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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台
姬越十分重视霹雳球的后续, 她已经准备与东瀛开战,海战与陆战不同,拼的不是国力, 而是设备, 让姬越将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海战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设备上碾压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藏火石最开始还能吓吓人,等习惯之后,用处也就不大了。
诸葛亮也很争气, 修整了两日之后就回到被炸成半片废墟的少府继续研究, 伴随着几天一次或是一天几次的剧烈动静,诸葛亮做出了以铁器为发射设备的机械,命名为霹雳台, 又因为霹雳台主要会应用在海船上, 诸葛亮废寝忘食, 终于在姬越生辰前两日成功将霹雳台的重量减轻三分之二, 只是射程略有影响, 原先的笨重设计可以用于守城。
姬越怎么看怎么觉得诸葛亮是个宝贝,满脑子奇思妙想不说, 做事效率也高, 她甚至开始考虑等诸葛亮死后,看看金台能不能再召一次了, 据她的推测还是很有可能的。
还有四十多年寿元的诸葛亮万万想不到自己连下辈子都被盯上了。
姬越的生辰是十月二十,早在几天前就有陆陆续续从海域赶来的小国使者入住馆驿,姬越还是低估了弱国的警惕心理, 几乎是皇令一至, 诸小国就飞速地准备好了国礼派遣使者前来朝贺, 原本姬越生辰都不怎么大办,许多小国更是只有晋君即位才会来朝贺一次,如今却不同了,这位刚刚登基七年不到的晋君横扫西域,远征欧罗巴,对外战事连连,换了一个皇帝都可以骂一声穷兵黩武了,但晋国这几年清洗士族,还田于民,粮食年年丰产,还在大兴水师,伸脖子是死,不伸脖子也是死,不如缩起脖子来老老实实等死。
诸小国里以琉球最为忠诚,堪称一颗红心向大晋,琉球国王甚至以晋子自称,自然,这不是硬往上贴,而是两代之前,晋国确实远嫁过一位元福公主与琉球王子成婚,不是和亲,而是琉球王子在晋国游学期间被公主看中,后来王子携上国公主归国,琉球太子以储君之位相让,王子惊恐不受,但琉球太子言道:“琉球国小位卑,仰上国之鼻息而存焉,今公主下嫁,为国之幸事,当以后位相待,以尊上国。”
当然,这是流传到晋国的版本,琉球国中的版本是“吾国位卑,仰仗上国而存,今公主下嫁,当以后位待之,公主有子尊为王,公主有孙继为王,代代无穷也,是与上国结血脉之亲。”
总之那位琉球王子继承了王位,又奉公主为后,公主五十岁时就去世了,留下两名王子一名公主,琉球国王活到七十九岁,后宫空置,不沾女色。
晋室子嗣不丰,也很少出公主,所以虽然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事,姬越倒还是记得的,这一次朝贺就将琉球使者安排到了属国,她长大了,哪怕是换算到普通的皇帝身上,也是要亲政的年纪了。
姬越不准备把重心放在海域上,她未来十年的计划仍然是一路西征,但海域这边肯定不能放弃,所以东瀛无论是作为震慑作用,还是海上据点,都是一定要先行拿下的。
姬越的生辰过后不久,对东瀛的海战正式打响,史书上记载的具体日期是自建七年十月三十日,但真正的海战是在前一天夜里开始的,对,坐拥五万水师,千艘战船,装备精良,配发火器,这样的雄壮之师选择了半夜偷袭。
东瀛海岛并不是一整块的大岛,是由一处主岛和若干个小岛屿组成,海鹰和戚继光商议过后,决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分出一支千人船队偷袭虾夷,再由主力部队夜渡筑紫岛,原本取道高丽是最佳路径,但高丽人近来与东瀛有些眉来眼去,戚继光比较谨慎,选择绕道而行,战场上,能占一分天机就占一分。
战事打响之后,东瀛国中迅速反应过来,派遣大量水师前往虾夷支援,虽然虾夷本身是个较为贫瘠的少人地区,但东瀛王很是自信,不觉得国内的情形能被晋人打探到,同时,在虾夷开战也能够避免损失,如果这次一波把晋人打得再也不敢来,他在国中的地位将无人能够取代。
与此同时,诸葛亮最近研发的新式霹雳台正在赶来的路上。
把人弄到手里
如果用扇形统计图来大致划分每一件事在姬越心中的重要程度, 西征必然要占八成,内政民生占据一成,剩下的一成里, 留给东瀛的仅有21, 另外那一部分是要落在具体某个人身上的。
