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圣旨传位的是否三皇子,秦立远作为三皇子党的重要一员,部分兵权的实际掌握者,都备受瞩目,那么他府里家眷,便是要挟他就范的好棋子。
男人早就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安排妥当,若当了那时候,王虎便会护着郑玉薇等人提前离开,前往安全之地。
郑玉薇郑重点头,秦立远又附在她耳边,细细地说了一段。
她仔细听了,认真记下,待男人说罢,她有些忧心忡忡,轻声问道:“那你呢?”
郑玉薇攒紧男人几根粗大的手指,心里禁不住担忧。
秦立远微微一笑,温声道:“你放心,我方才答应了孩儿,日后要领他出门玩耍呢。”
他抚了抚爱妻鬓发,俯身向前,亲了亲她洁白如玉的额际,眸光专注而柔和。
她母子俩安好,方是他安心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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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门了?”
钟瑞堂稍间的小佛堂里,姜氏正捻着佛珠,她双目微闭,嘴里说了一句话。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陈嬷嬷却很明白,她连忙回到,“是的,侯爷已经出了门。”
她迟疑片刻,窥了眼主子的背影,又接着禀道:“太夫人,侯爷留下府卫,直接圈住锦绣堂。”
秦立远毫无顾忌,直接让皆是成年男性的府卫进驻后宅,瞎子也知道他防的是谁,府里世仆中暗流涌动,大家开始有意无意对钟瑞堂敬而远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行不通,秦立远正眼看向钟瑞堂,哪怕他长期离府,不过一句话,姜氏这边便无计可施。
姜氏闻言,手上动作顿住,片刻后,她沉默睁开眼,缓缓站起。
陈嬷嬷忙上前扶住主子,往外行去。
她小心窥了姜氏平静的侧脸一眼,心中暗叹,如今继母子间弄成这般,陈嬷嬷心底深处,其实是不愿意主子继续下去的,一旦侯爷震怒,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如趁着现下侯爷还肯顾及二爷,勉强愿意保持表面平静时,见好即收,才是正途。
侯爷手里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一旦事情越过了他的容忍底线,他能将事情解决得无声无息,姜氏说到底,不过一个后宅妇人,如何能挡?
也别提二爷,以二爷那性子,他轻易便能被瞒得死死的。
只是这些话,陈嬷嬷只埋在心底,不能说出口,她伺候姜氏数十年,深知前事纠葛,很清楚这些话说了也无用。
二十年时间的爱恨纠缠,早已让姜氏心底有了执念,利益反倒稍退了一步。
果然,陈嬷嬷扶着姜氏回到里屋,她便再次见主子走到五屏风式镜台前,拉开左下首一个木屉,取出一挂熟悉的香木手串,握在手里,垂目不语。
陈嬷嬷深知主子此时不需伺候,她便退到一边,静静侍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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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正时分。
一辆宽敞的蓝绸大马车哒哒而行,来到城东偏南处的一处宽阔胡同。
大马车后面还跟了两辆车,一行三辆马车拐进胡同,又走了一段方停下。
为首的大马车车帘子撩起,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跳下车,他大约十四五年纪,样貌颇为清隽,看衣着打扮,是个读书人。
青衣少年抬头瞥了前头门匾上“周宅”二字,收回目光,反倒弯腰撩起车帘,毕恭毕敬地说道:“伯父,是这地方了。”
大马车里头答应一声,随即,一个年约四十有余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中年男子对清隽少年很满意,他抬手,捋了捋长须,道:“文正无须担忧,你是我周氏子嗣,老夫忝为周氏族长,自当为你主持公道。”
中年男子眉目端正严肃,声音低沉稳重,看着很能令人信服。
清隽少年正是周文正,他面上闪过感激之色,忙抱拳拱手,深深一揖到地,道:“文正谢过伯父,文正无用,只能努力考取功名,为周氏门楣添辉。”
周族长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赞同道:“理应如此,同为周氏一族,不论嫡支旁支,俱应力争上游,光耀周氏门楣。”
他话语一转,又说道:“文正年方十五,便有秀才功名,已是不错。”
十五岁中秀才,周氏一族不止周文正一人,更小些的也有,但在这般坎坷的环境下,他能考取功名,便让周族长很欣赏。
“不过,你切不可就此生骄,应潜心苦读,争取早日中举。”周族长怕周文正松懈,随后不忘训示一番。
周文正恭敬应是。
这时,后面马车的人都已下了车。
周族长微微抬首,长随得令,举步上了台阶,执起黑漆大门上的其中一个黄铜门环,扣起门来。
周文正便退至周族长身后,安静侍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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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短短几个月时间, 韩氏的心情跌宕起伏, 她还没从独女定亲出嫁的喜悦与不舍走出来, 便收获一连串噩耗。
吴家父子获罪,不到两日,便被处决, 女婿吴二爷连夜收拾细软, 携家眷出京返回家乡。
竹篮打水一场空, 千般谋算尽付东流。