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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别人哄她,她哪里哄过别人嘛。顾瑶心里嘀咕了句,开始绞尽脑汁怎么把太子忽悠过去。
尽管她其实对哄人这一业务堪称业务纯熟,但面对的不是女孩子,她心里就有包袱。
顾瑶把这个包袱称为公主包袱。
哪怕她不生气,她也要让别人觉得她生气了,好让别人哄哄她。顾瑶喜欢极了别人软乎乎下来用心灵小触角蹭她的样子。
……所以要怎么哄嘛。
顾瑶对哄皇兄这点还真没太多经验。
对于不熟的人来说,顾丹面冷,瞧着就不好接触。而对亲近之人,顾丹也是闷闷的,情绪内敛,因而脾气也算不错,有储君的仁德。
顾瑶做事也很讲究分寸,轻易不会惹得旁人不高兴,因为真心是要用真心换的,她喜欢别人的真心,就要复制出一团团小心心来给他们。
她以往都是撒娇的……可是皇兄看起来真的不高兴了。
应该不太管用。
顾瑶愁眉苦脸,偷偷瞄了太子顾丹好几眼。
他倒好,说完话,就安安静静地批奏折了。
他一目十行,却宛如愚公移奏折山,顾瑶瞧着他的动作,在心里给他“哼哧哼哧”地配音。
顾瑶试探:“……皇兄。”
顾丹:“忙。”
顾瑶在衣食父母面前乖得跟只鹌鹑似的,顾丹是她日后的衣食父母,她必须保证对方勤政爱民。
不然他做了亡国君,她就是亡国公主,一个运气不好,就得一双朱唇万人尝了。
周朝开国不就,迄今为止不过两代。当今皇上是太祖的二儿子,前面大哥哥在征战中出了些意外,就轮到他即位。
如今宗室里有两位王爷。
泸州王——那位名字是小猪的,安分守己地待在封地里混日子。
楚王,手握实权,对皇位虎视眈眈,下手也极其狠辣。
顾瑶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兄们,不知有多少是被他挑唆,又被他推入死局。
太子就像是他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可惜这把刀也借着他磨出了利刃,随时准备刺入他的心口。
楚王想要太子死,这样他才能明正言顺地夺位。
太子没有明确表达过他的态度。
顾瑶作为永安王时,曾经隐晦地提过楚王想要拉拢自己。
顾丹的神情半点不变,拇指摩挲着玉扳指,淡声:“天色已晚。”
幕僚们对这句话议论纷纷,有人低声询问顾瑶:“永安王,太子这话的意思,可是,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啊?难道不是,”顾瑶听着有道理,懵了,“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觉得对方真他娘想是个人才。
总而言之,君心难测。
顾丹行事作风异常诡异,说他耿直,有些时候他又闷得很;说他闷骚,他常常开口一鸣惊人。
顾瑶觉得,这主要是他从小作为太子长大的缘故。
反正没人敢骂他。
终于等太子搬文件山搬得差不多了,顾瑶百无聊赖地问道:“反正都是写已阅,干嘛不干脆让别人写。”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是怕内阁总是欺下瞒上,不如塞几个读书的太监进去,张公公就不错。”
顾丹沉下声:“就你主意多。”
顾瑶又道:“不过内阁才设立不久,目前都是些小官当值,权力不大,应当出不了什么太大的岔子。”
她笑嘻嘻地说:“你瞧我是不是很有政治天赋?”
顾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双眼。
顾瑶被盯得直冒冷汗,勉强维持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大脑快速运转:他若是以为我要参政,心怀忌惮了,我该如何?
这真不是顾瑶多想,如今天子染病,常年卧病在床。
她父皇性子软弱,染病前就与皇后一通批阅奏折,如今染病了,更是干脆由皇后代替上朝。
太子监国,皇后干政。
他们说,倘若皇后不愿放下手中权势,两人迟早会有一争。
他会觉得母后太过有野心么?
会觉得我……如此么?
若他连长乐公主都防备,那身怀兵权、更受母后宠爱的永安王……
岂不成了心头大患?
顾丹不言不语,半阖着眼眸,过了一会儿,他平淡道:“你想要权?”
顾瑶:“……”
她想当个米虫,唯恐现实不允许。
顾丹轻轻摇头,否认道:“现在不可。”
他目含嫌弃:“顾忌太多,优柔寡断。”
顾丹下了结论:“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语气里有毫不遮掩的嫌弃,在顾瑶听来却宛如天籁一般。
诶呀!她就知道皇兄不是那种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的人!
