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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京之后很多事情都太快了,快到钟黎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尘埃落定了。
她记得她那天回府就看见府里下人们都在收拾东西,说是赵楚琛赈灾有功,又找回了遗落在民间的皇子,老皇帝很是高兴,大大封赏了一番。其中一道赏赐是一座亲王规格的宅子,级别基本和太子的东宫一样了。
路上的时候钟黎宁悄悄和锦川说了他的身世,锦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入宫。钟黎宁托程泊舟找人照看着锦川,后来锦川便记到一直未曾生养的德妃名下,成了名正言顺的十三皇子赵楚锦。德妃性子温婉,位份又高,钟黎宁悄悄去看过锦川几次,见他一切安好,也慢慢放下了心。
老皇帝的确喜爱锦川灵巧,但更重要的借徐外的事发泄对太子长久的不满,但太子毕竟是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直到这时还未有废除的打算。
赵楚琛惯会抓机会,刚一捏到兵部的权柄,便借着这股东风,飞速铺展自己的势力。镇守西北的李边将军是赵楚琛母族的故交,私下早就站在了赵楚琛这边,在他的支持下,赵楚琛快速在兵部站稳了脚跟。
一切都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太子从小顺风顺水,见以往根本没放在眼里的老五竟然如平地起高楼般迅速壮大,不禁慌了神。
眼看户部和兵部的线都要被赵楚琛拔干净了,老皇帝不但不阻止,还似有意纵容,太子怀恨在心。老皇帝偶感风寒,赵楚琛启用了在太子府埋了几年的线,偷偷告诉太子老皇帝有意废立,诏书都写好了。几番连敲带打,太子狠下心,竟然铤而走险带禁卫军逼宫了。
没想到刚走到寝宫,太子跟老皇帝不过说了两句话,夜鸦便从冷宫密道进了宫,直接把太子带来的人围起来了,提前被策反的禁卫军首领也临阵倒戈,转瞬间形势便逆转了。
再之后,根据传出来的消息,太子和三皇子以谋逆罪被当场处死,皇后畏罪自缢,老皇帝受惊过度陷入昏迷,一直在老皇帝病榻前侍奉的宸妃乐兰拿出了老皇帝盖了玉玺的诏书,封赵楚琛为太子,监理国事。
满朝文武慌了神,谁能想到他们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便换天了呢。
至于四皇子,还没跑出京城,半路便被夜鸦邀请去看了场以他最爱的美人为主角的节目,回去便闭门不出,醉生梦死了。
朝中大换血,赵楚琛直接把亲信安插进各部,亲点了程泊舟做丞相,福顺领东厂厂督,夜鸦也并进东厂里了。
钟黎宁看着一身藏蓝曳撒的福顺迟迟回不过神来,就这么就结束了?这么快?
“福顺,赵楚琛就这么……就……当皇帝了?”钟黎宁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别乱说,”福顺慌忙捂住钟黎宁的嘴,“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现在在代陛下监理国事。”
钟黎宁看着福顺一脸紧张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形势敏感,就是在福顺面前想说就说惯了。现在福顺成了厂督,身边都是人,她的确是要注意了。
不过赵楚琛这个烂公告,还代陛下呢,她有十二万分的把握,那老皇帝再过几个月绝对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驾崩。
这次赵楚琛没篡位,还立了大功,名正言顺成了太子,朝臣想骂也没法骂。至于一众太子党,识时务的都被收编了,执迷不悟的就被边缘化了。这次赵楚琛的位置来的理直气壮,跟朝臣的关系不再像原着剧情那么僵硬,不必以雷霆手段巩固权势,福顺也就没那么多脏活要做了。
话虽如此,刚刚当上太子的赵楚琛还是有一堆意想不到的情况要处理,福顺也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福顺在宫外置了套宅子,虽然地方不大,不过颇为精巧,钟黎宁很喜欢,忙里忙外地收拾了好几天。找人做了超大号的床,又铺了软硬适中的垫子,在小院子里种了几棵福顺喜欢的海棠,又专门辟了块地方养了一群小鸡仔,陌生的宅子很快便成为两个人的小家了。
小鸡仔们本来还在快活地叽叽喳喳,一看见钟黎宁过来立刻争先恐后地往角落里缩,抖得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钟黎宁拿了根狗尾巴草逗了一会儿储备粮,终于在小鸡仔们快要叫破喉咙的惊恐中良心发现,起身回屋了。
“夫人,起来用晚膳吧。”门口的侍女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钟黎宁瘫在床上不想动,扬声问道:“福顺还没回来吗?”
“夫人,督公说今天有事还要再晚一些回来,让您先用,不必等他。”门口传来略有些尖细的声音,是福顺最近带在身边的三喜。
又有事,天天都有事,说好今天能跟她一起吃晚饭的,钟黎宁瘪嘴,气哼哼地锤了两下软枕。赵楚琛,黑心老板,员工也是需要生活的好吗?她都快一星期没看见福顺了!这么剥削员工是违法劳动法的!她都和福顺提了好多次要去月老庙,结果福顺一直说朝中有事,到现在都没和她一起去,她原先看好的地方都被占没了!
