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粟粟坦坦荡荡,反倒是霍温南有些不自在的将视线别开了一些,朝温粟粟点了点头。
温粟粟没想太多,交代道:“今天你就可以回宿舍了,不过伤口还得上几天药,你可以从卫生所里领药回去自己擦,也可以来卫生所上药。”
“还是来卫生所擦吧,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方便。”霍温南说道。
说完又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温粟粟撇了撇嘴,心想这床这么小,能睡的好才算是怪了呢。
不过今天醒来尤其觉得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有些委屈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醒来就觉得特别的累,好像干了一晚上的活……”
霍温南:“……”
他想起自己昨晚起夜时,路过温粟粟那儿,发现她身上的被子全都掉在了地上。北大荒春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要是被子没盖好,容易着凉,于是就去帮她把被子捡起来。
结果就听到她委委屈屈,用带着哭腔的小绵羊一般的嗓音说着“我不要洗内裤”。
洗谁的内裤?
他的?
霍温南昨晚听到这话,回到病房之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眼睛一闭上,脑子里就响起温粟粟的这句话,还有被温粟粟洗得破了个洞的内裤……
这事邓进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温粟粟帮他洗衣服洗破了,并不知道其实洗的是那么贴身的衣物,霍温南也难以启齿,不可能跟除他们三人以外的人说。
就算是邓进步,也是恰好听到了他呵斥温粟粟时的话,猜出来的。
还有后来她抱着他的手臂,嘴里嚷着“妈妈,今天的猪蹄是不是煮的时间太短了,一点儿都不软糯,好硬哦,咬不开的……”时,一边委屈,一边抱着他的手啃……
反射性的,霍温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虽说他将长袖放下来,已经看不到了。
但他很清楚,那排牙印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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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吃过早饭之后, 温粟粟就去了麦子地,经过昨天的适应,大多数知青今天割麦子已经比较顺手了, 动作也比昨天要快得多。
虽然还是有个别抱怨的, 但是没抱怨几句之后也被身边的人感染得干劲十足,人是很容易影响人的。
其实在这些人面前, 温粟粟还挺惭愧的。她觉得要是换做她,估计就有些扛不住了, 所以她还挺庆幸当初学了医, 因为分工不同,她只有做了卫生员, 才能像现在这样。
今天受伤的人很少,大多是昨天长得水泡又破了的, 温粟粟给他们重新上了药。按照那些老知青们的意思是,一开始是这样的, 等多长几次之后,长水泡的地方就会长出茧子, 到时候就不会长水泡了。
另一边,林静好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几个水泡, 疼得直抽气。
眼见着跟前还有那么一大片的麦子, 她真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算了,这样就不用再割麦子了。想着, 她的脑子里灵机一动,是啊,要是她真的晕过去了,不就不用干活了吗?
想到这儿,林静好拉了拉赵春梅的胳膊, 装作十分虚弱的样子,问道:“春梅,你昨天睡的好吗?头晕不晕?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头晕晕的?”
赵春梅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切道:“静好,你该不会是昨晚上着凉了,生病了吧?要不然我帮你去跟班长说一声,你今天就别干活了,好好休息吃点药,生病了可不能拖的,我以前一个邻居就是感冒拖成了肺炎,后来都治不好的。”
林静好虚弱地说道:“可是你也知道我表姐不太喜欢我,现在咱们兵团里就只有她一个卫生员了,我不敢去找她……”
“你怕她做什么啊!她就是个卫生员,就是给我们大家看病的,你生了病,她还敢不给你看病不成?没事的,静好,你放心好了,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要是你敢对你怎么样,我就去团长那儿告她!”赵春梅说着,朝不远处的温粟粟剜了一眼。
林静好叹了一口气:“春梅,你真好……这句实在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虽然温粟粟是我的表姐,可我觉得你对我好多了……春梅,我头好像更晕了……”
“我们是好姐妹,我当然得对你好了。至于那个温粟粟,算哪门子的好姐妹啊,我觉得她简直跟你有仇。”赵春梅啐了一句。
扶住了林静好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走,你听我的,别硬扛着了,我带你去找班长说明情况。”
林静好嘴角勾了勾,又作出一副分外虚弱的模样,由着赵春梅扶着她朝苏立春走去。
“班长,林静好她生病了,头晕,这种情况她能不能回宿舍休息,今天不干活了?”赵春梅问道。
苏立春停下手中的镰刀,回头看了赵春梅,以及靠在赵春梅身上的林静好一眼。林静好的演技很好,再加上热的汗流浃背的样子,没让苏立春起疑心。
说道:“当然可以了,昨天连长就说过了,谁要是生病马上就要反映,不要耽误。麦子可以缓一缓再割,生了病不能缓,这样吧,赵春梅你带着林静好去让温粟粟检查一下到底怎么了。”
“诶,好。”赵春梅应了一声,朝林静好使了个眼色,又问,“那班长,要是温粟粟专门跟林静好作对怎么办啊?”
苏立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不要跟她作对,她就不会跟你们作对,行了赶紧去吧。”
赵春梅撇了撇嘴,带着林静好去了棚子那里。
不巧,因为有个女知青不小心被镰刀割破了手,温粟粟正在给那个女知青处理伤口。赵春梅见罢,让林静好在棚子里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去叫温粟粟了。
“温粟粟,林静好生病了,你赶紧的过去给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赵春梅不客气地说道。
温粟粟的眉头皱了皱,没有理会赵春梅,继续给女知青擦着碘伏,口子虽说不是很大,但是消毒包扎这些还是要做的,免得到时候感染,这时候破伤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赵春梅见温粟粟竟然敢不理她,觉得丢了面子,又觉得温粟粟是如林静好说的,故意拿乔,知道是林静好生了病,故意磨磨蹭蹭不肯去给林静好看病。
她气得不得了,一把拽住温粟粟的胳膊,嘴里嚷道:“温粟粟,你别以为你当个破卫生员了不起了,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我跟你说林静好生病了你听到了没有?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想去给林静好看病是不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林静好再怎么说也是你表妹,你至于这样……”
赵春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声给打断了。
这不是巴掌抽在脸上的声音,温粟粟其实是个很怕疼的人,要她用自己的手抽赵春梅的脸,她还怕自己的手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