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主轰得一下起身,冲过去一看,“就是我的大孙子啊,你们两个人贩子!”
年轻夫妇脸色大变,立马道,“你乱说啥,这分明是我的孩子,我看你才不安好心!”
年轻夫妇其实也不知道小男娃的父母是谁,既然是偷人,谁还关心他父母长啥样,只不过是看小男娃落单,立马将他抱走,现在冷不丁冒出小男娃的‘爷爷’,年轻夫妇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只能死不承认。
这一招说得难听些叫狗咬狗,反正就死缠烂打拖着你,把事闹大整到公安局,到时候就看谁不安好心!
老地主反应快,说得头头是道,把小男娃的生辰都给编了出来,旁人一听,还真像这么回事,再看这对人贩子夫妇,怎么看都不像小男娃的父母,长得太不像了,两个五官都扁平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五官这么立体俊俏的男娃!
不管怎么说,舆论就先倒向了老地主。
秀春刚才之所以没出面,一来她有旦旦和菜团在,冷不丁认了个娃当儿子,他们兄妹两个难保不语出惊人揭穿她,二来如果旁人对比面向的话,她跟但小男娃也不大像,很容易就被人贩子反咬一口。
但老地主这个‘爷爷’就不一样了,隔代亲,谁还管长得像不像,就看编得真不真!
很快火车上乘务员过来了,还一块来了四个男乘务员,这种贩卖小孩可是触犯法律的事,必定是要扣留他们等火车停靠送去公安局处理。
老地主忙道,“我带大孙子去北京,不信的话咱们到终点站去公安局!”
这下人贩子夫妇傻眼了,扔孩子扔不掉,在火车上跑也跑不了,被这么多双眼盯着,只能硬着头皮坐到终点站,被送往公安局。
陈学功知道他们今天下火车,早来了火车站接他们,加上两个孩,一行有七人才对,陈学功数人头,只有六个。
“何爷爷呢?”陈学功道,“他不愿意来?”
陈学功话音刚落,钱寡妇就道,“死老头好管闲事,被送到公安局了!”
菜团鹦鹉学舌,奶声奶气道,“被送公安局啦!”
陈学功一时整不明白,秀春把来龙去脉跟陈学功大致说了下,然后道,“苗苗哥,我先把爷爷奶奶他们送回去,你去公安局看看。”
公安局也分区,不过不管哪个区,找何新阳都好使。
陈学功让他们放心,没打岔直接跟去了公安局,秀春倒是没怎么担心,他们又没办坏事,严格说来还是好事一件,顶多是麻烦点跑公安局罢了。
一行六人坐上公交,顺利折腾进了家门。
钱寡妇眼睛看不见,陈木匠和陈老太看着这么大的院子,简直不敢相信。
“春儿,这得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啊。”陈木匠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窗棱雕花,他是木匠,用得材料还有其中的雕刻功夫,心里大概有了数。
秀春笑嘻嘻道,“住着宽敞就好啦!”
前后十几间房,得先安排四个老人家的房间。原本秀春想的是让几个老人都在前院住,可后来她一想,觉得不合适,最终决定让钱寡妇和老地主住前院,陈木匠和陈老太住后院厢房。
既是两家,关上门又是一家。
对于秀春的安排,几个老人都没意见,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跟子孙住在一块,住的好坏都不是重点。
钱寡妇初来乍到,对环境不熟悉,就坐在葡萄架下不敢动,省得给孩子添乱,菜团怕太太孤单,蹬蹬跑到后院,再出来时,拎了一兜瓜子,搁在石桌上,对钱寡妇道,“太太,菜团陪你嗑瓜子!”
钱寡妇乐呵呵的摸摸菜团脑袋,心里舒坦极了,“真是好孩子!”
旦旦也不差,拽着陈木匠里里外外参观新家,并且趁机要求,“太太,我还想要把木头枪!”
小事一桩,陈木匠立马应好。
“还有陀螺!”
“好!”
秀春和陈老太铺床,还好现在是夏天,铺席子盖毛毯就成了,其他行李,等包裹寄到了再慢慢整理也不迟。
天快擦黑了,陈学功才和老地主一块回来,陈学功怀里还抱了火车上的小男娃,两眼红红,可怜兮兮的。
见他们回来,大家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经过,老地主道,“先喝口水喘口气再说!”
陈学功把小男娃放了下来,小男娃认生,怯怯的不敢动,瘪着嘴要哭不敢哭,小模样像被遗弃的小狗,秀春心生怜悯,兑温水给他洗了手脸,让菜团过来拉他手。
“我要妈妈……”小男娃还是哭了,越哭越伤心,怎么哄都哄不好。
旦旦去屋里拿了鸡蛋糕,掰开一半递给小男娃,“吃吧吃吧。”
小男娃是真饿了,抽抽噎噎的止了哭,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蛋糕,没一会儿跟旦旦和菜团混熟了,被拉着在院里玩。
少了哭闹,几个大人才有心思好好说话。
陈学功道,“还真是人贩子,从上海坐上的火车,本来要在兖州下车,结果就被你们搅和了。”
秀春忍不住发乐,“不怪我,何爷爷干的好事。”
老地主干瞪眼,不服气,“我这叫发扬精神,多难能可贵!”
“啊呸!”钱寡妇呛道,“少嘚瑟了,多亏咱们人多,要换个地方,搞不好连你一起敲晕了扛走!”
眼看这两人要斗嘴,陈木匠赶紧圆场,“好啦好啦,总归好事一件,不然可惜了小孩……苗苗,有查到孩子父母吗?”
陈学功摇摇头,“还没头绪,初步判断孩子生父母应该是上海人,公安的意思,孩子先寄养在我们这儿,等联系到生父母,立刻将孩子接走。”
寄养就寄养吧,暂时也别无他法,就是这孩子晚上闹腾的厉害,秀春他们总归不是他的亲人,夜里闹着找爸妈,秀春没了法,只好抱着他哄,把小男娃带着睡。
菜团心里不是滋味,紧搂住秀春嚷嚷道,“妈妈我也要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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