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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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小v说得十分笼统,它本来也只是一个机械的科普ai,在蓝星是用来教育小孩子的,姬越倒也想过找一些专精农家的人才来,但她搜索金台之后才发觉,哪怕是加上她不喜的那一部分时代英灵,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的简介里写着一点农业上的经历,看得出来只是官员有过一点扶农政绩,没有她需要的。

晋土辽阔,田地的数目也达到了一个平衡状态,能够自给自足,人人都能活得下去,这就可以称一声清平治世了,姬越在这之前,还真没想过类似的问题。

但如今她想对外开战,打的也不是青壮个个做和尚的天竺之地,这一点就要提前想到,以战养战不可取,那要如何取得蓝星的农术?

姬越熬了个夜,从金台小人笼统的科普里大致划分时代,再由时代人物一个个往下划拉,最终从被蓝星人称之为“工业大同”的历史时代之前五十年内的现存英灵里大致划了个圈,圈里有四个华夏人,简介都不全,但刨除掉战将,领袖,官员和文豪之外,剩下的也就是这妾身不明的四个人了。

姬越本来是想趁着时空能源汇满之后把那个简介很长的医工召来的,这时也很难去赌概率,四抽二,如果这次不中,那就明年下半年再把另外两人一起抽来。

金台上两道金光顿时飞射而去,两道金光并驾齐驱,相互还有交缠,不多时一起落地,投入一对溺水而死的男女身上。

姬越怀疑,之所以异灵比较容易附身溺水之人,是因为溺水对人体的伤害较轻,不像曹cao,她一直觉得曹cao脑子有点异于常人,怀疑是原身赵易病重时气坏了脑子。

董意同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仿佛听见了爱妻的呼声,他弃文从农,带着团队走访了无数富庶乡镇,一心继承爱妻的研究事业,临终前一周,还应邀前往了南江大学和爱妻结识的地方做了演讲,回来之后病体沉疴,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生过得很值得,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像年轻时承诺过的那样,牵着妻子的手走完一生。

然后他就醒了。

一群穿着奇异的乡民围着他争吵不断,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左拳,发觉手里握着一个女人的手,连忙要甩开,他单身三十年了,连个女学生都不肯收,怎么会在弥留之际握上了女人的手?

但他的手一动,那个衣裳湿透面目陌生的女人口中却低低地叫了一声“意同”。

董意同震惊地看着那个女人,他忽然觉得不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就在这时,一个白头乡民忽然哭嚎一声,向着人群下跪,呜呜咽咽地说道:“乡里乡亲,难道真逼死二娃?他哥子在地下就安心了吗,乡亲们就行行好,放过他们吧!放过他们吧!”

白头乡民一边哭一边磕头,董意同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这老人家说的二娃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女人也醒了,咳出好几口水,她目光茫然地看着周围,还没说话,就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低声说道:“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朱云锦愣住了。

董意同见她有反应,脸虽然很陌生,但神情却是他熟悉的,他的眼睛顿时红了,落下几滴泪来,却还是不忘提醒道:“莫言语,咱们见机行事。”

先前两人被救上来时两只手握得死紧,头也靠得很近,这会儿开口嘀咕了几句话,众人立刻发觉他们醒了,有个年老的妇人冲上来就要拉扯朱云锦,董意同怕她伤害妻子,连忙把人往身后护,这个举动让几个乡民顿时更加气愤起来,还有朝他们吐口水的。

白头乡民就继续磕头,哭着求。

拉拉杂杂好半晌,从不断的争吵和叫骂声中,这对阴阳相隔三十年的华夏夫妻慢慢明白过来自身的处境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且不得知,但他们如今一个是守了望门寡的嫂子,一个是年长日久想和嫂子过日子的小叔子,两人的事情被村里人发觉,嫂子跳河,小叔子也跟着下去了。

哭的是老公公,长子没了,二子险些没了,他苦苦哀求村民,最后由里长出面和了个稀泥,让众人不再为难老人家,按照晋律,其实没有望门寡的规矩,只有丈夫死了自愿守寡,换个寡妇籍,和男人往来都不算通奸,而望门寡是指没成婚之前男方就死了,抬着棺材去女方家把人娶进门,奉养男方双亲,但这连寡妇籍都没有,官府不认,严格意义上来说,望门寡的女子还属于未嫁女。