姬越理智上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一点微妙, 比起往常,她的心情起伏更大,闲下来的时候, 目光总忍不住飘向一个方向,甚至会询问一些原本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姬越有一次在张异走后询问媚娘猫长什么样子,得知猫和幼虎长得差不多,但寻常人家是养不了虎的, 所以猫一传入中原就很得人青睐。
姬越当时就想给张异送几只小老虎。
对于自己的情况, 姬越也没有迷茫太久就明白了过来, 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她是不想睡朝中臣子,主要是个体统的问题, 也是不想浪费人才,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张异已经让她感兴趣到影响情绪的地步了,她想要把这个人给弄到手里了, 那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 ' ')('原本想透之后, 姬越就想把人给弄进宫来, 但隔天见到张异, 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就没说出来, 反而看着小太史低着头一个人乖乖坐在角落里的样子, 心情比原先更好。
如果姬越生在蓝星的某个时期,有丰富的网络知识,就会明白制服诱惑、办公室恋情、上下级、潜规则都是老经典了。
暂时按下了强要的想法,姬越也不着急了,每日政务之余逗弄一下小太史,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姬越的心思有多直白,几乎明光宫里的宫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张异越发不知所措,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未免太过真实,如果是真,未免太过梦幻。
说是这么说,但留给姬越处理感情问题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多,如今晋国已经不是姬越刚刚登基那会儿百废待兴的时候了,七年的全面治理已经初见成效,各地的规范管理也已经渐入佳境,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多出许多权力空白,需要增设官署来管辖,但国子监的人才出栏速度明显跟不上姬越的需求,前几年大肆清洗士族的弊病也渐渐浮现了出来,人才短缺,哪里都缺。
姬越并不想把这些权柄放给朝中的三公九卿,倒不是信任问题,而是权力一旦下放就很难收回,她心中属意由国子监学子,也就是秉承了她的治国理念的天子门生来接手这些大大小小的权力空白,所以没个年,她确实清闲不下来,因为这些事情全都被她自己握在手掌心里了。
异灵的提议有时候很有道理,比如媚娘就曾提议在朝臣之外设立独属于姬越的监察机构,以凤翎亲卫担任,按官员品阶论,凤翎卫监察地方,向姬越待命,能够有效地控制朝堂,平衡朝野。
姬越一开始觉得这确实是个很有可行性的设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凤翎卫虽然是良家子出身,卖相也看得过眼,但大部分都是草草识得几个字,根本不懂如何做官,只有忠心可用,像这些的监察机构说白了只是让她在朝臣头上悬一把刀,也许可行一时,但绝不能长久如此。
媚娘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姬越也大致上能猜出一些,她应该是自己有过类似的执政经验,显然,之所以要控制朝堂,是因为朝堂不安定,但她没有这样的顾虑。
思索再三,姬越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忙上几年,再把这些琐碎权柄交到她满意的官员手里。
朔旦冬至,大过年节,朝廷官员分成三批放假,休三日, 帝王的心思
一整天过得不知滋味, 临到傍晚时姬越也没扣着张异不放,而是给了他回家准备的时间,甚至还微服到街市上转了一圈。