钟黎宁恨恨地念叨一顿,又使劲捏了会儿软枕,泄气似的应了声,还是乖乖起来吃饭了。
晚上小狐狸趴在床上困得哈切连天,但还
', ' ')('强撑着不睡。之前福顺说过今天能回来的,她都等了好几天了。一会儿他回来,她一定要先扑上去咬他的脖子,再亲亲他柔软的唇,再舔舔他的小红豆,再往下……
嘿嘿,钟黎宁正想入非非地傻笑,耳朵突然竖起来了,门外有一阵略有些缓慢的脚步声传来。是福顺回来了!小狐狸眼睛亮了,飞快化作白衣少女,扑到门口推开了门。
“福顺!”钟黎宁兴高采烈地唤道,在看清门口情况后却微微蹙起了眉。
只见三喜正搀着福顺缓慢地往门口走,福顺面色发白,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似乎是膝盖不太能挺直。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福顺推开了三喜,笑着回了声“阿黎”,佯做无事地走向她,不过牙咬得嘴边肌肉都有些僵硬了,笑容很不自然。
钟黎宁快走两步站到福顺身边,正想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三喜,让他先退下。三喜欲言又止,询问地看向福顺,福顺点了点头,三喜便行礼退下了。
三喜走后,钟黎宁在福顺的惊呼声中将他打横抱起,直接进了屋。
“阿黎,你先把我放下吧,”进屋后钟黎宁还抱着福顺,冷着脸不说话。福顺窥了一眼她的神色,心里有点忐忑,“抱歉阿黎,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
“你腿怎么了?”钟黎宁打断他的道歉,颠了颠怀里的福顺,冷声问道。他最近真的瘦了好多,脸上都没肉了,还三五不时弄一身伤出来,问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钟黎宁要气死了。
“腿……呃……腿没有……”钟黎宁一看他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不打算说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摁到床上,不顾福顺的挣扎扒了他的裤子。
待看清福顺膝盖的时候,钟黎宁倒吸一口凉气。
“赵楚琛罚你跪了?!”钟黎宁气得眼睛都红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转身就要跑去宫里找赵楚琛算账。
“没有!”福顺再顾不得膝盖上针扎一样的痛,扑过去抓住钟黎宁的袖子,慌忙解释道,“不是殿下,不是殿下让我跪的。”
“他把你折腾成这样了你还维护他!”钟黎宁又气又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这么在乎他,那你把我……把我当成什么……”
往日他身上时不时有点小伤钟黎宁就很不高兴了,但福顺一直宽慰她,还保证会注意,她也就暂时按下了。这次他整个膝盖上都是淤青,那淤青甚至已经发紫,他都不能走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在膝盖上,罚他的除了赵楚琛根本不作他想!就这样他还在维护他!钟黎宁心里酸涩难言,他们都这么亲密了,她还是比不上赵楚琛吗?
福顺一见钟黎宁通红的眼眶泛起水汽,瞬间慌了神,急忙解释:“是我自己,我去拜佛的时候跪的!阿黎你别哭,都怪我!”
钟黎宁不信,谁拜佛能把自己拜成这样?
“不是殿下,跟殿下没关系,真的是我自己,”福顺解释了一通见钟黎宁还是不信,急得满头冒汗,闭着眼睛凑上去吻住了钟黎宁的唇。
两人唇舌交缠,半晌才分开,福顺红着脸,低声对钟黎宁说:“阿黎是我……娘子,跟殿下是不一样的,在我心里,阿黎是最……最重要的……”
“比赵楚琛还要重要?”钟黎宁紧接着问。
福顺脸更红了,垂着眼不敢看钟黎宁,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又急忙抬起头来说:“阿黎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钟黎宁叹了口气,暂时放过了他,但刚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正要给他疗伤,手却被福顺握住了。钟黎宁有些奇怪地看着福顺,福顺眼神乱飘,说拜佛的伤不可以治,怎么也不让钟黎宁给他疗伤。钟黎宁拧不过他,只能找了两条巾帕给他热敷。
福顺太累了,见钟黎宁不气了,心神一松,转瞬便睡了过去。
等福顺睡熟了,钟黎宁出门轻唤一声“夜十”,猫眼少年从天而降。她就知道他肯定在,夜十一向跟在福顺身边。
也不多废话,钟黎宁单刀直入,问夜十福顺去哪里拜佛了。夜十低着头轻笑一声,告诉她是金台街最南端的法华寺。
钟黎宁又问他的腿是今天拜佛拜出来的?夜十耿直地回答不是,钟黎宁刚提起一口气,正待追问,夜十接着说:“督公连着去了九天,每天都拜。本来今天应该在寺里待一整晚,但督公说夫人还在等,做完仪式硬是跑回来了。”
钟黎宁蹙眉,怎么回事,福顺到底在干什么?还要拜九天,还要有仪式,他想求什么啊?赵楚琛不是已经当上太子了吗?
钟黎宁又问福顺求的是什么?夜十笑而不语,只答督公的心思下人怎么知道,法华寺就在金台街,夫人大可亲自去看看。
钟黎宁心道有理,回了一声多谢,夜十行礼后便不见了。
回到屋里,钟黎宁心疼地看着福顺膝盖上和眼下的淤青,想到他前段时间身上总是莫名出现的伤痕就又气又难受,暗自决定明天就去法华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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