董意同夫妻都是纯粹的知识分子,见有里长出来作保,都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开口相谢,就听里长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二娃还小,李氏勾搭叔子,败坏乡风,这要是县里查下来了,不能没个交代,我看不如就让她脱光了示众,这样以后就没男人上她的当了。”

董意同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地说道:“你这是封建思想,荼毒女性,我……”

随即对上了一双双乡民的眼睛。

有不怀好意的,有看热闹的,还有鄙夷的,这些人宛如文豪笔下的封建恶鬼,弥漫着森森的鬼气,意欲择人而噬。

反倒是朱云锦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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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开口说道:“我刚才下水,见到了河神。”

乱哄哄的碎石坳顿时安静下来。

姬越看了一晚上的热闹,到二更天的时候,思维敏捷的朱云锦已经彻底把一乡的人忽悠瘸了,个个都相信她是河神定下的祭祀,董意同负责在一旁应和,用远超时代的见识描绘了传说中河神宫的景象,乡民更是信服,这二人倒是一对难得的妇唱夫随。

关上金台,姬越已经确认了,工业大同之前的农业变革也许不是出自某一人之手,但这对夫妻至少有一个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这就足够了。

年关过去不久,天气还没回暖,新任骠骑将军领着他精挑细选的六千精骑,随同大将军赶赴楼兰。

卫青的亲事并没能成功,倒不完全是母亲挑剔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时间不够,高门嫁娶哪怕是最不走心的,也要三个月准备,至少要让亲戚朋友有个赶来贺喜的时间,如果一回来就说好的话,时间还够,但被磨去一个多月,就算是再想嫁的贵女也不得不顾念自己和家族的颜面,就连寒门都不会让自家女郎这样草草进门。

姬越表示理解,但也不由得为自己这位大将军叹了一口气,此去战西域,怕是又要蹉跎一两年青春了。

回楼兰的路上,卫青对那位年轻的骠骑将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几乎到了每天不看着他就吃不下饭的地步,就差把人捏小了给放在眼睛里。

事实上他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一开始主要是是对骠骑这两个字敏感,后来越想越觉得真切,毕竟陛下已经明了他的身份,却在此时给一个长安游侠加封骠骑将军,这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后来慢慢接近了这位小将之后,探得他的性情喜好和言语习惯,卫青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的外甥最为人熟知的是蹴鞠这个爱好,但他会玩的不止这一种,只是蹴鞠比较适合在行军路上耍,因为将领基本上不搭理他,所以他有招揽士卒一起玩耍的习惯,卫青试探过几次,霍去病没有发觉这是试探,只察觉到他的亲近之意,本就警惕非常,然后这个和他年纪仿佛的大将军就忽然在半夜三更让人叫他过去,给他看了夜明……给他讲了一个卫家姐弟的故事。

霍去病沉默片刻,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扔掉,一把抱住了自家舅舅。

神兵天降

新柳抽枝, 二月江南。

江南六郡多豪强,即便是打击士族的势头接二连三,幸存下的大家族也有不少, 但全须全尾存活下来的不多见,许多家族都是由小辈携带族中资源另开分家,才得以延续下来。

士族向来和豪强是分不开的,豪强借士族之势得以鱼肉一方,士族也要借豪强之力经营家族,防危于外, 士族倒了不少,豪强打了不少,最后天子得利,庶民分田,因为怕士族人心不定闹出乱子, 姬越一直打压江南士族, 使其不能在本地任官,派去的几名郡守也都是朝中有名的法家派, 虽然主张不同, 但法家有个特性, 严。

江南士族吃足了苦头,但民意所向,还真没有别个法子,反倒是官学的兴起让江南士族见到了希望, 无他,论学, 天下才子加在一起, 也抵不过六郡人杰, 江南自古有向学之风,各家书院招收学生之广,外地难以想象,别的地方都是送目不识丁的童子入学,只有江南六郡有条件从各家士族,书院里遴选优秀学生进学。

但江南一地,儒风之盛仅次于鲁地,几乎到了每十个学子里就有九个半儒生的地步,之所以是九个半,是因为那半个精研其他学说的学子,也会在大环境下不自觉受到儒学的影响。

所以江南六郡也是收女学生最少的地方,儒生没几个愿意让自家女郎出来抛头露面和男子一同进学,女学生里,多半是由平民女郎和先前有过女闾经历的女子组成,在学里很受歧视。

冬日天寒,官学放了半月假,再到开学的时候,果然就有零零散散七个女学生没有再来,阿燕收拾了一下书籍,仍旧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倘若她后座的婉娘今日不来,那整个吴郡官学里,就剩下她一个女学生了。

