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但仍可见浓密的剑眉和苍白的肤色。
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胸前,像是想要护住什么,另一条手臂则无力的垂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手背上有些干涸的血迹,被溪水静静冲刷着。
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手指剧烈的颤抖着,拂开他脸上的发丝,让他的脖颈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韩锦卿,苍白脆弱,狼狈不已,没有高高在上傲慢举止,没有淡然清贵的雍容姿态,他就躺在她臂弯里,与她离得这样近,安静的闭着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里被溪水完全浸湿了,伤口不再流血,但留下一道很深的伤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令人心惊。
心头巨震,眼眶一热,内心的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搅得她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疼。
他为什么跳下来?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跳下来?
这样冲动的,愚不可及的行为,根本不会是他的选择。
泪水无声的溢出眼眶,答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她还是回避了。
她抹去眼泪,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此处空寂无人,她和韩锦卿若还想平安的离开,必须要靠她一人了。
入目皆是绿色,一眼望不到头,她看着不远处几株折断毁坏的竹枝,估摸那里就是两人最初摔落的地方。
她再次看向韩锦卿,忽的伸出手指探他的鼻息,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吹拂过她的指尖,她收回手,思量片刻,用力将他的身子拖离溪边,无奈手臂酸软无力,没走几步路已让她气喘吁吁。
脑中一时闪过几个念头,她不禁咬了咬牙,将他半拖半拽的扶到了一颗粗壮的翠竹下。
在怀中摸索一阵,她从贴身的内袋中找到一个深蓝的小瓷瓶,还是当初在相府中韩锦卿给的,没想到会在此时用上。
她掏出帕子,在溪水中洗净了,轻轻擦拭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目光则半分不离他的面容。
尽管还昏迷着,但她不小心触碰到他伤口的时候,他还是皱了皱眉,发出很轻的呻吟,撩动着她紧绷的心弦。
她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激起他手臂无意识的颤抖,她心头一紧,低喃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也不知是在安慰韩锦卿,还是安慰她自己。
从中衣的袖口上扯下一段,她简单的给韩锦卿包扎了,将他被水流浸湿的衣袖尽力绞了一绞,才又盖回伤口上。
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小腿却是麻的,她不由得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