顾瑶心里好高兴,开心的情感快要溢出来了,她喜悦上头,忍不住就往他怀里
', ' ')('扑,抱住了顾丹的腰身,蹭着他身上的龙涎香:“皇兄——你真好——”
“……”
对面好半晌没有说话。
顾瑶缓缓抬头,瞧见顾丹的脸颊跟熟透了一样,明明还是板着张脸,冰冷凝滞的眸光却流转着光华。
啊。
他害羞了。
大约是因为性格的差异,母后大多要偏宠顾瑶一些,平日里常有些亲亲抱抱。
而顾丹不一样,他性子冷,母后又是想逗他,又觉得不能真把他惹急了,所以便疏离一些。
顾瑶总觉得母后亲自己,但是不亲皇兄,未免太过不公平了。
她就揪着小顾丹来到坤宁宫,要母后亲亲他。
顾丹闻言,当场就跑了。
跟个小兔子一样,没了影。
顾瑶又想起往事了,忍不住地好奇:
他不会从来没有被人亲亲过吧?
那他跟太子妃在一块,难道不亲吻对方的么?
顾瑶起了坏主意,那香香软软的身子,愈发无骨地往顾丹身躯上靠,抱住他窄腰的手用力,以防被推开。
然后,抓住角度……
啾咪!!
偷亲成功!
她亲完,也飞快跑开了,睁着无辜的双眸验收成果。
顾丹的头顶快要冒出蒸汽,两眼无神了片刻,随后,本来就偏向艳丽的容颜转来,直直地瞪了她一眼。
若艳艳桃李飞来一瓣,似天边红霞流落人间。
顾瑶呆住了:“……皇兄,你真好看。”
人间艳景只显露一瞬,顾丹恢复了那样冷冰冰的神色:
“孟浪。”
顾瑶急了,摇他袖子:“你瞪我一眼瞪我一眼嘛!”
顾丹闷声:“自己照镜子去。”
顾瑶感慨万千:“皇兄,你不懂。”
她寻找词汇,最后诚恳道:“我方才的感觉,就好像。”
“鸡巴硬了。”
顾丹恼羞成怒,语气淬了冰渣:“又是王铮教你的?浪死他得了!”
顾瑶心说这又跟王铮什么关系,她就是觉得鸡巴硬了,要怪就怪她身无鸡巴但是心中有鸡巴。
顾丹当真是气急,摔了毛笔,气冲冲地往外走。
恰好张公公走了进来,笑道:“太子,公主,晚膳好了。”
顾丹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顾瑶:
“……吃饭。”
中华民族,吃饭大过天。
吃饭自然是不可能在书房吃的,要在侧堂里。这种时候便是方桌,太子坐主位,两边坐着顾瑶和太子妃。
太子妃还没到,大约是知道今天来了客人,得先打扮一下。
太子顾丹等着她,眼睛盯着米饭,嘴里默默念着一二三四五,开始数起了饭粒。
顾瑶:“……”
我的皇兄好幼稚。
突然,顾丹停下声,对顾瑶说道:“你今日可要留宿东宫?”
顾瑶:“诶?”
顾丹道:“明日沐休,不上朝。东宫有清谈,会请几位家臣和幕僚议事。”
所谓清谈,差不多就是开会。顾丹的意思,就是要她旁听,瞧瞧如今朝中局势。
她作永安王的时候也听过几回,算是顾丹表达对她的信任了。
顾瑶自然不会退却好意:“嗯嗯嗯。”
便命人通知驸马一声。
顾丹吩咐完,又垂眸,沉默地看着饭碗。
顾瑶心说:“绝对是在想方才数到哪了。”
不教人多等,一踏紫金绣凤鸾和鞋先入眼帘,裙摆荡起涟漪,一身装扮精贵而不繁重。盘云髻饱满,步摇微晃,似云间坠光。
相貌不语姿容艳,先见十分温柔。傅茹浅笑着,往朝太子微微欠身,又向顾瑶颔首示礼。
顾瑶笑起来:“傅茹姐姐!”
这个世界里的太子妃,正是傅茹。
傅茹笑道:“长乐还是这般无拘无束。”
她落了座,目光往顾丹的饭一扫,温柔道:“妾身竟让太子等了许久,真是抱歉。”
傅茹一边向太子道歉,一边夹起顾瑶爱吃的鱼糕,往她的碗里送。
顾丹注意到了这幕,却也没多说:“你是正妻,孤会敬你。”
傅茹当年差点被四皇子强娶,落了话柄,正是需要夫君的一份尊重。
傅茹状似十分感动:“太子殿下……妾身幸好有你……”
然后又给顾瑶夹了片藕,嗔她:“怎么不多吃点?瞧瞧你都瘦了。”
顾瑶只笑:“傅茹姐姐,我是想你想瘦的呀!”
傅茹笑道:“就你贫嘴,好啦,多吃点啦。”
太子顾丹静默许久,眉头微拧,又是好半晌,见气氛愈加融洽,心中的困惑也逐渐成型。
他意识到什么,便认认真真问了:
“为何,长乐比孤,
', ' ')('同太子妃更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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