和其他女学生不同,阿燕曾经在女闾待过两年,但她的年纪太小了,今年也只有十五岁,官学对学生的情况是保密的,众人也只当她是离经叛道的平民女子,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受到了很多嘲笑。

阿燕没有那么心志坚定,她也有过放弃的念头,但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就会拼命让自己回想起女闾里的一切,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更不想一辈子靠着救济过活,她想要做官,想要得到权力,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所以,也就这么撑下来了。

江南有太多士族在天威之下覆灭,但她还有仇人尚存,阿燕想得很明白,钱家是因为造船的手艺和出海的经验被朝廷看重,所以在剿灭族中反抗之人后,还存留了大部分实力,她想报复,就要比钱家更重要,她只是一个孤身女子,想做到这一点很难,但眼前就有希望。

如果她做到县官,能让钱家不得安生,如果她做到郡守,再有一点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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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就能将钱家按得再无翻身之地,如果她能爬到更高的位置,覆灭钱家也只是一句话罢了。

阿燕想着,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翻开一页书,刚刚坐下,忽然眉头一皱,从身下拖拽出一块湿透的垫子,仔细一看,垫子上还带着些许茶叶。

官学里顿时哄堂大笑。

阿燕什么都没说,把垫子扔到边上,跪坐在地上,继续默读起来。

到了上课的时间,婉娘依旧没来,她的同桌却来了,那是江南吴郡一个高门士族子弟张硕,一来就踹了一脚她的桌案,嗤笑一声,这才入座。

先生还没来,张硕忽然高声说道:“宋婉娘不来了,她下个月要进我家门,到时候还请诸位同学来赴小宴。”

阿燕眼睛都没抬一下。

顿时就有同为士族子的少年嬉笑着捧场,“六哥好兴致,还没娶妻就先纳妾,可见也是爱得不成了!”

张硕笑道:“什么爱不爱的,我看她穿着官学服制的模样颇为可人,也识几个字,求着叫我收了她,往后夜半添香,也是一桩美事,这才应了。”

立刻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气氛一时热闹非凡。

阿燕却很清楚,张硕一直对学中女郎颇为针对,觉得女子入学是侮辱圣道,前些日子见有个女学生被家里逼迫嫁人,才忽然来了兴致,因她不搭理,才转而找上婉娘,婉娘本也是个一心向学的女子,被张硕花言巧语欺骗之后,竟也就把学业丢在脑后,要嫁进张家做妾了。

阿燕心中微微有些凄凉,却也没有再多关注。

来日她必定做官,和一个士族子弟的妾也不再有什么关系了。

开春行过祭祀之礼,前后花费三天,流程繁琐至极,一切停当之后,姬越回到宫里,倒头就睡。

君王于春耕之时开坛祭祀,献上牲礼,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也是老规矩了,姬越虽然改了不少繁琐制度,但这种古礼是不可废的,否则本年风调雨顺还好,一旦洪涝或是干旱,必然要有人以此为据斥责君王过错,偏偏这还没有法子驳斥,因为君王乃是承天景命之人,规规矩矩的还好,如果不规矩,再赶上天灾,这个锅肯定要背。

值得一提的是,姬越自从登基之后,各地极少发生天灾人祸,整整三年都是风调雨顺。

她在朝堂上大刀阔斧的改革,至今还没什么人跳出来骂她,也是基于这个点,毕竟天灾代表上天不满,风调雨顺代表君王有功无过,士人想骂君王,唯有站在上天的立场上,把自己塑造成天的代言人,天都没说什么,站在士族的立场上是不能骂君王的。

所以姬越现在还是个英明之君,等她杀几个代表天来骂她的士人,她就可以被称一声暴君了。

今年的祭祀其实也不同以往,除了祈求风调雨顺之外,姬越还问天卜卦,主要是为了西域的战事,这事她之前跟谁都没说,祭祀之前才提出来,群臣连个劝谏的时间都没有,姬越已经向天问完了,卦象不错,由曹cao解的卦,称是利战之卦,姬越也不懂这个,鉴于当天没有打雷没有下雨,她就当天答应了。

