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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攻略任务完成后,徐笙突然有了些不真实感,她其实一开始就没把这当成任务和游戏,一直都很认真的生活着。
她前世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虽然脑子比较好使,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之后也得到了一份算是体面的工作,拿着从前不敢想象的工资,生活也算是小资了。
可她知道自己跟在孤儿院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一直独自活到了三十岁,永远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对世界对人生都没有归属感,也不是没谈过对象,但到底心里还是感到无比空虚寂寞,只能将那点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
反正,没有人会管她,没有人会让她注意身体,没有人会让她睡觉吃饭,没有人会管她高不高兴快不快乐,她知道自己不是女主角,她不可能得到救赎。
因而当时眼前一黑倒在工作台上时,她的第一反应比起恐慌,更多的是一种幸福的解脱,她想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虽然她这一生冷心冷肺,并没有怎么积德行善,但也算是规规矩矩,只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庭幸福健全。
她希望,自己可以有个家。
当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在接受完原主的记忆,然后看到徐子容的那一刻,她的心被前所未有的温暖给填充了。
她从未见过有人为她露出这样担心的神情,从未见过有人为她流泪,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仿佛她是什么珍宝一样。
真好,真好啊。
那一刻徐笙就想,她要就这么活下去,就算这是偷了别人的人生,既然她来了这里,她就要活下去,她要享受这份上天给予她的礼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补偿,也毫无顾忌地爱上了这个她第一眼就看到的男人,就像刚破壳的小鸭子一样,眷恋着他的温暖。
她过得太苦了,苦了一辈子,从未真切的感受过温暖,她想要被爱,也希望尽可能地去爱别人,她想有个家,跟所有爱的人在一起,倾尽所有的保护他们。
这是徐笙两辈子的愿望,为了守护她的家人,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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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天还没亮,室内还亮着昏暗的烛火,头顶上的包顶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徐笙缓缓坐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舒了一口气。
来到这里后的这些年,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上辈子的事了,那就像一场梦一样,但又确实那么清晰,那么深刻,惧怕孤独寒冷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明明已经不需要再怕了,她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处境。
她的动静把睡在旁边的男人给闹醒了,他半睁开眼看了看她,随后长臂一伸将她揽了回去,声音还带着几分困倦睡意:“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鼻尖一酸,伸手抱紧了男人紧实的腰,将脸埋进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嗯……”
她脸上的汗和眼尾沁出的泪蹭到了男人身上,一下把他所有睡意给闹没了,他连忙把人拉出来,宽厚的手掌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他眉头紧紧皱起来,他从没见过这女人难过委屈,突然这一下子把他打蒙了,又是心疼又是无措:“这是怎么了?梦到了什么坏东西?出这么多冷汗。没事了,别哭,我在呢。”
草原之主这会儿像个无措的小孩,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怀里的女人。
见他这副模样,她反而忍不住笑了,在他手上蹭了蹭:“没事,就是梦到了很久以前一些东西,都过去了,别担心。”
他没说话,就这么默了片刻,正当徐笙想说继续睡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要回中原了?”
她愣了愣,但还是点点头:“大概,下个月就会回去,他们快生了,我必须回去看着。”
“那我呢?”
“什么?”
“那我呢?你不管我了吗?”
见他突然委屈起来,徐笙哭笑不得,连忙拍着他安抚:“想什么呢?我照顾完他们就回来,我一定也是要看着你母子……呸,父子平安才再作别的打算啊。”
他紧追不舍:“那之后呢?生下来之后呢?你就头也不回的回中原去了么?”
徐笙默了许久,当烛火即将燃尽,发出火光摩擦的声响时,她才沉着嗓子轻轻‘嗯’了一声。
“阿穆尔,不管怎么说,中原才是我的家,我这一生注定要归属到那里,那里有太多等我回去的人,你如果愿意跟我回去,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待你,若不然……世间安得两全法,不是么?”
