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歌声飘在半空中,大家打起了精神,继续割着麦子!坚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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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了村民们的帮助,没过几天的工夫,麦子就被全部收割完毕了。
当然了,暴雨仍然在下着,好像天边破了一个口子一般,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有了之前霍温南的提醒,大家都做好了迎接洪水的准备。
麦子收割结束之后,知青们倒是轻松了许多,唯一不好的是,由于潮湿的麦子没地方晒,只能铺在大家的床铺上面,靠着炕烘干。只有烘的干一些,这些麦子存放的时间才能够长一些,当然了,想像那些没被打湿过得麦子那样放那么久,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麦子必须得尽早想办法给解决了。
温粟粟由于没有跟大家睡大通铺,所以运气好没有被麦子占领床铺,她把苏立春和徐月红叫过来,三个人一起睡在一块儿。
床很小很小,她们找来了几块不要的砖头和木板,搭在窄小的床边上,把床稍微扩大了一些。虽然还很挤,但好歹三个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半夜被踹下床了。
这些经不起存放的麦子该如何处理?这是个问题。
往年割麦子的时节,到了收尾的时候也是会下雨的,只不过雨没有这么大,而且下一两天就会放晴,所以这些麦子被打湿的程度也没有今年这么严重。今年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后来都把麦子给淹了。
从前受了潮的麦子是留在兵团做口粮的,但是兵团吃也要吃不少时间,到了最后,麦子发了霉,做出来的包子都成了青色的。
今年更加严重……
姜团长看着烘干了之后,被装进了麻袋里的麦子,整整堆满了三分之一的仓库。这么多不达标的麦子,不能交给国家,就只能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了。
“这么多麦子受了潮,只能委屈一下咱们同志,内部消化了。”姜团长叹了口气。其实今年已经算不错了,还有村民们帮忙,别的团没村民帮忙的,情况比他们恶劣许多。
温粟粟在跟大家一起装麦子,知道姜团长所说的“内部消化”的意思就是把麦子留下来,他们吃掉。麦子能做不好的东西,包子,饼干,面条,所有一切需要用到小麦粉的东西……
她看着一袋袋被扛走的麦子,心想就算他们吃,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了,放上半个月一个月的,麦子肯定就发霉了。
温粟粟咬唇,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问了出来:“这么多麦子受了潮,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团长,我记得咱们兵团这边是有面条厂之类的,咱们兵团的这些麦子,不能卖给面条厂吗?而且咱们兵团恰好又缺收割机器,要是能把这些麦子卖出去,赚来的钱不就可以去做机器了?”
☆、56
这样既能解决了这些受潮的麦子, 又能解决机器的问题,不用再苦苦等着他们五团拔得头筹,得到国家奖励的机器了。
温粟粟觉得这是个办法, 他们兵团这么大, 是有这种条件的。
可是她的话刚说完,就见姜团长的脸色一沉, 有些严肃地说道:“温粟粟,你的想法太危险也太天真了。咱们兵团都是为国家打粮食的, 兵团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国家的东西, 咱们怎么能够去拿国家的粮食去卖?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被抓到是要接受再教育的!再说了, 收割机是那么容易能够买到的吗?”
温粟粟知道现在才是七十年代末,没有明确的改革开放。但是根据一些不明资料, 其实有依据说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比较发达的沿海城市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
可惜他们这里是兵团, 属于国家单位,不同于那些偷偷摸摸挣钱的个体户。
温粟粟心里明白, 但是又觉得这规矩太死,这些麦子可都是他们累死累活的打下来的, 好不容易收割结束了, 却要眼睁睁看着它们受潮发霉,心里实在难受。
她嘟囔:“可就算不卖, 放着还不是坏道,有些时候做事就是得变通不是么……宁愿坏掉也不肯拿这些去卖,损失的更加严重……趁早将这些麦子卖给面条厂,还能替咱们兵团换来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也是兵团的, 岂不是更加划算……”
只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终究是小了许多。
她明白现在的政策,就是有些无语而已。
徐月红和苏立春是跟她一组的,苏立春见姜团长脸色都沉了,温粟粟还有些不服气的嘟囔,说着这些‘反动’的话,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粟粟你快别说了。”
温粟粟鼓了股腮帮子,有一些些生气,但还是乖巧的听了徐月红的话,没再说话了,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她很清楚徐月红是为了她好。
但温粟粟不说了,有人却想趁机将她拉下马,那个人就是林静好。
一开始林静好以她超凡的茶艺,在兵团博了个好印象,大家对她都挺好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大家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态度十分的明显。
就连这次装麦子,也没几个人愿意跟她一组。
大家虽说觉得温粟粟的话有些大胆,也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国家政策如此,没办法实行罢了。林静好却说道:“粟粟姐,团长不是都叫你不要说了吗?你怎么还一直说啊?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要是被举报的话是会被抓起来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关心温粟粟,但其实没那么简单。
温粟粟扫了她一眼,还没开口怼她,徐月红就最先说道:“团长都还没说什么呢,用你来说?谁举报?只要你不举报,没人会知道粟粟说过这些话,反正我们大家都不会说的,是不是?”
徐月红一问,大家都纷纷表示让温粟粟放心,他们肯定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
徐月红得意地看了面色难看的林静好一眼,抬着下巴说道:“怎么样?反正要是真有人举报了,那肯定就是你举报的,到时候我就来找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团长觉得他们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话,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行了,都是一个团的,不至于为这件事情争吵起来。其实温粟粟说的这些虽然是违反政策的,但也是为了我们兵团着想,没什么好争执的——”
就在这时,霍温南走了过来。
外面还在继续下着雨,他手里撑着一把雨伞,在进仓库之前就已经将雨伞关了,放在了仓库外头。
从一旁的几个知青的对话中,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目光越过不相干的人,直接落在了温粟粟的身上。
在仓库装麦子干活,是很需要注意的,必须要穿长袖衣服,否则麦子容易扎到皮肤会很痛。温粟粟也穿着长袖长裤,甚至怕麦子落到她的头发上,还用丝巾包裹住了头发。
她的头顶处有一盏灯,此时正亮着微弱的黄色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白净的脸蛋上,露出些许的不服气,却又只能撇撇嘴什么都不说了,继续去装麦子。
霍温南笑了笑,走向姜团长,说道:“团长,其实咱们兵团附近不止有面条厂,还有机械厂。”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奇怪,不知道霍温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想拿着麦子去卖给面条厂?可是刚刚姜团长已经说过了呀,这是不允许的。
接着,便听见霍温南继续说道:“其实刚才温粟粟说的不如道理,但是有一句说的有些差错,政策不允许买卖,咱们就不买卖。我们可以先拿着麦子去面条厂换成面条,听清楚了,是换,不是卖。
霍温南刻意补充了一句,有意无意地扫了林静好一眼,继续说道:“然后再拿着面条去机械厂换东西。其实关于收割机的事情,去年底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上头派发下来的收割机太大,普通机械厂的确没办法完成,而且花费的成本很高,哪怕我们把这些受潮的麦子都换成面条,也换不来一辆收割机。”
他的话好像天生带有魔力,说话的时候,周围那么多的知青,愣是没有一个人在开小差。大家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的直直的,听他说着。
“年初的时候我联系我一个朋友让他给我设计一款小一点的收割机器,人可以直接拿着的。不过他前段时间一直投身于国家的另一项设计,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也是最近才把设计稿画好,寄给了我。我看了一下,操作起来不算太难,机械厂可以完成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