姬越把西域诸国的详细地图绘制了两份,交由卫青一份,霍去病一份,两人赶赴楼兰之后没多久,粮草也由各地郡县送至边郡,新制的木牛流马也在路上,便于开战时由军士携带,内置火油,一旦战事不利,粮草立刻烧掉。

未虑胜先虑胜后,姬越纵观金台,已经将西域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甚至已经在脑海中绘出一条通往西方的道路。

自古君王动兵,都是劳民伤财之事,但今年有些不一样,粮草的税额并没有增加多少,但田亩真正分到百姓手上,按地缴纳上来的粮食比士族按一族缴纳的粮食要多得多,此外还有官府在秋收后以往年士族库存陈粮折价从百姓手里换得的新粮,仅仅是普通的国税收成就能够支撑军队的消耗。

打下西域,收成更大!

姬越把所有劝谏的奏牍都按下,其实她也没看,但上朝的时候一个眼神扫过去,上了奏牍的人心里都发虚,认为这是陛下的警告。

自建四年,阳春三月,随着骠骑将军夜袭龟兹王帐,晋对西域的战事正式拉开序幕。

战事之初,西域诸强国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楼兰那边 求亲

前线战事进行顺利, 朝堂上也渐渐没了声音,和打天竺不同,西域各国作为连接东西方贸易往来的中转站, 长期从两方获取了大量利润, 仅从楼兰郡刚刚归附时从王宫里搜出的大量金银玉器就看得出来, 这还只是一国。

当年先武帝也是想过打西域的, 但他那时多线开战, 难以为继,那时的西域也远比现在团结,别说打下龟兹,大军刚压过边郡, 就要有西域的探子来刺探消息了,那时西域诸国之间还有一道联盟,由老大哥乌孙起头,囊括了西域丝茶之道上九成的小国, 威势极大。

如今情况是不同了, 仁帝在位期间,晋国国力虽有不小程度的减弱, 但没有伤及根基, 别说朝廷差点被士族把持, 姬越说没有伤及根基就没有伤及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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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敢说这话的都已经死了,姬越登基之后大力整顿士族, 从士族那里获取的利益无可估量, 开战时姬越曾经命官员清点过库存, 据说金库地面已被压碎, 存金堆积如山, 取用困难,不得不另开一库,粮库才开,就有大量存粮满溢而出,折腾了好几天才重新封存回去。

姬越现在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豪横。

士族的贡献远不止此,他们的存书数量极大,当时清点时就被抄录在纸质上,如今在各地官学流传,有不少鲁地的书籍传到江南,更令无数儒生手不释卷,看书的时候,这些儒生倒不怎么明里暗里讽刺些牝鸡司晨的话了。

纸质便宜,但就算书店开遍晋国郡县,买书的也极少有普通百姓,一是因为书籍再便宜也是一项支出,农人自给自足,几乎没有别的开销,很难会去镇里城里特意买些书籍回来,二是就算买了,无人识得,也没有用处。

天子的劝学令下达到各地方,一部分急于完成政绩的官员顿时如获至宝,一部分本就是姬越亲信,虽然意识到事情难办,但还是准备克服,剩下的官员分成两大类,想做个面子工程的,连面子工程都不想做的。

这也实在怪不得官员,虽然近些时候常有同僚被抓,但人都有侥幸心理,如今的官员大多是在姬越对士族大开杀戒之后通过各种渠道提拔上来的,已经习惯了朝廷对于人才的宽容,有的更是只认识几个字就能出仕做官,发觉做官如此轻易,皇帝还是个妙龄少女,基本的敬畏心理都很难有,这种心理还经常出现在准备在任上混日子的官员身上,一不涉贪二不受贿,简直身正不怕影子斜,怠惰得理直气壮。

姬越让韩阙重点关注的就是这一部分,韩阙有不少人脉关系,有的本就是出自他韩家门下的门客从人,有的是还没起势之前就受到韩家的扶持,还有的是受过韩家恩惠,也就有了往来,这部分关系是一个家族在朝堂上立足的重要根基,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动用起来,韩氏门人上下运作,尽可能地将皇令实施到位。

不少穷山僻壤第一次迎来官员的足迹,听过几场讲学,见识过士人的风范,年纪大些的乡民或许还没体会到其中含义,但这件事在大部分的孩童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往后不管是官是商是农是工,虽然各奔了前程,但唯独这一幕是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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