曲沃如今的变化很大, 也修缮了许多破旧的街道房屋, 这些都是算在每年的国库税收里,不需要百姓自己掏钱, 即便这几年时有战事,但国库还是十分充盈, 姬越原本有修缮宫殿的打算,但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 打下东瀛之后还要出钱出人去搞建设,西边的那些新郡也都离不开要钱两个字,宫殿确实修得起, 但没有地方设施重要。
晋宫上一片琉璃瓦, 就够新郡修一截直道, 一个新殿宇能修多少个城门楼, 不必要的花费从来不被姬越放在眼里, 更何况, 哪怕晋宫再破再旧, 她这个天子也还是天子, 修筑地方设施也同样是在为她动工, 只是离得远些。
夜色逐渐降临,姬越带着中郎将秦杉和女官婉儿并二十个凤翎卫来到张异家中, 秦杉带着人守在门外,婉儿低头敛气跟在姬越身后进了张家, 张异住的是个两进的宅院, 张家在曲沃有个更为气派的老宅子, 地方也比这里大了几倍,只是张异很少去住,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更近,另一方面是因为老宅子附近住的官宦人家实在太多,他没那个心思去应酬。
两进的宅院已经不算小了,在姬越眼里就有些寒酸,好在宅院打理得不错,院子里种着一些常青的树木,张异在前面引路,没过多久就来到正堂,张家的老仆低头垂目送上一盏热茶,看上去规规矩矩,但姬越发觉这老仆端茶的手虽然还稳当,但离去时的步子却是颤抖的,显然知晓她是微服来的。
姬越并不在意,老仆退去,婉儿也跟着退出了正堂外,姬越坐的位置是上座,一般来说张异在家待客,按理也是坐在那个位置,如今上座被人理所当然地占据,张异坐在下首,不免有些局促,还是姬越先开口道:“朕记得张家原先不住在这里,怎么想到在这里置宅?”
张异连忙答道:“这是先妣的陪嫁宅子,地方僻静,家宅那边是叔父一家在住着,我独身一个,住在那里有些冷清了。”
姬越先前就从韩阙那里得知,张异早年丧母,青年丧父,有一个不做官的叔父,这一家平日里有些贪占钱财的习惯,张异图个清静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另找了地方居住。
换了个人或许觉得张异有些可怜,但在姬越看来,张异的叔父也就是个普通的贪财之人,张异是做官的,但凡他有计较的意思,这一家就得白着身子从老宅滚出去,家业宅契都在张异手里,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 ' ')(',张异不计较,她自然也不会越俎代庖。
随意说了几句话,姬越也察觉这氛围有些不对了,喝了一口热茶,笑道:“朕是来看猫的,未离家的猫呢?”
老仆走之前是把猫放了进来的,如果是平时,哪怕猫不怎么亲人,也到了喂食的时候,早该围着张异喵喵叫了,但这会儿小黄正猫猫祟祟躲在角落里的书柜底下,任张异蹲着在书柜前叫了许多声都不肯露头,姬越撩起衣摆也跟着张异半蹲下来,看到了一双黄亮亮的猫眼。
猫这个东西比姬越想象的要小了一圈,好在脸长得确实像幼虎,张异用平日喂猫的肉块没能把猫诱哄出来,看上去更加局促不安了,姬越拍拍他的肩膀,只道:“怪怕生的,随它去吧。”
两人又坐了回去,这一次的气氛就比先前好了许多,姬越随意地询问着一些张异平日里的生活习惯之类,张异虽然脸上通红,但还是有问必答,姬越很满意张异的老实,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双黑亮的眸子盯准了张异,问道:“朕记得你曾在椒室画过女子画像,那名女子是什么人?”
张异怔愣片刻,低声说道:“那是陛下的画像。”
姬越先前是真是忘记了这茬,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会儿她还没有注意到张异这个人,如今一下子想起来,主要还是张异的这处正堂里挂着一些书画,落款都是张异。
听闻画中人是自己,姬越还是很高兴的,她想了想,问张异道:“未离心中可有旁人?”
张异这些日子早就知道姬越的心思,只是一直不大敢往深了想,怕自己想得太多,而陛下又没有那个心思,到最后连陪伴左右的机会都没有了,如今两人之间只剩一层窗户纸,他反而不怕了,微微抬起头看着姬越道:“臣心中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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