽管我确实觉得没有保护好你,但如果你对我只有感激的话,其实都不用忍着的。)
我拉住她的手,免得她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
“我随时可以离开,等你女友嚟睇你。”
(我随时可以离开,让你女友照顾你。)
“不要!”我拽着她的手向我这边拉,“你不许走!”
我觉得自己幼稚极了,蛮横无理又自私妄为。
我挽留着佟芈,作为我三年前迟到的道歉。
我挽留着,却并不希望这份挽留会有另一种结果。
我只能接受,她因此留下来,不是吗?
“阿彣又哭了,”佟芈抚上我的脸颊,“怎么这么委屈呀?”
我这才察觉到脸上又流下了泪。
“我不要给她回电话了,我不爱她,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推开你,你这次捡我回来,不要扔掉我了。”我用脸蹭着佟芈的掌心,她强行剪断的那截美甲已经被她再次磨平,不划人的。
“我爱你的,”我一直说,“我爱你,我特别爱你,姐姐原谅我犯的错误吧。”
佟芈则温柔地笑了笑,“阿彣受委屈了,不要再离开姐姐身边了。”
我不知道,对于大家而言,破镜重圆的感情都是什么样的。
但我觉得,最大的共通性应该是不可以一蹴而就。
因为镜子本来就已经碎成那么多片,要一片一片捡起来本身就要花费不少时间,更别提再到后来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看见镜子的裂痕与缺陷。
带着裂痕与缺陷的镜子是不完整的,照出来的人也显得狰狞诡异。
就像心魔一样,这些不完整的象征哽在心里,很容易引起其中一个人的质疑。
当初是我把镜子打碎的。
所以,尽管我身有疮痍,但修复它这件事,我要和佟芈一起去做。
我确实被人轮奸,被不公正地对待,被心狠手辣地算计,被亲人朋友唾弃。
但佟芈还陪在我身边,她像原来那样说一句,“黄sir听话啲啦!”
我就能安安静静地在她怀里趴好。
或许这样说对不起自己,但是如果没有轮奸事件的发生,佟芈可能就不会这么快回到我身边了吧?
“我真的很爱你,”我跪在床上亲上佟芈的侧脸,“你可能只看见我被轮奸之后抓住你作为救命稻草,但其实我在意轮奸并不是因为害怕众人放弃我,而是怕你不要我。姐姐,我真的很不会说话,这么大人了还是像从前一样,靠撒泼打滚来换你的包容,但是我真的爱你,我发誓,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佟芈点了点头,亲上我的唇,“我知道了,阿彣长
', ' ')('大了。”
她笑得露出皓齿。
我又托住她的下颌亲上去,“姐姐很好。”
“不,姐姐不是很好,姐姐是很爱你。”
“对,我也很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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