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运动起来,不至于冷得瑟瑟发抖。
顾轻寒伸手垂了垂自己的腰,累得够呛,特么的,真不是人做的,这么多衣服,洗到天黑都洗不完吧。
扭头,看向无名,见无名不知在想些什么,双手不断搓着衣服,洗一件又一件,完一不知疲惫,额头似乎隐隐还有热汗冒出。
再扭头,看着逐渐减少的衣服,心中发狠,继续搓洗。要是不洗完,只怕他会没完没了的洗下去了。
等到那一堆衣服洗完,两个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脸上疲惫尽显。再晾完衣服,天色也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你每天都洗这么多衣服吗?”顾轻寒问道。
无名摇了摇头,一拐一拐的往下山的路上走去。
顾轻寒连忙拦住,“天色都已经快晚了,你下山做什么?”
无名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三十五文钱,在顾轻寒面前晃了晃,指了指下山的路,再比了比吃饭的动作。
“下山买吃的?”顾轻寒试探性的问道。
无名点了点头。
“明天再去吧,现在天色都已经暗淡下来了,而且,昨天一天都没睡了,今天又洗了这么多衣服,身子哪里受得了。”
见无名还杵在一边犹豫着,顾轻寒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走,外面冷,进屋去。”
冷不妨被顾轻寒拉住,无名有些不大适应,但也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她拉着,一拐一拐的往茅草屋里走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破草屋,顾轻寒实在想像不到,他到底在这里住了多久,又是怎么住下去的,这连狗都不住的吧。
屋顶露洞,窗户破裂,寒风呼呼的吹进来,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
松开无名的手,淡声道,“我去将这些破洞弄好,你歇息一下。”
说罢,先是跑到外面,拿起刚刚洗好风干的衣服,将这些破开的窗户用衣服挡住,勾在两边。
又跃身房梁,将砖瓦细心的重新整过,挡住露洞。
无名看着顾轻寒忙碌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若是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淡淡的,温馨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皇权财势,没有血腥杀戮。
跛着脚,走到锅边,看着空空如也的锅,肚子响起一阵阵的打雷声。
返身,藏在墙边的最后一个红薯拿了起来,小心的清洗干净,去皮,削成一块块,放入锅中煮,顺带着,又从外面摘了一些细嫩的草叶,花瓣,一并放入锅中一起煮。
顾轻寒擦了擦汗水,望着屋顶,见没有露洞才翩然跃了下来。
一跃下来,卫青阳都帮好红薯了,闻着那个香味,忍不住口水哗啦啦的往下冒。
伸手接过无名盛来的红薯,上面还飘着花瓣与绿色的嫩叶。
一阵砸异,红薯也可以跟这些花草放在一起煮吗?
搅动一下,发现那绿叶竟是枸杞叶,可以明目肿胆的,红薯外加花瓣与枸杞,混在一起,不需要吃,光看那卖相都胃口大开,何况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拿起筷子,很没形像的坐在地上的草堆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口嘴含糊不清的道,“你可是出去当厨房,绝对红遍大江南北,呆在这偏僻的山林里,实在可惜了,要不,你跟着我走,以后我付你月钱,包你吃住,你就负责帮我做饭就可以了,如何?”
见无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顾轻寒以为他在想月钱的事,连忙又道,“我一个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不过跟着我们,有时候要餐风露宿的,还有可能会碰到杀手袭杀就是。”
一百两,足够普通人家一家安乐的生活五六年了,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一个月的月钱也就一百多文。想攒够一百两,得攒上好几年。
无名轻轻点了点头,顾轻寒一笑,嘴角咧开,将花瓣的夹进嘴里,一阵阵的花香缭绕嘴边,细滑又爽口,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满足声。
“好吃,太好了,下次你再做了一锅,让我家夫郎也品尝品尝,他们肯定很喜欢的。”
无名身子微震,黯然的垂头,体贴的帮顾轻寒又盛了一碗。
顾轻寒接过,边吃边道,“你怎么不吃?”
无名指了指锅边的碗筷。
“你吃过了?”顾轻寒试探性的道。
无名点了点头,忧郁的眼里,带着一抹暖意。
两人席地而坐,无名仍然披着那条破旧的毯子。窗户及屋顶都被修补好了,没有寒风的的侵扰,比昨天好过多了,只不过还是冷得发抖,但总算没有寒风渗透进来,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看着无名还是冷得微微发抖,顾轻寒眼神闪了闪,推门而出,将白日里洗的衣服已经风干的的,抱了一堆进来,拿了一大半,铺在地上,让无名睡在衣服上面的,又拿了许多件,盖在他的身上,自己才又抱一堆,铺在地上,又给自己众头到脚的盖住。
冷死了,总算有这些衣服可以抵抵寒,明天必需去买床被子的。
无名有些好笑的看着顾轻寒吸着鼻子,用衣服取暖。将别人的衣服拿来铺地,拿来当被子盖,只怕主人家知道的话,不气死才怪。
“你人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会流落在这里,你的家人呢?”顾轻寒与无名各自挨着墙壁靠着。旁边架着一个火堆,啪啪的烧烧着,给这个屋子增加了一些温暖,火堆离两人都不是很远,时不时的还可以烤烤火。
“我又忘记了,总是忘记你不会说话,不过,若是你能说话,你的声音肯定很甜美,很温柔的吧。”顾轻寒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无名。
无名只是低着头,将自己因为冻伤,还有些僵硬的手放在火堆旁边烤着火,借此吸取一些温度。
顾轻寒望着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哎……也不知道若离现在怎么样了,安不安全,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不行,我明天就得离开这里。”
无名烤火的动作一顿,忧郁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舍,很快又给他给掩盖了过去。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夫郎都保护不了,挽容是,若离也是,还有上官浩,第一次那么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却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无名静静的听着,只是听到挽容的时候,身子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挽容是他心里的痛,是他一辈子的愧疚……
“挽容三翻两次为我挨刀,最后更是为了救我,而命丧断肠崖,可我却无能阻止,甚至明知道是谁杀了他,也没有为他报仇,我是不是很窝囊?”顾轻寒看着无名,无声的嘲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