他听完便不再说话,只是呼吸变得沉重,徐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还想说什么补救一下,但他只是将她抱紧了些:“睡吧。”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只能默默地回抱住他,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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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当北地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徐笙决定启程回去了。
这个月她跟阿穆尔都处在一个诡异的状态中,算不上冷战,但显然不如从前亲密了,她试
', ' ')('着说了几次,但他并不太愿意搭理,她也就随他去了,是她自己说的,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她让穆伽和诸葛云卿替她看着他,省得他一冲动闹出什么事情。
然后在一个无雪天晴的夜晚,她打开了空间门,一跨步重新踩在了中原的土地上。
她选择的地点是皇宫,她颇有些怀念的看着这座雄伟皇城的一砖一瓦,想了想,在去皇帝寝宫之前,她先去了一趟楚玉的院子。
这个时辰宫里还算灯火通明,宫人们多没睡下,楚玉自然还醒着,他坐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看书,穿着雪白的狐皮大氅,墨发如瀑,垂着清冷的眉眼,像个下凡的小神仙一样。
她像初见时那般,不声不响地落到了树上,用刚捡的小石头砸到他脚边,谁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看书了,完全没往她这边看,弄得她不得不又丢了一个,这次他总算看过来了,蹙着眉头很是不悦的模样,却在抬眼看到她的那瞬间就愣住了,怔怔的像个小呆子一样抬头看着她,直到她跳下来走到他跟前都还直愣愣地看着反应不过来。
徐笙看他这副模样可爱,伸手捏着那张俊俏的脸好生揉了一通才把人唤过神来,开始抱着她抽抽嗒嗒的一顿哭,把一张漂亮的小脸儿都哭花了,她抱着他哄着,好生亲热了一会儿,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才放过,然后又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再三保证接下来每天都来陪他,美人这才十分不舍的将她放走了。
等她出来时,原本还敞亮的宫道已经暗了,宫灯灭了一排,她绕着小路跑到皇帝寝宫,从他专门为她打的小道绕了进去,很快就躲过宫人进了内寝。
这会儿凤长歌已经将宫人们屏退下去,她能看到帐后那个靠坐着的身影,她踮着脚,慢慢靠近床边,正想拉开帐子来个surprise,却被突然从里头刺出的剑吓得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连忙两手举起,跟看清了她脸的男人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只见他嘴唇颤了颤,默默收起了剑,却是转过身去不理她了,她尴尬的站在那儿挠了挠头,等了一会儿皇帝陛下依旧只是在那沉默的翻书,根本不回头看她一眼。
徐笙不知道自己咋又惹到他了,但她本来就只是来看看他情况好不好,现在看来她家陛下精神状态相当不错,既然如此,她就先回家看看小将军和儿子们吧,回头再来哄这位祖宗。
“陛下,那我走了哦?”
只见那人浑身震了震,翻书的动作都停了,却依旧不愿回头看她。
徐笙抓了抓头发,转身就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得身后猛地传来一声躁动,一个软枕‘狠狠地’砸到她背上,男人素来冷漠的声音带着哭腔,‘恶狠狠’地吼道:“你混帐!你敢走?!”
她一回头,看到自家刚刚还高冷得不行的陛下这会儿已经红透了眼眶,噙着泪咬着牙瞪着她,一副恨不得把她咬死的模样。
徐笙哭笑不得,这个死傲娇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但能怎么办?自家的祖宗,自己哄着呗。
她凑上去抱着他一通蹭一通亲,摸着他已经高高耸起的孕肚没心没肺的笑着,气得男人捏着她的脸好一顿掐。
她又不要脸的抱着他好一顿哄,这才让皇帝脸色稍晴,她简单跟他交待了一下情况,就要告辞回徐府去了,凤长歌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抿着嘴跨着脸让人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的命令她第二天必须进宫,否则就是抗旨,徐笙也点头哈腰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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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她还琢磨了一下怎么进去,最后决定用最嚣张的办法,直接从丞相府大门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新来的护卫认不得她,长缨枪一抵把她拦在相府大门前。
她愣了愣,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到个能自证身份的信物,铁面无私的侍卫小哥又以夜深为由不肯帮她通传。
半年前还在相府横着走的徐四小姐站在自家门口陷入了沉思,后门的锁也换了,她进不去。
在门口来回踱了几圈后,她最后趁两个侍卫小哥一个不注意,一跃跳上围墙翻了进去,反应过来的侍卫转头就跑进来追她,还拿出警卫哨开始狂吹大喊刺客。
徐笙欲哭无泪,边往徐明曦的院子跑边扯着嗓子大喊:“爹!!!!!!哥哥!!!!!老婆!!!!救命!!!!!”
多得她这几嗓子,原本已经熄灯一大片的丞相府立马又灯火通明起来,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院子里快走出来那个白色身影,她立马乐开了花儿,脚下步子都快生风了。
在最后十几米时,她笑着喊了一声:“爹爹!!!”然后一下扑进了男人怀里,差点把他撞倒在地,他愣愣地看着怀里笑靥如花的少女,手在她脸上摸了又摸,这才像是终于敢相信了一样松了口气,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她的男人们也已经从长廊的各个方向朝这边走来,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围了起来,个个都是刚入睡或者已经睡下,这会儿全都长发凌乱衣衫不整,但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如此滚烫炙热。
她挨个抱了一把又亲了一口,最后才弯眼笑
', ' ')('着一把抱住了在外围抱着肚子红了眼眶的小将军用力亲了一嘴:“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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